眨眼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梅战南悠悠言道:“同样是孩子,一个母亲生的、养的、教出来的为什么就有不同呢?你看裕青和裕安都很好,也很像他们的父母,偏偏妙弋就变了。暮秋只她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就十分疼爱,也舍不得她受一点苦,娇养着长大,没想到长大了成了这个样子,唉……”

    慈母多败儿,看来说的一点儿都不假,袁暮秋对儿子十分严厉,对女儿相对要松很多,以致于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还好,还好,还好女儿决定习武从军后自己就对她有要求,平日里她也不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要不然长成苏妙弋这样他会头痛死,死了也不能安心。

    温如颜深有感触,尽管她压根就没有过孩子,但从几个侄儿侄女身上就看的出来:“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更何况是暮秋的孩子呢,不过你就别操心了,她上有父亲下有两个哥哥,她的婚事自然有着落。今儿宴席上听说翰林家的三公子到现在都没有发话呢,指不定这婚事还有转机。”

    王家三公子多好啊,长的又不错,学问又好,京城里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呢。

    之前喝下去的药起了作用,梅战南有些困,倦意袭来他闭上眼睛说:“王翰林是聪明人,想来他的儿子也不蠢,这会儿都没有退婚,等封赏的圣旨下去估计就更不会退了。”

    王、公、侯、伯、子、男爵,六等爵位,京城总共也没有几个,新朝建立不久,封的都是有功之臣,不像前朝遍地都是爵位。

    世家出身系出名门温如颜自然知道,只是越是读书人家越是看重名声,越是重规矩,她婚前做出此等事儿来,嫁过去之后只怕是不会好过。

    对于王家以及出事后王家对此婚事的态度梅战南比较满意,淡淡的说:“不退也好,王家人口简单后宅清净没有那么多腌臜事,王夫人温厚纯良想来不会刁难她。她只要尽本分不找事儿,再给王家添个一男半女,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父兄争气家中又有爵位,银钱富贵皆不愁,又有女儿这个干姐姐给她撑腰,放眼京城只要她自己不作死,谁敢欺负她。

    说白了,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位比公主甚至比公主的日子还要好过,自然是不愁,可苏妙弋喜欢的不是王家三公子啊,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会乖乖待嫁,指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盖好薄被握住他的手,温如颜一边儿帮他剪指甲一边儿道:“暮秋过世守孝三年,出了孝她就十九了吧,希望王家愿意等吧,要不然这么大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再想找王家这么好的亲事可就难啦。”

    以她的出身没有梅心保媒是绝不可能成的,王家再怎么样都是清贵之家,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娶个商户之女让人笑话,这也就是嫡次子,嫡长子绝不可能要她。

    梅战南知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苏家兄妹的婚事都只能等他们出孝以后再说了。

    “病中最忌劳神,以后这些小事儿你就甭操心了,不是还有心儿嘛,她会照看苏家众人的。”快速剪好收起剪刀温如颜站了起来,将一边儿的床幔放下来,她又道:“好好睡,睡一觉就有精神了。”

    药效发作困意席卷全身,梅战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沉沉睡去了。

    听他呼吸均匀已然睡着了,温如颜将另一边的床幔放下后就悄悄的出去了。

    殿门口梅瑾泽已经吃完了面,正打算走,看她出来就连忙行礼叫了声:“母后!”

    见旭日东升一片光明,温如颜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宫女后说:“皇上睡了,你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语毕,她又不放心的吩咐安太医去殿内守着。

    安太医领命,珍珠上前,扶着温如颜下台阶,一路不停的朝御花园走去了。

    五月的御花园已经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石榴亭边种的几棵石榴树也都开了花,花红似火。

    石榴因多籽招人喜欢,温如颜却喜欢它的花色,红红火火生机勃勃。

    清晨有风天气还有点凉,珍珠将带来的两个软垫分别放到两个石头凳上。

    温如颜先坐下,抬头看向梅瑾泽说:“坐吧!”

    提壶倒茶放到一边儿,她扭头看向千鲤池中五彩斑斓的鱼,专管鱼池的宫女在抛洒鱼食,上百条鱼如疯了般挤在一起,翻起浪花,甚是美丽。

    依言而行隔着石桌坐下,梅瑾泽与她一样看向千鲤池中的鱼说:“母后有事尽管吩咐,儿子一定尽力去办。”

    自从父亲中毒就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伤心和无助,红肿的双眼也让他知道她有多么难过,不舍。

    感同身受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面对父亲即将不久于人世他其实心里也特别特别难受,只是他是男子,是儿子,是梅家的掌权人,他不能哭,他得忍住。

    闻声回头微微一笑,眼中含泪的温如颜朝珍珠招了招手道:“没什么事,礼部将选妃的画册和名单送来了,我想拿给你挑一挑,再过两天她们就该入宫了,到时你再好好看看。”

    答应了丈夫她就得好好帮着挑选,送来的画册她也都已经看过,对于她们每个人的家世也都有所了解。

    珍珠拿来画册放到石桌子上打开,一一为他介绍说:“殿下请看,这位是裴太傅之嫡孙女,名九言,年十六,容貌端庄、秀外慧中、满腹诗书、气质出尘,尤其是她弹的一手好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在太傅家中梅瑾泽曾经见过她,也说过话,的确是有才华,但长相就差了些,也只称得上端庄了。

    看他波澜不惊珍珠马上就翻第二页,只见那画中女子眉间一点红,巧笑焉兮顾盼生辉,十分美丽:“这是靳侯爷嫡女,名春绣,年十五,出身将门,习的一身好武艺,长的也十分出众,就是……就是……”

    目光闪烁,不知道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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