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蓝见不得面前的少女惆怅的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他不是好人,你......你不要喜欢他。”

    对于漠北乃至整个大辽来说,耶律渊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然而对侥幸从耶律渊手下一路逃窜的阿史那都蓝来说,耶律渊是草原的噩梦,是难以抵挡的杀神。

    白琼面颊绯红,挣脱开史蓝的手转身跑了。

    史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低声道:“你可以试着......喜欢我,我必须要走了,可是我会回来的。”

    雪后初霁的夜晚,月明无风。

    窗户被轻轻挑开栓子,一道黑影轻轻跃入。

    白琼自幼习武生性警觉,维持着平缓的呼吸,人前欢欣纯净的鹿眼满是警惕的光。

    直到就着月光,她隐约看见来人脖颈闪过一道绿影。

    那是一颗绿宝石。

    白琼想起,阿史那都蓝脖子上便戴着一块绿宝石。

    他潜入自己的卧房,想做什么?

    白琼念头微转,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在阿史那都蓝跪坐在床边的脚踏,贪婪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少女许久,忍不住去摸她的手腕时,白琼轻喝道:“谁?”

    下一刻,床幔晃动,

    阿史那都蓝狼一般敏捷的跃起,一手捂住白琼的嘴,一手困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阿史那都蓝原本想在离开前再看一眼心爱的姑娘。

    可是惊动了她,他心中又满是怜惜与不安,再之后却又一种认命般的快意。

    阿史那都蓝知道不该泄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想让白琼知道自己是谁。

    他是长生天的宠儿,是草原上尊贵的王子,未来突厥汗国的继承人。

    他的身份地位不比耶律渊差!

    即使如今突厥几十年内再无力进犯大辽,甚至突厥如今掌权的是他的叔叔阿史那达头。

    可是只要他返回月氏得到外公月氏王的支持,便能重新夺取突厥汗位。

    白琼一动不动的听阿史那都蓝说自己的过去。

    直到他执着且深情的看着她:“阿史那都蓝对长生天发誓,若我夺回王位,你便是我唯一的可敦”

    突厥的可敦,类似于大辽的正宫皇后。

    白琼听到此处知道已经达成目的,她心中得意阿史那都蓝上勾,面上却惊诧又羞惧。

    她推开阿史那都蓝:“突厥与大辽势不两立,你快走吧,我只当不曾救过你。”

    阿史那都蓝眼睛亮的惊人:“小姐,不......琼儿,你舍不得告发我,才要催我离开,你怕我被伤害,你在意我,喜欢我,是不是?”

    白琼不答,垂着的眼睫颤巍巍。

    阿史那都蓝随行保护白琼月余,知道这位将军的女儿热情开朗,少有羞怯的时候。

    如今见她一副小女儿做派,显见是喜欢自己了。

    阿史那都蓝心中喜不自胜,许诺道:“我一定会来带你走,等我!”

    他翻窗离去时又道:“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相信我。”

    白琼下地关了窗户,嘴角缓缓的绽开一抹笑。

    那不是面对心上人的欢喜,而是目的达成的志得意满。

    统和帝十五年,腊月二十五日,

    白文忠赶到云州,连府门都未进,便一刻不停的去见耶律渊了。

    听到白文忠求见,耶律渊吩咐赤影:“去请王妃过来,告诉王妃,白文忠来了。”

    有些事年前解决了,正能过个好年。

    师攸宁听到白文忠来了,便知道耶律渊预备做什么事。

    为夏吉正名原就是她准备为宿主做的事,一听之下不由精神振奋。

    师攸宁到了书房,等她解了披风又喝了热茶驱寒,耶律渊这才让在偏厅候着白文忠进来。

    冬日路不好走,白文忠又刻意显出自己的辛苦,发髻散乱面染尘霜,端得是憔悴。

    师攸宁见白文忠一脸疲累做派,心头冷哼,这是卖惨来了?

    岩城距离云州虽然有些距离,但对常年戎马的将领来说只是小意思,哪里就能劳累成这般。

    白文忠进了书房,看到师攸宁也是一愣。

    王爷的书房乃是重地,非要员不得进。

    王妃竟已经得宠到这等地步了吗?

    白文忠心下哀叹自家女儿怕是没了机会,又忐忑耶律渊的冷脸,心绪相当复杂。

    “白将军辛苦,起来吧!”耶律渊道。

    他并不虚与委蛇:“本王这些年一直感念将军救命之恩,只是如今有些疑问,还要将军解释一二。”

    白文忠心头一突,连忙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当初的事,臣不敢居功。”

    耶律渊将案上的信扔到白文忠面前,冷肃质问道:“你是不敢居功,还是本王能活命,原本就与你无甚干系!”

    “王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白文忠慌道。

    他凉着后脊,待看清落地的书信面封上“夏吉”两个字,更是胆战心惊。

    师攸宁斥道:“白文忠,当年救了王爷的明明是我父亲,只是他不便久留才托付王爷于你,你却厚颜无耻至今,还不肯承认吗?”

    白文忠知道耶律渊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这位主子既然开口质问于自己,便是已经将过往诸事查的一清二楚。

    白文忠跪地请罪。

    耶律渊牵着师攸宁的手:“王妃,夏吉将军已经不在,你是他唯一的血脉,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师攸宁明白,耶律渊的意思分明是说自己做什么,他都会在背后支持。

    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复对白文忠道:“白将军,你这些年来为王爷尽忠的事做不得假,我不欲赶尽杀绝,你在天下人面前还我父功劳自承罪过便可,如何?”

    白文忠最好名,让他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冒领功劳,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谓诛心。

    再者武将最将忠勇,白文忠自己承认了做的龌龊事,便再无人会与他为伍。

    白家败落,与白家一荣俱荣的白琼,也该尝尝如宿主一般被人冷眼的滋味。

    耶律渊年前最后一次聚集部将议事,白文忠当众自承罪过。

    在坐的将领中,有当年与夏吉交好的,当时便抡了白文忠一顿老拳。

    耶律渊作为大辽战神,有关他的事传的可谓又快又广。

    过年的时候,统和帝也知道了,当初救了耶律渊的乃是夏吉。

    统和帝正为耶律渊雄踞漠北的事心烦,这下可算找到了出气筒。

    就师攸宁所知,正月十五还未过,原本做尚书的夏府二叔,已经被统和帝找茬降成了一个五品小官。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