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渺暗咬老牙不出声,他旁边的司马远却气得几乎昏死过去,他两眼发黑,被人按着磕了一下又一下,恨到咬破嘴唇,满嘴都是腥咸之气。

    董良派来的军校按着两人磕了足有十几个才罢手,一个个松开手脚奶到两边。

    许文渺跪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几乎想要死在当场。

    司马远颤抖着被鲜血红的嘴辰抬头向上看,对上台阶上程彦那张冷厉的面孔,发疯一样痛叫道:“程、彦!我会记住你的9有董良!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司马远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必报此仇!一生一世、哪怕来生来世!我都跟你们没完!只为报此仇而活!!!”

    事到如今,程彦哪还在乎这个,冷眼看着他说道:“哼!报吧!当初你们强拆开我父棺椁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此事没完!你能报复我我便能报复你,我们便看谁报复得起谁……”

    他边说边慢慢走下台阶,走到司马远和许文渺近前,慢慢弯下腰,把头凑近司马远,对他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孔说道:“……我有子与孙、你有父与子,我们便看看,斗到最后会如何,是你输得起,还是我输得起!”

    司马远怔了片刻,突然叫道:“许灿!许灿在你那里是不是!是不是?!”

    他疯狂的模样如欲噬人,两旁的西晟军校连忙把他拉住。

    程彦又手捧着程应举的灵牌慢慢后退,一字一字道:“谁让你们笨呢!偏偏要与我较劲!如果你们聪明点,不只许灿不会成为人质,你们也不会受今日之辱,只能说你们……活该!”

    说完之后转过身去大步踏进府门。

    董良的二十个亲军便也松开许文渺和司马远,跟着程家父子进到府内,程府的大门带着嘲讽的“咯吱”声,向中间收拢,最后“咣当”一声合紧,门外的被人群围出的空地上只剩许文渺和司马远父子。

    司马远像从地狱里爬出一样血红着眼睛,从地上踉跄站起,架着许文渺的胳膊往起拖,道:“父亲,我们回府……”

    许文渺整个人已经像傻掉一样,坐在那里满脸木然。活了几十岁到如今,他的一生尽风光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受这样的侮辱,真是一世英名都付诸流水了。

    他失魂落魄地被儿子架起,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上的马车,一路昏昏沉沉回到家,直到坐在家中的椅子上,他才长长地悲呼一声:“气死我了、死死我了……”

    说着话竟然一口血喷出来。

    守在他身边的司马远吓得一声惊叫:“父亲、父亲……大夫,快来人去找大夫!”

    两旁的下人们也被吓坏了,一溜烟地跑出去请郎中。

    司马远一边流泪一边给父亲拍打胸口,道:“爹,爹你别生气,今天的仇儿子肯定会报的,您别气着自己。”

    许文渺像是听不清他的话一样,还在那里叫道:“丢人、丢人啊!没脸活了!没脸活了……”

    叫来叫去,一头栽倒在那里昏死过去。

    司马远也气得肚胆俱裂,可是见父亲这样,如果自己再气出好歹,儿子许灿还在别人手里握着,那么许家一家可就真的完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得硬撑着。

    过了一阵子郎中来到,先给用银针给许文渺通气活血,然后按揉胸口把许文渺揉醒,又开了些草药让下人熬了,给许文渺喝下。

    司马远又与父亲说了几句话,见他神智恢复正常,这才放心下来,向郎中询问道:“大夫,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严重吗?”

    大夫说道:“许大人是痰瘀阻窍,气血上逆所致,但主要病因还是被气的,如果他心中郁气泄不出去,这病便始终在这儿这儿,没准什么时候再气着,病情就更重了,但是若能让他这口气出了,心气顺畅,这病也就好了。”

    司马远咬了咬牙,让父亲把这气出了?那就是要把今天丢脸全都打回去,收拾程彦、收拾董良,收拾秦海源,甚至太皇和皇上也要算上,哼,也罴,反正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便一路走到底好了!与其这样被人嘲笑着活在世上,倒不如放手一搏,成了登临大宝,成就万世之功,再也没人敢提今日之事,就算败了,也不过是如此,还有什么比今天更为人所不耻的……

    郎中走了之后,司马远按照他说的坐在床边给许文渺按摩,边按边说道:“父亲您放心,今天的这口恶气孩子一定会给您出的,一定要让程彦、董良等人都得到报应!”

    许文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不、不是你给我出,我要自己出!我要让把程彦碎尸万断、锉骨扬灰!我要把董良也打到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司马远眼中含泪道:“是,一定会的,我们父子定会一雪前耻,扬眉吐气的!”

    许文渺哆哆嗦嗦从床上坐起,说道:“不行,我不能等了,我这就要开始!我真是后悔,不该一拖再拖,当初不保陈曼芯垂帘,我们直接控制惺帝,完全掌握住朝政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去,你立刻去把朝中的重臣都给我约来,我要与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司马远连忙劝道:“父亲,现在我们刚出了事,立刻就行动会被人怀疑的,我们还是先稳定几天,您养好身体,然后再行事不迟。”

    许文渺尽量冷静下来,想了想儿子的话确定有道理,便又躺回到床上,说道:“暂时不动作也不能干呆着,你帮我核计一下,看究竟有哪个人是可信的,哪些人是要想办法拉拢的……”

    后宫之中的秦海源当天晚上便知道了这件事,她是在安平向骆止轩禀报的时候听到的,听到之后就开始琢磨,舅舅这次真是气极了,不然以舅舅宽厚的脾气不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事来,虽然许文渺父子是罪有应得,可他们毕竟是许灿的亲人,这件事如果被许灿知道又会什么反应?会不会影响到他和长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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