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一怔,回头看着她,眉目里露出疑惑:“你想如何?”

    陈凌眼神坚定地道:“找个有能力帮我们的人。”

    若连的心头猛然一跳:“你想做什么?”这世界上能救欧阳的人他们全都想过了,可就是没猜出来她嘴巴里的那个人。

    她只道:“放心,我有分寸。”

    陈凌径直地回到了王城,走进了王爷府的邸宅,吓坏了府邸内的所有人,也引来了八王子的人。

    当晚,八王子亲自过来求见陈凌,不曾想她笑脸相迎:“八王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八王子眼眸一眯:“没了陈公子你,倒是少了些滋味。”

    “在下此次回来,是想来请求你一件事。”陈凌垂了垂眼眸,“希望你能救七王爷一命。”

    八王子笑了笑:“救他?凭什么?此事对我无半点好处。”

    “你当然有好处。”陈凌正色道,“我会帮你,夺得天下。”

    陈逐荣往前一步,伸手往陈凌探去,被她躲避,收回手负到身后:“没有他,我更加能得到你。”

    陈凌扬嘴一笑:“若我跟随?王而去呢?”

    陈逐荣垂眸一想:“少一个对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可若,我是个女人呢?”说着,陈凌将头发散下,脱下外衣,没有束腰巾,隆起的胸部明晃晃地立在他的面前。

    瞧着陈逐荣震惊的神色,陈凌转身,将外衣穿上,只道:“当日,我奄奄一息之时,是欧阳?想了一个法子,救下了我。”

    陈逐荣脸色极差,又带着一丝兴奋,圣女竟然没有死,却与欧阳?朝夕相伴了这么久,甚至两人私下成亲,而庆幸的是,他现在知道了此事,还有机会……

    见他一言不发,陈凌心中微微犯怵,生怕陈逐荣此时不按套路出牌:“他当初想将我送回圣女阁,可我不想回去,就逃了出去。他又找了我许久,从北追到南,后来路上朝夕相伴,便产生了感情。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他与我私下成亲……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陈逐荣直直地盯着她,在探测话中的真伪,但他只见陈凌一脸真诚的眼神里未掺杂任何东西,可内心却更是不舒服了。

    他从未想过,圣女对欧阳?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刻。不过,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以身犯险,只为救下情郎呢?!

    陈凌走到他的面前,直接说着:“只要你能救下他的命,我便助你登上王位,甚至……暴露我圣女的身份,重回那个牢笼。”

    陈逐荣握住她的手,她一挣扎,他便握得更紧:“好,本王子如圣女所愿。你今日好好歇息,明日我便来接你入宫。”

    陈凌只道:“等你将?王救出来的那日,再来接我。否则,若你反悔了,我该如何?”

    “也是。”陈逐荣放开她的手,作揖道,“那本王子,明日再来看你。”

    看着陈逐荣越来越远的身影,陈凌重重呼出一口气,一回头便见桔儿满脸忧色:“小姐,你这么做,真的好么?”

    小林和刘军站在旁边,也是一脸不解:“圣女自报家门,恐怕不能救下?王,还会让他死得更快。”

    毕竟欧阳?是拥有了陈凌身心的男人。

    陈凌摇摇头:“非也,他肯定会救出欧阳?的。因为他所谋划的东西,孤木难支,必定需要我的帮助。”

    后面三个面面相觑,还是觉得这样做风险太大。

    地牢里,欧阳?得知了陈凌的做法,身上的力气陡然被抽掉了一半,抬头看了眼上面的天窗,又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竟也有今日。”

    总牢头安慰他:“待主人安然后,可将此一一讨回!也不枉费圣女的心意。”

    欧阳?点点头,静静地看着天窗上的月光。

    翌日一早,陈逐荣便去了?王府,确认陈凌的存在,与她商量好交易后,欣喜若狂地出了去,只是脸上未表露半分。

    一回到宫内,陈逐荣便去了御书房,对着王上说道:“父王,儿臣未查到一点踪迹,想必是……之前的谣言有误。”

    王上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眼眸锋利:“有误?荣儿,当初可是你对朕说?王私下佣兵,还训练了一批死士。”

    陈逐荣全身一凛,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儿臣也是听别人说起……是儿臣的错,未查清真相,便听信谣言,惹父王发怒,儿臣愿意领罚。”

    王上就喜欢陈逐荣这态度,又想到爱妃,心下缓和了几分:“荣儿,你继续追查,朕想要什么结果,你应当知晓。”

    说着,他转身,负手而立:“朕这么做,也是在为你们铺路。”

    “儿臣知晓。”陈逐荣恭敬地作揖,随后退了出去,想到王上的话,不仅没有意思暖意,反而遍体生寒。

    都是他的儿子,今日他能为了谁铲除欧阳?,明日他也能为了别的谁而铲除他!而他,从来不是他心中的储君。

    陈逐荣回到了宫殿内,沉思几番后,叫来了冷风:“你派人继续追查,查出刘军与太子交易的东西。还有,派人去将王城的舆论掰回来,若再这样下去,?王只有一死。”

    “可他死了不是更好么?”冷风有些不解,“他死了,陈凌便只会是主子的了。”

    陈逐荣瞥了眼他,冷声道:“你懂什么,陈凌愿意与我做条件,是因为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若她暴露了身份,别说一个欧阳?,便是十个欧阳?,也救得下!”

    这也是若连请陈凌出来的原因。

    冷风一怔:“那……我们该如何?”

    “救下欧阳?。”陈逐荣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是他的东西,都要归本王子所有!”

    冷风颔首:“是。”

    太子那边得到了消息,听着陈逐荣为欧阳?求情,惊讶问道:“八弟这是何意?”

    余东林站在身侧,猜测道:“怕是发生了你我无法预料的事情,又或者……是刘军心急,也与八王子做了交易。”

    并且,这个可能非常合情合理。

    太子立马说道:“快!去找刘军问清楚!”

    “遵命。”

    余东林赶快去了?王府,陈凌细细一想,便对着刘军吩咐了几句,自己则进了后院。

    余东林一上前,便对着刘军拱了拱手,后开门见山道:“听闻这些日子?王府与八王子往来密切,也不知?王是何态度。”

    仅凭刘军的地位自然没有交易的资格,但刘军是?王的心腹,他的话代表了欧阳?的遗愿。至于他们如何在王上的眼皮子地下取得联系,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刘军只道:“八王子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了我们交易的事情,连着日子过来与在下谈条件……不过,若太子还没有能力将主子救出来,我们也会考虑八王子。毕竟,再这么拖下去,再强硬的人也扛不住。”

    那座地牢里的酷刑如何,太子也知晓,知道并非虚话。

    余东林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已经想尽了办法,找到了那太监的家人,可谁知全都死了,只留下个不知事的小男孩。

    除非……有人出来冒顶。

    但让谁出来顶罪更合适呢?

    烦躁之余,余东林对着刘军拱手道:“殿下正在尽力想办法,定能将?王活着救出来。只是你们也安分些,若到时候违约了,殿下也能将他再送回去。”

    刘军拱手作揖:“我们知晓。”

    又说了一些案件的事情,余东林便出了?王府,回去复命。陈凌听了刘军的转述,点了点头,赞赏道:“这事做得很好。若太子和八王子都帮着欧阳?,想必他定能尽快从地牢里出来。”

    刘军想到昨夜总牢头的转述,看着陈凌的背影皱起眉头:“主子并不高兴你这么做。难不成到时候,你真的要去帮八王子不成?”

    陈凌暗了暗眼眸:“嗯……不过,我能想办法脱身,也不会被他染指半分。”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也没有底气。但是,欧阳?的情况危急,之前陈逐荣使了很多的绊子,怕是将王上的狠意激起,绝了心要除掉他。

    案件也变成了无尾案,若再让人捉出一点错,那他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陈凌全身发寒,急切地问着刘军:“你们可有暗线,可以知晓地牢里的情况??王他……还好吗?”

    她想起当年在地牢里陈欧阳?给她送吃食的天窗,心中越发肯定。

    小林肯定了她的想法:“地牢里就有我们的人,只是王上看得很紧,任何人都无法潜入。我们也只能知道主子死了还是没死。”

    “没死就成。”陈凌道,“他没死,我们就还有希望。”

    只是过了半月,八王子那边毫无消息,让陈凌的信心减少了一半。太子那边,也暂无办法。

    而欧阳?的日子,似乎更难过了,全身都是伤痕,让总牢头很是担心,想要给他送药,却被他一口回绝:“若让王上看出端倪,我怕是今晚就得死在这里。”

    “可你的伤……”总牢头还想要说什么,却见他冷眼瞥了眼自己,充满了警惕,咽了口气,“陈公子让我带话进来,他说若七日后还无进展,她便会进宫……”

    欧阳?眸光一滞,沉思许久后叹了口气,轻声中藏了一丝无奈:“我还能熬,让她不要心急……”

    总牢头苦着脸点下了头:“是。”

    陈凌得到了牢头传回来的消息,让小林将牢头带到她的面前,亲自问道:“他如今情况到底如何?!”

    “每日受着鞭刑,身上全是伤,寸寸入骨,到底不是金刚铁骨,早已疲累,抗不久了,却不让我送药进去,怕王上发现一丝痕迹,直接将他处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王上这次定是要除掉欧阳?了,来不及多想,立刻往外走去:“我要去见陈逐荣!”

    可陈逐荣自半月前出去,到现在也未回来,白跑了一趟,还遇上了昔日故人——陈逐想。

    陈逐想惊愣在原地,略一沉思,往陈凌走去:“这位公子,请问你贵姓?”

    “十四王子。”陈凌对着他作揖道,“我有话,与你商谈,是关于八王子的。”

    听到陈逐荣,又看着她的样貌,瞥了眼不远处的宫门,点点头,便让身边的手下先回去,自己则上了陈凌的马车。

    马车咕噜噜地前行,到了?王府的后门停下,却没见人下车。

    车上,陈凌看着陈逐想,叹息道:“好久不见,小王子。我现在的名字叫陈凌,以前的名字……叫于伶伶。”

    陈逐想猛地睁大了眼睛:“圣女?你不是死了吗?!”

    “是差一点死了。”陈凌自嘲道,“只不过,?王不死心,用金针将我仅剩的心脉护住,待丧葬后,将我偷出皇陵,将我救了过来。”

    马车内沉默了许久,陈逐想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又皱起了眉头:“虽说?王将你救回有功,但他不将你送回圣女阁……”

    不等他说完,陈凌便打断了对话:“将我送回圣女阁送死吗?自我有了继母之后,于府便不再是我的家了,圣女阁也不再是保护我的金丝笼,而是让我随时都能死得悄无声息的所在。”

    “他们怎么敢!”圣女乃国之气运……

    她看着他,带了一丝嘲讽:“他们为何不敢?反正,于欣也有胎记了不是么?我不死,反倒挡了他们的道儿。连亲生父亲都如此,何况是继母继姐!”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将最后那丝原主的亲情彻底斩断,顿了顿,又继续说:“这世上,能够把自己的命交给我的,只有欧阳?。所以,我是一定要救他出来的。”

    陈逐想虽然还不大,但一联想近来发生的事情,想到哥哥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又想到太子的尽力说情,也猜中了七八分:“所以你会出现在宫门口,是想去找父王,以自己作为要挟换七王兄的性命?”

    陈凌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我今日原本想去找八王子,可刚到宫门就收到他还未回城的消息,便想走,又敲被你撞见。十四王子,看到往日的情分上,你不会将此事对任何人提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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