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一个惹人厌烦,好一个大幸。

    她笑着笑着出了声,吓得京卫军的士兵频频在外头问:“沐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哈哈哈哈,没事……”万俟沐笑答,不过是疯了而已,不过是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而已,能有什么事?

    马车越行越远,颐灏伫立在原地,目光不经意地追了过去,对,沐子,离颐灏越远越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最好,恨他越深越好……

    京卫军听颐灏讲完所有的经过后,开始着手追查凶手的来历,要派人护送颐灏回去,却被颐灏回绝了,他翻身上马,与颐文颐武一同回城西昭王府。

    夜色已深,越往城西去,越是寂静,颐文颐武二人目睹颐灏后背的伤口潺潺地流着血,心地开口道:“主子,快些回府疗伤吧。”

    颐灏忽然在僻静的巷中勒住了缰绳,颐文颐武立刻驱马上前,紧张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颐灏一只手压在心口,似乎忍着巨大的痛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缓缓摇摇头,声音不稳:“没……事。”

    他以为他可以承受得住任何的怨恨和凶险,可是经过方才的恶战,他却怎么都镇定不下来,表面毫无破绽,可心里不舒服,一股又一股的压抑憋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心口揪着疼——

    回盛京不过数月,又一次遇到明目张胆的袭击,都冲着他来便罢了,却偏偏让她险些丢了性命,她本该快乐无忧,所有的痛苦和凶险都是他带来的,他果然是那不折不扣的不祥之人。

    若早知今日处境,他不会爱她,宁可一辈子与她陌路也绝不会贪恋一时温存,可是……命运啊,下间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狠着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他无比笃定不论出了什么事,若他与她在一起,她定会拼着与她父皇母后决裂的危险,傻瓜似的选择站在颐灏身边。他素来都知晓她是个倔强的姑娘,要保护的人拼了命也要保护到底,但是,他舍不得,舍不得看她左右为难,舍不得置她于一无所有的境地……

    人世繁华,她此刻的身份尊贵显赫,要多少无忧无虑都能得到,不过是丢了颐灏而已,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丑陋至及的颐灏而已,沐子何苦就是放不下?

    可命运真是捉弄人,一刻都不肯放过他,她离开了颐灏,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还是闹得风生水起伤痕累累……

    就在方才,她问出那般绝望的问题来,他看到了她眸中的泪,鹿鸣山上的四年,她从不曾真心哭过,多数是假意博他怜惜,现在还肯在他面前哭,不过是要他最后的答复。

    他的话明明已经冲到了嗓子眼,他想,沐子,我们走吧,抛下现世的所有恩怨,去哪里都可以!你若是那最大的笑话,我便用一生一世来陪你!你大可以放声大哭,你想怎样都可以,颐灏再也不会明知你爱他却还执意推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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