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并蒂之花
【4·喜欢我吗】
夜一寻转了几圈，最后停在茶桌旁，望着桌上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跟过去，有些头昏，拽了拽夜一寻的衣角：“怎么办？也找不到什么机关密道啊。”
面前的人却突然诡异一笑：“找到了。”我探过身子：“找到了？什么？”夜一寻伸手转了转那个小杯子，我脚下的地板忽然抖了抖，发出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
继而脚下忽然一空，我还没来得及惊叫，便顺着地洞落了下去。然后我便听到夜一寻急切地喊了一声：“阿卿！”白色的身影随着落了下来，像一朵绽开的白梅。
我的胳膊被一只手用力的拉住，然后身体不受控地埋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呼吸中瞬时开了几朵玉茗，落地时还不太清醒。
夜一寻带着我轻巧落地，放开我又向上望了几眼，淡淡道：“倒是玄妙。”我不动声色地扶了扶刚刚掉落时再次扯痛的腰部，看了夜一寻一眼，抱怨道：“倒是俗气！”
把茶杯当做密室的开关，这是小说中俗到、拉低销量的方法好么？
夜一寻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暗暗松了一口。
偶尔，我也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而当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前方哪里有什么道路，目光所及之处，全都铺满了茶杯。青瓷、白瓷、彩瓷，甚至是木质的，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
两侧的石壁上点着烛火，每盏烛台两侧都放了一株鲜翠的绿萝，影子投在一旁，随着烛火摇摇曳曳。
我忍着疼痛尽量轻快地移到夜一寻身边，密道中依旧无法使用仙术，因为这密道的角落处都开满了那诡异的蓝花。
这东西一定有法子可解，不然凌若不可能不受影响。
“难道我们要踏着这些杯子走过去？”我凝眉端详了一会儿，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夜一寻摇头笑了笑：“就这样过去，只怕只一步便会归天了。”
我急忙收回试探的脚，默默躲到夜一寻身后。他轻笑一声，俯下身子，端详着地上的杯子。微弱的烛光柔柔地泻下来，雾气般笼罩在夜一寻的脸上。
长睫轻颤，优雅的侧颜像一幅丹青勾勒的水墨画。微光映进他深邃的眸中，发出晶莹如雪的光芒。真真是月落清潭，星坠涌泉，美得不可方物。
这么美的东西，实在让我无法抗拒。
很多人都说，太美好的东西往往不真实。真实度与完美度往往成反比而存在。可此刻，这个真真切切的他就在我面前，伸手，便可以触碰得到。可我又不敢去触碰，万一呢，如果真的成了一场梦，那我醒来时一定会很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夜一寻突然了然一笑：“原来如此。”我定了定神，凑过去问道：“怎么了？”他指着一个茶杯说：“这杯子上的纹饰残缺不全，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阁楼北窗下的青花瓷瓶上、茶桌上的茶盏上，皆画了同一种山水，我方才看了看，那些纹饰残缺的梅子上的花纹拼起来，大约便是那幅山水。所以……”
“所以只要把那些杯子拿出来，机关就解开了？”
夜一寻笑了笑：“不错。”
这种好得吓人的记忆力简直是无法不令人震惊。我还愣在当场，夜一寻却已经开始动手去拿那些可以拼出画的杯子。
角落里传来几声‘哒哒’的响声，眼前的道路便渐渐清明起来，地上的杯子向两侧移开，一直蜿蜒到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夜一寻拿掉最后一个杯子，起身冲我示意：“走吧。”
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人跟在身边，有好也有坏。比如在这种时候，他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便是好处。而坏处便是——在人前时，他的无所不能往往会把你的一无是处衬托得淋漓尽致。
走在一旁的夜一寻瞄了我一眼，淡淡问我：“在想什么？”我尴尬地笑笑：“没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夜一寻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脸色有点发青，不知是憋得还是怎么么的。
我没有过多注意，腰部的疼痛让我有些发虚。莫商留下的伤药不知还剩了多少。我正暗暗叹着气，夜一寻却突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夜一寻冷冷地看着我，目光凛冽得几乎要化成刀子，语气严肃，像是忍了天大的怒气：“阿卿。”
“嗯？”
“你是想锻炼自己的耐力，还是想锻炼我的耐力？”
“……”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好低下头考虑这话的意思。夜一寻却以为我心虚，一只手扶住我的腰，欺身靠近，将我抵在石壁上。
这不是第一次被他靠得这么近，我却依旧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他的手扶在我受伤的地方，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抬头却撞见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几乎要溢出口的解释一下子被卡在喉咙里，我被这眼神引得完全失了神智。
“为什么不说？”他冷声质问。
“……”
“阿卿？”他皱眉唤我。
“……”
“……”
我大脑一片空白，尽管“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这句话就在嘴边，此时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怔怔地、呆愣地望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发呆。
夜一寻见我这样，竟突然没了怒气。他轻笑一声，无语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醒醒，阿卿。”
见我回不过神，他只好用力收了收放在我伤处的手，我疼得倒吸一口气，总算回过神来，慌忙推开他，扶着石壁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溺水刚刚被人救上来一样。
难道我刚刚居然忘了呼吸？
夜一寻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过我打算查看伤处。有了教训，我警惕地退了几步，却不想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上，疼得一身冷汗。
“笨死算了。”夜一寻瞳孔一紧，施法附上我的腰。冰凉的感觉蔓延出来，伤口处瞬间没了痛感。我疑惑地看了看他：“阿寻，你怎么能施法啦？”
夜一寻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上带了些许自得：“你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
“……”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默默看着他替我止痛，收手，回气，然后再一脸无奈地望着我。
“真是不让我省心。”他扶额轻叹。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伤口复发的？”我觉得我装得很好的。
夜一寻的目光越到我的身后，闷闷地说：“冷汗都打湿衣衫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他又是一叹：“不让我担心的做法不是这样的，知道么？”
“……”
“你这样，我会更担心。”
我呆了片刻，他却已经继续往前走了。我追上去，不确定地问：“阿寻。”
“嗯？”
“你喜欢我吗？”
“……”夜一寻身形一僵，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看到他明明灭灭闪烁着的眸子。我想看得真切些，他却已经换上与以前一样毫无感情的表情，淡淡道：“快些走吧。”
我只好闷闷地应了声：“哦。”
没有人叫得醒装睡的人，没有人点得透装傻的人，对于一个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亦没有人可以问得出答案。
我不知道为什么夜一寻会这样抵触这一方面的事，但他此刻的不回答，也算是给了我和他一点回旋的余地吧。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道路越来越宽阔，穿过几扇垂着淡黄色纱帐的石拱门，最后竟渐渐到了一处霍亮的大厅。
大厅的墙壁上画着气势磅礴却又不乏玲珑的江山雪景，让人仿佛身临其境，这才真是人在画中游。画中有人，人中有画，画中人赏画中景，画外人品画中情。
正对着的是三面平列的雕花木门，右侧的两个门大开着，却是漆黑一片。最左侧的门紧闭着，却透出微弱的光。
我看了夜一寻一眼，他托腮，显然是在思索这门中的玄机。
这时，一团黑色的影子“蹭”地移出来，停在我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定睛一看，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张着慵懒的眸子冲我们咕噜几声，像是在警告什么。
这是那只猫，那晚在凌烟楼与凌若交谈时，被她抱在怀里的黑团子。
我蹲下来冲他笑了笑：“黑团子，你怎么在这儿？”
头顶上传来夜一寻极轻的笑声：“它为何在这里倒是不难猜。”
夜一寻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
“墨离，你怎么连面前的这个人都不认识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腾”地站起来，不小心扯了一下伤口，身体晃了晃，被夜一寻一把扶住。我仔细想了想，试探着叫道：“凌……若？”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声：“墨离，你在仔细看看，这个人，是谁？”
我正腹诽这个墨离是谁，那只黑团子便已经蹭过来围着我转了几圈，又柔柔地叫了几声，最后乖巧地靠在我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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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寻转了几圈，最后停在茶桌旁，望着桌上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跟过去，有些头昏，拽了拽夜一寻的衣角：“怎么办？也找不到什么机关密道啊。”
面前的人却突然诡异一笑：“找到了。”我探过身子：“找到了？什么？”夜一寻伸手转了转那个小杯子，我脚下的地板忽然抖了抖，发出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
继而脚下忽然一空，我还没来得及惊叫，便顺着地洞落了下去。然后我便听到夜一寻急切地喊了一声：“阿卿！”白色的身影随着落了下来，像一朵绽开的白梅。
我的胳膊被一只手用力的拉住，然后身体不受控地埋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呼吸中瞬时开了几朵玉茗，落地时还不太清醒。
夜一寻带着我轻巧落地，放开我又向上望了几眼，淡淡道：“倒是玄妙。”我不动声色地扶了扶刚刚掉落时再次扯痛的腰部，看了夜一寻一眼，抱怨道：“倒是俗气！”
把茶杯当做密室的开关，这是小说中俗到、拉低销量的方法好么？
夜一寻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暗暗松了一口。
偶尔，我也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而当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前方哪里有什么道路，目光所及之处，全都铺满了茶杯。青瓷、白瓷、彩瓷，甚至是木质的，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
两侧的石壁上点着烛火，每盏烛台两侧都放了一株鲜翠的绿萝，影子投在一旁，随着烛火摇摇曳曳。
我忍着疼痛尽量轻快地移到夜一寻身边，密道中依旧无法使用仙术，因为这密道的角落处都开满了那诡异的蓝花。
这东西一定有法子可解，不然凌若不可能不受影响。
“难道我们要踏着这些杯子走过去？”我凝眉端详了一会儿，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夜一寻摇头笑了笑：“就这样过去，只怕只一步便会归天了。”
我急忙收回试探的脚，默默躲到夜一寻身后。他轻笑一声，俯下身子，端详着地上的杯子。微弱的烛光柔柔地泻下来，雾气般笼罩在夜一寻的脸上。
长睫轻颤，优雅的侧颜像一幅丹青勾勒的水墨画。微光映进他深邃的眸中，发出晶莹如雪的光芒。真真是月落清潭，星坠涌泉，美得不可方物。
这么美的东西，实在让我无法抗拒。
很多人都说，太美好的东西往往不真实。真实度与完美度往往成反比而存在。可此刻，这个真真切切的他就在我面前，伸手，便可以触碰得到。可我又不敢去触碰，万一呢，如果真的成了一场梦，那我醒来时一定会很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夜一寻突然了然一笑：“原来如此。”我定了定神，凑过去问道：“怎么了？”他指着一个茶杯说：“这杯子上的纹饰残缺不全，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阁楼北窗下的青花瓷瓶上、茶桌上的茶盏上，皆画了同一种山水，我方才看了看，那些纹饰残缺的梅子上的花纹拼起来，大约便是那幅山水。所以……”
“所以只要把那些杯子拿出来，机关就解开了？”
夜一寻笑了笑：“不错。”
这种好得吓人的记忆力简直是无法不令人震惊。我还愣在当场，夜一寻却已经开始动手去拿那些可以拼出画的杯子。
角落里传来几声‘哒哒’的响声，眼前的道路便渐渐清明起来，地上的杯子向两侧移开，一直蜿蜒到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夜一寻拿掉最后一个杯子，起身冲我示意：“走吧。”
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人跟在身边，有好也有坏。比如在这种时候，他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便是好处。而坏处便是——在人前时，他的无所不能往往会把你的一无是处衬托得淋漓尽致。
走在一旁的夜一寻瞄了我一眼，淡淡问我：“在想什么？”我尴尬地笑笑：“没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夜一寻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脸色有点发青，不知是憋得还是怎么么的。
我没有过多注意，腰部的疼痛让我有些发虚。莫商留下的伤药不知还剩了多少。我正暗暗叹着气，夜一寻却突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夜一寻冷冷地看着我，目光凛冽得几乎要化成刀子，语气严肃，像是忍了天大的怒气：“阿卿。”
“嗯？”
“你是想锻炼自己的耐力，还是想锻炼我的耐力？”
“……”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好低下头考虑这话的意思。夜一寻却以为我心虚，一只手扶住我的腰，欺身靠近，将我抵在石壁上。
这不是第一次被他靠得这么近，我却依旧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他的手扶在我受伤的地方，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抬头却撞见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几乎要溢出口的解释一下子被卡在喉咙里，我被这眼神引得完全失了神智。
“为什么不说？”他冷声质问。
“……”
“阿卿？”他皱眉唤我。
“……”
“……”
我大脑一片空白，尽管“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这句话就在嘴边，此时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怔怔地、呆愣地望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发呆。
夜一寻见我这样，竟突然没了怒气。他轻笑一声，无语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醒醒，阿卿。”
见我回不过神，他只好用力收了收放在我伤处的手，我疼得倒吸一口气，总算回过神来，慌忙推开他，扶着石壁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溺水刚刚被人救上来一样。
难道我刚刚居然忘了呼吸？
夜一寻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过我打算查看伤处。有了教训，我警惕地退了几步，却不想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上，疼得一身冷汗。
“笨死算了。”夜一寻瞳孔一紧，施法附上我的腰。冰凉的感觉蔓延出来，伤口处瞬间没了痛感。我疑惑地看了看他：“阿寻，你怎么能施法啦？”
夜一寻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上带了些许自得：“你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
“……”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默默看着他替我止痛，收手，回气，然后再一脸无奈地望着我。
“真是不让我省心。”他扶额轻叹。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伤口复发的？”我觉得我装得很好的。
夜一寻的目光越到我的身后，闷闷地说：“冷汗都打湿衣衫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他又是一叹：“不让我担心的做法不是这样的，知道么？”
“……”
“你这样，我会更担心。”
我呆了片刻，他却已经继续往前走了。我追上去，不确定地问：“阿寻。”
“嗯？”
“你喜欢我吗？”
“……”夜一寻身形一僵，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看到他明明灭灭闪烁着的眸子。我想看得真切些，他却已经换上与以前一样毫无感情的表情，淡淡道：“快些走吧。”
我只好闷闷地应了声：“哦。”
没有人叫得醒装睡的人，没有人点得透装傻的人，对于一个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亦没有人可以问得出答案。
我不知道为什么夜一寻会这样抵触这一方面的事，但他此刻的不回答，也算是给了我和他一点回旋的余地吧。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道路越来越宽阔，穿过几扇垂着淡黄色纱帐的石拱门，最后竟渐渐到了一处霍亮的大厅。
大厅的墙壁上画着气势磅礴却又不乏玲珑的江山雪景，让人仿佛身临其境，这才真是人在画中游。画中有人，人中有画，画中人赏画中景，画外人品画中情。
正对着的是三面平列的雕花木门，右侧的两个门大开着，却是漆黑一片。最左侧的门紧闭着，却透出微弱的光。
我看了夜一寻一眼，他托腮，显然是在思索这门中的玄机。
这时，一团黑色的影子“蹭”地移出来，停在我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定睛一看，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张着慵懒的眸子冲我们咕噜几声，像是在警告什么。
这是那只猫，那晚在凌烟楼与凌若交谈时，被她抱在怀里的黑团子。
我蹲下来冲他笑了笑：“黑团子，你怎么在这儿？”
头顶上传来夜一寻极轻的笑声：“它为何在这里倒是不难猜。”
夜一寻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
“墨离，你怎么连面前的这个人都不认识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腾”地站起来，不小心扯了一下伤口，身体晃了晃，被夜一寻一把扶住。我仔细想了想，试探着叫道：“凌……若？”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声：“墨离，你在仔细看看，这个人，是谁？”
我正腹诽这个墨离是谁，那只黑团子便已经蹭过来围着我转了几圈，又柔柔地叫了几声，最后乖巧地靠在我脚下。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