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从野人那儿换取食物,我们将身上所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都给他们做了交换,连财迷的老贼也将自己的宝贝花瓶交了出来。我学着他们交易的动作指了指嘴,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我们最需要的吃的东西,以解燃眉之急。那位首领看了看交易的东西后,又将我们一次观察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杜宇的腰上,用手指了指杜宇的药箱。

    我扭过头,看着杜宇。杜宇已经看到首领指着他的药箱,不自觉地护住药箱说道:“我全身上下就剩这么一件东西让我像个医生了,我就是死也不让你们拿走它。”

    元彪问道:“你这药箱里还有什么啊?啥都没有了,就一个破箱子。他要这玩意儿,给他就好了,没准他们一高兴,给咱们给粮食多好啊!”

    杜宇依然护着箱子说道:“你们饶了我吧,这箱子里是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但我是个大夫啊,我不能连行头都丢掉吧!”

    老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吧!军医,不是我说你。我为了一口吃的连我的祖传宝贝都拿出去了,你一个破箱子有那么值钱吗?”说着,老贼伸手想要去拿杜宇的箱子。

    老贼想要将杜宇的药箱子拽过来,杜宇死死的拽着药箱的绳子,老贼拽着药箱子逐渐用力,忽然杜宇手臂忽然松开,显得十分吃痛。他将药箱一把塞给老贼吼道:“拿去吧!你们难道让我在死之前连医生起码的尊严都不能保留了吗?”

    老贼看见杜宇生气,于是讪笑着将药箱重新挂到杜宇的肩上,说道:“你看你,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不要你的药箱了,您拿着吧!”

    我看着杜宇微微颤抖的右臂,忽然觉得他手臂的伤并没有他说的那样轻,刚才老贼用力非常小。

    杜宇接过药箱后,转过身来看着我们。我看着他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给就留着吧,也没啥大不了的。”

    杜宇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神慢慢暗淡了下来,他摇摇头说道:“给他们吧!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军医。”说完,将箱子里的器具慢慢收拾了出来,然后缓缓地走过去,将箱子递给了那些野人。

    那些野人警惕的看着他,慢慢的接过了箱子。我们看着杜宇因生气而颤抖的背影,不敢再说些什么。

    野人首领打开箱子,满意的查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在他们眼里一切他们不能生产的,便是有趣的。为了提醒他们要给我们粮食,我再次做出了交换的动作来提醒他们。

    首领将目光再一次投向了我们,当他细细的审视完我们后,认定我们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交换后便向后面的野人挥挥手。不一会儿,几个芭蕉叶做成的包袱扔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小心翼翼的拿过那几个包袱。芭蕉叶以一种十分奇怪的方式包着,细细的藤条将它们绑着。我解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些个头很小的芭蕉,芒果与苹果等水果。这些水果还没有熟,由于没有人工的培养,吃起来十分的苦涩,但至少比吃野菜要强。其他的几个包袱也装着水果与一些不知名的动物的肉,还有一包居然装着晒干的旱蚂蟥。

    我们看到这些食物,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那位首领又从旁边的野人手里拿过一个小布包扔给我们,里面是一些草叶子。这些草叶子的气味非常的难闻,与那些野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们看着这个布包不知道什么意思,杜宇一把抓过后闻了闻说道:“这是好东西啊!我猜这些人都是靠这些驱虫害的吧!要不然他们早就被蚊子传染的痢疾,伤寒给病死了。”

    我们听到杜宇说的,有些惊喜,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宝贝。杜宇收起这些药后,又想要找这些野人要一些草药,此时他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从口袋里拿出一些他采的草药给那些野人看。

    野人首领看着手忙脚乱的给他比划的杜宇,摇了摇头表示不懂。杜宇想了半天,又指了指昏迷着的遭天杀,将他的伤口给那些野人看。那位首领仿佛有些懂了,他对着旁边的一名野人说了些什么。那名野人飞快跑进丛林里,不一会儿他便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截麻绳递给杜宇,示意杜宇可以将麻绳穿过遭天杀的脑子,然后将他吊在树上。杜宇有些无奈,他们完全理解错了杜宇的意思,又或者说他们已经认为遭天杀必死无疑了。

    我们看了看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遭天杀,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婉拒了野人们的盛情帮助。虽然这个家伙已经十死无生了,但我们还是不想将他吊在这片树林里。

    野人们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们后,便准备离开了。他们的首领用指头指着一个方向指了三次,然后又向我们做了十分奇怪的动作后,首领便带着野人离开了。我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渐渐的放下了悬着的心。我们看着这些野人的背影十分的感激,如此诚实的交易实在让人有些感动。虽然我们没有得到药品,但没有了食物与毒虫的后顾之忧,我们又有了活着的希望了。

    我们将野人给我们的那些叶子揉碎后涂满了我们的身体,果然蚂蚁与蚊子都不再靠近我们了,连旱蚂蟥也不再附着在我们的腿上了。

    元彪一边往身上猛地揉搓着叶子,一边问道:“你说那个野人头儿一连三次指向那个方向干什么?”

    我看着元彪,有些懂他的意思了,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在给我们指路?”

    元彪说道:“没准儿,咱们再这样没头没脑的走下去可真的不行了。”

    我点点头向所有人说道:“那就赌一把,往那个方向走吧。”

    所有人都同意了我们的说法。我们看了看那个被吊在树上的国军士兵的尸体,想了片刻后还是将吊着他的绳子解下,将他的尸体放在地上用芭蕉叶盖住。我们不知道这位国军兄弟为什么会被野人吊在这儿当路标,但我们不想再让他吊在这儿了,尸骨不能回故乡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我们收拾好一切后,便开始出发了。

    元彪和丫的在前方开路,我和老贼抬着遭天杀的担架,走在中间。此时,遭天杀的伤势已经越来越重了,伤口的溃烂已经由腰部延至胸部,大量的脓水从他的衣服渗出,他的额头烫的仿佛向一块火炭一般。他已经坚持到极限了,他到现在依然活着已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了,我实在有些佩服这家伙的顽强的生命力。

    我看着杜宇为遭天杀包扎的伤口,忽然想起了杜宇的手臂。自从他说他手臂受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向我们露出过那只受伤的左臂。我们也没有做过多的关心,毕竟他自己是大夫,我们关心他又能怎么样呢?但就在刚才老贼与杜宇争夺药箱时,我才发现杜宇左臂的伤并没有他形容的那样轻。我看着脚步越来越虚弱的杜宇,忽然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你们难道让我在死之前连医生起码的尊严都不能保留了吗?”,我有些担心杜宇。

    到了傍晚,太阳徐徐的向林间落去,我们也开始寻找休息的地方了。我坐在了一棵大树下休息,观察着杜宇的一举一动。由于野人与我们交换的粮食,我们不再去寻找野草。所有人都靠着树休息。只有玛丹帮着杜宇去林间采药,看着杜宇与玛丹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丛林深处,我便立刻向元彪和老贼走了过去。

    我看着元彪说道:“你们知道杜宇身上的伤势有多重吗?”

    元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人家杜宇是医生,伤的怎么样人家门清儿,你操心个屁啊!”

    我对老贼说道:“你今天拿杜宇的药箱的时候觉得他的伤势有多重?”

    老贼眯起眼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我也觉得不对劲儿,我今天就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结果他猛然将手臂缩了回去,好像伤的挺重吧!”

    元彪看着我们俩说道:“得了吧!你们两神神叨叨的,那你们说,他要是伤的重,他咋不给自己治呢?”

    我看着元彪,缓缓地说道:“要是因为他舍不得治呢?”

    元彪看着我愣住了,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消炎的药也就剩下半瓶了,这些药,杜宇除了给团长用以外,谁都不能用。你看李栓,腿上被蚊子咬的,感染后烂了那么大一块伤口,杜宇都没给他用,说这是团长的救命药。那你说他会不会连自己都舍不得用?”

    元彪看着我犹豫的说道:“不会吧!“但他也有些半信半疑。

    不一会儿,杜宇与玛丹采药回来了,我和元彪,老贼也商量好了计策。杜宇兴高采烈的对我们说道:“你们看,我今天又采到好几把治疗伤口的药,多亏了玛丹啊!”

    我,元彪和老贼面无表情的将杜宇围住。我看着杜宇说道:“军医,我想看看你的伤口严重吗。”

    杜宇明显愣了一下,敷衍道:“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元彪说道:“你就让我们三儿看看吧!”

    “你们又不是郎中,能看懂什么啊?”杜宇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离开。

    我和老贼堵住了杜宇的退路,元彪忽然将杜宇抱住想要撂倒。但元彪的手刚挨着杜宇,杜宇便大叫了起来,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我们慢慢的解开了杜宇的上衣,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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