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个人来到了临时医院,由于刚刚结束战争,医院里的伤兵特别的多,所有医务人员都忙不迭地的穿梭在各个病房中。我们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就在犹豫间,一名白大褂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们仔细一看就乐了,原来是杜宇。

    这是三团唯一还活着的医官(起码目前还活着),从前线退下来后,我们都进了军部设立的休息的军帐。当时我已经陷入了昏迷,而老贼则在最后关头被鬼子在腹部捅了一刀,杜宇亲自将其送进了医院,由于杜宇是医生,所以被医院临时征召了过去,一直在医院中帮忙。

    杜宇看见我们几个显得非常高兴:“你们几个还活着呢?太好了!”说着一把抱住了我。

    他喜极而泣的心情我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战争刚刚结束,故友重逢固然可喜,但对于他说的话我实在是有些不快,而且他应该是刚刚做完手术,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身是血的人在众目睽睽下抱着我,这让我有些羞愧。

    我只好尽力安慰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当然还活着啦!”说着我默默的摆脱了他的禁锢。

    “太好了!你们来这儿是来接痰盂的吧?”杜宇问道。

    遭天杀点点头说:“是的,他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没什么大碍了。我领你们过去吧!”

    于是我们在杜宇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病房处,痰盂确实好多了。当我们进去时,痰盂正在床上休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痰盂看见我们后非常的高兴,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些潮红,肺部的疼痛使他直吸冷气,但依然笑着和我们打招呼:“你们来了,太好了,没事就好。”

    杜宇看着我们说道:“你们聊吧!我要去做手术了,这几天实在太忙了。”

    遭天杀点点头说道:“杜宇,忙完了后回三团来吧!再怎么帮忙也要记得归队啊!”

    杜宇笑着敬礼,然后离去。

    痰盂看着我们笑道:“你们没事就好啊!这几天小鬼子打的这么凶,我还真怕你们出事。”

    遭天杀嬉皮笑脸的说道:“放心吧,我的二营长!我们活的好着呢!想摘老子的脑袋,门都没有,就算是仁裕天皇亲自来都不好使。”

    痰盂笑着咳嗽了几声说道:“这倒也是!我还真不敢相信谁能杀了你。”

    “那是当然,还有我跟你说,加藤大队被老子给灭了。”

    痰盂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们真的把加藤大队能给灭了?”

    “那当然了,你的团长可是有仇必报,血债血偿的人。”

    “太好了,咱们的仇算是报了。对了,你们今天是来接我出院的吧!”

    “对啊!可是你这个样子能行吗?”遭天杀担忧的看着正在咳嗽的痰盂。

    痰盂笑着挣扎起来说:“没问题,再说这几天伤员太多了,我呆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天天看着院子里伤残的兄弟们,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遭天杀点点头说:“行吧!我去开点药,哪儿都可以养伤,回家吧!”

    我们用将痰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用担架将他抬出来病房,就在我们要离开医院时,我忽然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这时我们才想起老贼也在医院呢!于是垮爷与黄尚将痰盂抬回收容所,而我,王贵还有遭天杀去找老贼,此时杜宇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只好盲目的问着.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这个贼眉鼠眼,长相猥琐的人。

    就在我们要放弃寻找,打算让老贼爱去哪去哪儿时,一位护士想起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于是她带着我们来到了药房仓库,我们有些纳闷,我们是要来找人的,她带我们来仓库干嘛?还没等我们开口,护士便主动为我们揭开了答案,她缓缓的将仓库门打开,于是我们看见了角落里堆满了灰尘的老贼。

    我们有些忍俊不禁,老贼是个大头兵,压根就没有来到这个医院的资格,如果不是看在杜宇的面子的话,老贼早就送大街上了。所以给他安排病房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他只能在仓库的角落里养伤。

    老贼看着我们,犹如看见了至亲,眼泪汪汪的问着我们:“你们咋才来呢?”

    遭天杀打趣的说道:“哟!生活不错嘛9住上单间了,这可是高级军官才能享受的待遇啊!”

    老贼则耷拉着眼说道:“团长,咱别闹了,快快快,带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儿呆了。”

    “嗬!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这样的军衔,没让你睡大马路就不错了。”

    老贼则瞪着眼说到:“这屋子里乌漆麻黑的,我这哪是养病,我这是在关禁闭啊!

    遭天杀懒得跟老贼臭贫了,他指挥着我们架着老贼便出了医院。我们径直回了收容所,而遭天杀则去军部打探一下战况。这个人总是闲不住。

    傍晚时分,遭天杀兴高采烈的回到了收容所,他笑着跑进了院子,对着我们说道:“这回我们赢定了,日军的第三师团被困在了浏阳河,对岸的守军已经将桥炸断了。根据战报,第三师团的士兵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他们的补给装备也已经消耗完了,一个士兵配发的子弹连两发都不到,我们赢定了!”

    对于遭天杀的眉飞色舞,我们则一点也不感到兴奋,因为那支前几天还与我们拼死拼活的军队在此刻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实在不想注意它的死活与去向,所以遭天杀说的这些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比起这个让他振奋的消息来说,我更注意他身后的那些小车。

    遭天杀的身后跟着一支由架子车组成的车队,车上的东西拿绿色的油布裹着。推车的人此时气喘吁吁的在门前坐着,我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我认识他们的制服,他们是军需库的。我在心里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车上的是什么了,毕竟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不会给我们拉武器来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压低了嗓子,更压低了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的心脏,口干舌燥的问遭天杀:“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

    遭天杀很不高兴我打断了他的兴致,于是满不在乎的说:“这是上级给我们配发的补给还有犒劳物资,我去军部顺便领回来了。我跟你们说啊,这回第三师团绝······”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我的咆哮声打断了。我疯狂的朝门外跑去,有人比我更机灵,黄尚此时已经跑到了门口,其他人也一拥而上。推车的士兵有些被吓着了,他们有些怀疑这是军营还是匪窝。

    此时黄尚已经冲到跟前,他顾不上那些士兵惊讶的眼神,把绿色的油布一把便撕了下来,药品,罐头,大米,白面,居然还有一续油,我们被这些东西闪花了双眼。我们激动的在颤抖,我们实在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些补给了。顿顿小米粥加清水煮白菜让我们连盐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我看着这些补给,迅速从这一大堆东西里面掏出来一个小铁罐,那是一罐辣椒面,我粗鲁的掀掉盖子,迫不及待的将食指蘸湿然后伸进辣椒罐,然后将食指抽出嘬在嘴里细细品尝着。黄尚将罐子一把夺了过去,然后撮了一小把辣椒面直接塞在口里,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效仿着我们,罐子在众人的手里传递了起来。

    其实物资里有罐头肉,还有很多吃的。但我们实在是舍不得,因为我们穷怕了,只是将那罐辣椒面传递着。就在这时,巷子里传出了叫声使我愣了神,我以为那是错觉,但那声音又一次传来,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猪叫声。

    我慢慢的想要将头探出巷子外,这时我的腿已经有些软了,身后的黄尚不耐烦的将我撅在了大门门框上,然后迫不及待的看去,巷子里有三头猪,这也是我们的物资,我幸福的有些眩晕。

    我们傻笑着将物资卸载了院子里,然后搓着手,踱着脚,时不时还搓一下冻麻了的耳朵,依旧傻笑着蹲在台阶上看着这些物资,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遭天杀则在屋子里看着我们,他显得闷闷不乐,从刚才我打断他的话的时候,便开始闷闷不乐。比起物资,他更喜欢打胜仗。此时的他有些燕雀岂知鸿鹄之志的牢骚.“嘿!我说爷儿们,看够了没有啊?十冬腊月的,你们在院子里不冷啊?要吃就吃呀!别光看着呀!”

    我们无视掉了他的话,依旧看着这些物资。直到过了很久,久到我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饭,于是我们决定要享用这些物资。

    我们架起了锅,烧开了水。这时的遭天杀便没有了燕雀岂知鸿鹄之志的牢骚,也凑了过来。这个人除了打仗之外,吃饭也是积极的。

    他使劲的凑到锅边张望着,然后惊奇的说道:“这他妈怎么还是白米粥?”

    我们的晚饭又是白米粥,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转眼富家翁。我们一下子从穷光蛋变成了富家翁,忽然有些吝啬了,实在舍不得吃那些物资,于是我们依然吃起来白米粥,这次连开水烫白菜叶都没有了,盐水就着粥,然后看着这些物资吃了起来。此时的我们也许像极了守财奴。遭天杀看着我们这些邪性的行为有些目瞪口呆。他默默的盛了一碗粥,然后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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