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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福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景涛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两手抱脸,显然有点犯困了。

    孙吴继续说道:“这计谋呢!在兵书里,不分什么阳谋、阴谋啥的,有位高能大德就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那就是好猫,《孙子兵法》里讲的兵者诡道也,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王福一边倒着茶一边仔细的听着,不时的皱起眉,又有时双眉舒展。

    孙吴右手捻着那一串佛珠继续说道:“就拿这次来说吧!”孙吴刚说到这里,景涛突然身子一怔,赶紧把胳膊放了下来,坐直身体有意无意的端起茶碗喝起茶来,然后放下茶杯,斜着眼看着孙吴。

    一顿之后孙吴继续说道:“就拿这次来说吧!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可是我们还有任务,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我们已经摆脱了敌人的跟踪,完全可以自己去办自己的事情去,可是你要是跳出圈外去想一想,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假如你跳出圈外,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局,一个大局,你想过没有一吨黄金,我们怎么把它运出来,这么大的动作,小鬼子和国民党怎么会发现不了?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从之前的经历来看,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小鬼子可都不是吃素的。”

    王福低着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茶盏,不知可否。

    孙吴继续说道:“当你静下心来,剥去表面上的这一层纱,你就会发现,我们现在就是蝉,小鬼子现在就是螳螂,而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国民党十有八九就躲在暗处,等待着最后一击,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们轻易的行动,那后果很难想象,你说我们摆脱了敌人,其实不然,我们不可能从根本上摆脱他们,不说他们强大的情报网,就说我们自己,我们是离不开部队给我们的支持的,所以我们就要随时和两淮纵队保持着联系,而敌人一次可以跟踪我们,那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即使现在我们不联系两淮纵队,可是我们把黄金取出来以后呢?就凭我们这几十个人,怎么把黄金运会延安?”

    “那我们也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啊?”景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在教王福兵法呢!你不要打岔!”孙吴没好气的说道,其实他知道景涛在想什么,故意卖着关子就是不说。

    王福也在细细的想着刚才孙吴的话,那些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看来自己还是差了好多。当孙吴把表面的那一层轻纱揭开以后,景涛和王福都是一惊,虽然他们不说话,可是他们心里却像是翻江倒海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孙吴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想知道暮雪去哪里了吗?你就不想知道我为啥把山豹他们送到两淮纵队去吗?你就不想知道我前两天让你准备两箱子古书有什么用吗?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有事没事就派人去两淮纵队吗?”

    这个王福当然知道,不!他是知道这几天孙吴先是派大虎、二虎去两淮纵队送信,后来换成了曾孝,再后来换成了刘连辉,再后来就是刘连辉的手下。难道这里面也有问题?王福眼睛一亮,接着又结巴了起来:“队……队长!你……你是想……”结合着孙吴一连串的问号,一个很不妙的念头闪显在了王福的脑海里。

    孙吴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三十六计里有引蛇出洞、借尸还魂,还有借刀杀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还有那个那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孙吴的话直接给王福打开了一扇天窗,却把景涛给越绕越糊涂了。他瞪着眼睛问道:“你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不能不这么云山雾罩的吗?”

    王福鼓弄玄虚的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机不可泄露啊!”

    景涛更糊涂了,他一直都坐在这里认真的听着,好像也没有遗漏什么?为啥这两个人好像都明白了些什么?就自己不知道呢?“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快说!”景涛拉着脸很不高兴的用命令的语气问道。

    孙吴打了一个哈气含糊的说道:“哎!又困了,这天儿啊!真适合睡觉哦!”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又躺在躺椅上盖上毯子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了。

    王福站了起来,拍了拍景涛的肩膀缓缓的说道:“我的政委大人,行动就在今夜!你还是赶紧安排人手吧!”说着火急火燎的朝着厕所跑去,就在刚才孙吴给他讲课的时候,他可喝了不少的茶,这个时候,他可是真的有点憋不住了。

    景涛垂头丧气的嘟囔道:“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也站了起来,朝着庭院外面走去,既然王福说今晚有行动,那他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准备的。

    在洪泽湖的西侧,有一个国民党占领的小城叫做秋水城,在秋水城的西侧街道上,有一个小小的棉纺厂,在棉纺厂的门口,有一个年近古稀的白须老者,老者在棉纺厂的门口摆了一个小小的豆腐花的摊子,老者头发花白,骨瘦如柴,脸上一道一道的皱纹,难掩其沧桑,然而这个半聋半瞎的老者,就是我地下党赫赫有名的王牌特工青衣,当然这个所谓的大胜棉纺厂也不单单就是一个棉纺厂,他还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叫做军统皖北站。

    暮雪通过孙吴给她的联系方式,很快的就联系上了国民党内部我地下党暗流派的一些人,所以她也就很快的摸到了这里,她在大胜棉纺厂的对面不远处,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她盯得不是棉纺厂而是那个装聋扮瞎的白胡子老头青衣。

    两天了,从工厂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有赶着马车的,也有步行的,也有坐着黄包车的,开着汽车的,可是那个老者青衣头上的破草帽始终戴着,有时天热他会拿下草帽摇几下,可是始终都不放下,暮雪也不在意,偶尔还跑来这个小摊上喝两碗豆花。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暮雪依旧跑来小摊喝豆花,只见一个矮胖子从棉纺厂里走了出来,也坐到了这个小摊上,对着老者喊道:“杨大爷!给我来一碗豆花,要多加香菜!”

    “哎!来了!柳班长这两天可没来喝老头子的豆花了,老规矩,多放香菜不放葱花少放辣!”老者嘶哑着声音,笑的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位柳班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来过好多次了,每次都是要求多放香菜不放辣的,可是老头每次都给他弄错,好在少放辣他也能接受,所以他也就不勉强了,这个老头他也派人前前后后的调查了好几遍,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所以他也就放松了警惕。

    可是自从这个矮胖子柳班长坐下之后,暮雪的眉毛却皱了起来,原因是,老者在盛豆花的时候顺手就把那顶破草帽给放在了一边,她突然放慢了吃豆花的节奏,慢慢的一勺一勺的品了起来。

    那位所谓的柳班长就是军统皖北站的站长陆林,也是这一次暮雪要找的目标,准确的说这人就是暮雪跟踪的目标。

    老者的动作并不是太快,他盛好了豆花加上调料,顺手又把那顶破草帽子给戴在了头上,端着那碗豆花笑嘻嘻的喊道:“一碗豆花,多放香菜,少放辣,来了!”

    “杨大爷!你这豆花好吃啊!要是有两天吃不上你的豆花,我还真是想这玩意呢!”矮胖子柳班长知道老者的听力不好,所以声音提高了几分。

    “哎!这可是祖传手艺,可惜啦!我那儿子被抓了壮丁去了前线打鬼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门手艺啊!估计也要绝后了!”老者说的轻描淡写,看不出一丝的忧伤,可是听着这话的人,却从话里听出了好些的酸楚。

    看着老者慢慢的转身离去,矮胖子中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快速的吃着碗里的豆花,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他把钱压在碗下,并没有再理老者,起身匆匆的叫了一辆黄包车,向着北边走了。

    暮雪也把钱放在了碗下,也起身离开了,老者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悠着步子来到两个人离开的坐位前,收了碗筷,也收了钱,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暮雪也叫了一俩黄包车,跟着那名矮胖子柳班长也向北而去。

    等出了城,人流减少,那名矮胖子柳班长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下了黄包车,直接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向着山里开去。

    暮雪也下了黄包车,可是她却没有轿车,等那两辆黄包车走远了,暮雪左右看了看没人,双脚点地,一下子就跳上了身边的大树,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树林里。

    好在那辆轿车在山林里开的并不是很快,暮雪一会儿就追了上来,大约四十分钟后,那辆轿车停在了一座道观的门口,暮雪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远远的就停了下来,因为她感觉到了在道观的两侧几簇浓密的绿色里,好像隐隐的发出丝丝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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