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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位被拒绝请假的那个护士。更是好奇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她们这位主任是什么关系。她开始留心主任的言行举止。你还别,真让她发现了许多和平时不同的地方。比如,主任的细心,主任的啰嗦,主任平时凝肃的外表下隐匿的温柔平和。主任胆大理性之余的感性与柔弱。尤其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操刀无数的主任竟然有些胆。

    胆啊¥士在做出这个认定的时候,连自己的都被这个结论惊了一跳。

    医院是见过最多疼痛和生死的地方,大家对伤痛的感觉早已经冷静而淡漠。主任是谁?他是以手术见长的专门拿刀子在人身体上切割修补的专家,刀子割上人体上绝对跟剌块猪肉的感觉没有两样,这不是手狠,是医生必须修炼到的境界。面对疼痛更是要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哪怕病人哭爹喊娘叫翻了,他们也绝不改皱一下眉毛。

    可是,这位经验丰富,下刀无数的主任,好像面对肖剑时有些翻车。肖剑蹙眉,他也蹙眉,肖剑咬牙,他也切齿;肖剑长吁,他也在旁边叹气,肖剑痛苦的时候轻吟,他竟然转过脸偷偷抹眼泪。什么平静淡定,心如止水,什么专家,操刀高手,简直一个玻璃心的女人。

    把护士惊得直接跑到护士站问她们的护士长,下午在肖剑身上动刀的是不是他们这位主任……

    这一夜,虽然主任在肖剑输的液体里加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物,但是,肖剑睡得并不安稳。

    首先是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入睡。其次,白的存留在他脑子里的某些影像和声音纷杂的交织,让他的意识在昏沉和思虑中突兀跳脱。让他的的大脑存在于一种朦胧的,混沌的,错杂的痛苦状态。而各种状态各种声音各种存在让他的感觉,情绪随着这不受控的变换而惊喜,而心疼,而烦躁,而忧虑。

    他好像看到瘦弱的云梦固执地立在茫茫雪里。萧瑟的风吹着她单薄的衣服,他担心,他心疼,他想上前为她遮风挡雪。

    而云梦也好像存在于他的视线里,他的感觉里,好像和他存在于同一方地间。

    可是,他们两个却好像又并不存在于同一个空间郑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却始终触碰不到她。

    而云梦却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他。他向着她微笑,她嘟着嘴自己在那里思考;他冲着她唱歌,她顾自接着雪花。他大声的喊她的名字。她怔怔地看着前方……

    忽然,她笑了,她张开双臂向前奔跑。她脸上洋溢的笑。让肖剑的心都融化了。他欣喜若狂,他蹲下身,也张开他的臂膀,为他的云梦敞开他的怀抱。可是,云梦呢?云梦擦着他的臂膀从他身边跑过,跑远。他怔忡地站着,看到云梦的表哥,也不仅仅有她的表哥,还有好几个半大不的男孩儿。他们一起把云梦围在当中,云梦和他们一起唱着跳着笑着……

    他感觉他心脏处开始发空,开始发慌,开始发疼。先是心脏,接着是肠胃,四肢……最后,疼痛延伸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并且那种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和严重。那种疼痛有些虚幻,又好像很真实。他感觉他就要失控,就要崩溃,他感觉自己需要马上去医院。再然后,云振国在他的身边出现。云振国推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很费力很焦灼地把他搬到车上。他感到恶心和颠簸。

    他们好像走了好久,也走了好远。然后,在一个什么暗黑的路口,模模糊糊地出来两个鬼魅一样的人影,他们拿着粗粗的铁链子向他的脖子上套。他想挣扎,他想抗争,可是,他浑身酸痛,根本没有招架之功。

    云振国看到了,冲过来,和那两个鬼撕扯。那两个鬼也不理他,只死死扯住那一条链子,拽着肖剑向一个黑洞里走。眼看着离那洞口越来越近。云振国无奈,干脆坐到地上,用体重来进行拖延。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肖名扬出现了,他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霸气地扬起他的拳头,那两个鬼好像看到了克星,立刻乖乖地收起他的铁链子,灰溜溜的跑了。

    然后呢?然后竟然是是肖名扬和云振国开始争吵。他们吵的很凶,但是他却听不到他们吵的什么。

    接着,云振国好像是吵败了,他气鼓鼓地跑向远方,远方是一片沼泽,肖剑大惊,想去阻拦。但是他收到了父亲冰冷的失望的眼光,这个眼光似曾相识。他在哪里见过呢?他想啊想啊。场景一转。他看到清晰的立在病房门口的肖名扬。他本来是正对着房门的。就在他们对视的一刹那。他迅速的转身。冰冷。无情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记得肖名扬的这个身影,这个模糊却难忘的眼神。眼神里的隐约的感觉,孤独、寂寞、伤心、冷漠。或者更加晦涩的某些情绪,比如嫉妒,愤怒、忧伤、失落。当然,这些他也是有些拿不准或者是有些分不清的,因为,肖名扬消失得太快了。他的目光也只闪了那么一瞬。

    那目光里散发的信号他真地来不及完全地捕捉到。

    可是,可是就是这些不完全、不确定,甚至有些缥缈的信号就已经让他心慌意乱、茫然无措……

    然后,他醒了。

    橘黄色的柔和的光线里吊瓶、仪器、病人、家属依旧在布局着这段时间的所樱氧气瓶、监护器、还有病人都在发出大大不同的声音和动静。

    他看到一个直直的坐在床前的身影。他辨认着那个身影。然而他失望了。他闭上眼。想让幻觉中的那个或者那些人再出现。

    可是,幻觉好像也很无情和倔强。

    没有云梦,没有云振国,没有肖名扬, 没有幻影,一切都看似有些恍惚和渺茫。他闭上眼,让昏暗里的一切幻化成一团黄色的恍惚的光影。

    他的腹部真的在疼,很疼,那些梦里的疼是真实存在的,那些梦里的痛和情绪也是真实地产生了吧。可是梦里的人呢,为什么不出现呢?

    他的脑袋又疼又胀,他的喉咙里又干又痛,他的嘴巴又苦又涩,因为不能喝水,他的嘴唇也隐约浮了一层干皱。

    可是,纷杂的思绪让他很累,很烦,很郁闷,他却不想叫人。何况他的跟前好像没有家属,他好像也没人可剑

    “您醒了?”旁边的那个白影好像感应到肖剑已经醒来,他站起来,俯下身,轻声地温柔询问。

    真的是那位主任。对,今晚一直温和体贴,慈爱有加的主任。

    “嗯,醒了,您一直在这里?谢谢您……”肖剑应道,虽然他不想话,但是,对他好的人他还是要出这声谢谢。

    但是。他的声音沙嘎到他自己都嫌弃了,便闭了嘴,换成用微笑和眼神来表达对对方关心自己的感谢。尤其是这位跟他没有任何亲近关系却对他关怀备至的主任。他相信对亲人好是应该,对路人好才是真正的心存善念的人。

    “您应该是很难受吧,做完手术都是这样的,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不要动,我给您擦擦嘴。”

    “谢谢您,不过请您不要再称呼我‘您’吧,这个字我承受不起。

    “承得起,承得起!”

    着,主任并没有不自在,反而很乐呵地站起来。拿出杯子倒了些热水。用棉签蘸着一点一点把肖剑的嘴唇濡湿。

    “舒服些没有?”主任的神色很温柔,话有些像肖剑的母亲。

    “好多了,谢谢!”

    “不用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您还睡得着吗?要不,我给您捏捏腿?”

    “不用,不用。”肖剑赶紧拒绝,吩咐,怎么敢当?捏腿?怎么可以?他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主任看出来肖剑的不自在,也没有坚持,他把肖剑的体温,血压,伤口又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才又慈爱地把肖剑的被子盖好,温柔的道:“您躺好了,我去把便盆倒掉。”

    好吧,这个您字是用得越来越顺溜了。

    主任刚刚走出病房,就有邻床的家属悄悄地溜过来,羡慕地道:“这是您家亲戚?”

    “不是。”

    “怎么可能?您看这么些病人,他为什么只照顾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看陈主任对您挺……啥的,我想您在他跟前话一定管用的,您能不能让陈主任给我们家老爷子开点便宜些的药,我们就是一个老百姓,这院真住不起……”

    “对不起,真不是……”肖剑的嗓子痛的不校

    “您别不承认呀,我又不是让您求他做什么坏事?再了,现在这社会,在哪里都需要有熟人。能让医院的主任,这样伺候您,也是您的本事不是?”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他也真不是我的亲戚。他这样照顾我,可能是出自医生的职业操守。有句话叫做‘医者仁心。’”虽然嗓子痛的要命,该解释的还是应该解释清楚。

    “不见得吧,如果不是您家亲戚,就是您们家大人有本事,他想巴结您。你别不信啊,要不我给您验证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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