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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拾南一

第九十七章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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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不知善意的谎言在某天会成为一把伤人最深的刀刃。

    薄冰一向是决绝的女子,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她忘了过去而改变。

    站在民政局面前,薄冰从八点一直等,一直等到下班,但席平城的背影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他真的不会来了吗?

    “阿薄。”

    他的阿薄怎么就这么傻。她说等,就这么等着。要是席平城一直不出现,那她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跟我来。”

    陆且扬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他强硬地拉着女人离开。不过就一年的时间,席平城就可以在阿薄的心里占据这么大的地位,他突然没有了自信。

    “我要等他。”

    “薄冰,他不来你不会去找他。”

    薄冰最后还是被陆且扬带到了席平城的婚纱店,不知是故意还是命运,席平城正陪着安桐验纱。

    “席平城。”

    陆且扬上来就是一拳,直接把席平城牙龈打碎了。席平城本能地要还手,却在看到后边的女人时,他的手就那么放在了半空。

    “你不给阿薄一个解释?”

    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不至于让他爆发出来,席平城压住想要暴打陆且扬的冲动。这个男人不是爱小薄爱到疯,现在在自己面前整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把她给你了。”

    给你了?

    薄冰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席平城,越发觉得他陌生起来。是自己不够了解他,还是他从来就没有对自己坦诚过。她有些看不懂席平城,也更看不明白陆且扬的所作所为。

    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不是他们都觉得自己那么好骗呢?

    “能告诉我你旁边的这个人是谁吗?”

    气氛剑拔弩张,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薄冰会这么问。安桐看着两个为面前的女人大打出手的男人,俊脸上已经挂了彩,彼此的眼神凶狠到似要把对方吃掉了。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被那个让她一眼惊艳的男人小心翼翼护着的女人上。

    这是一张顶多清秀的脸,可细细看去,她的五官格外精致,尤其是那眼底的一颗泪痣。比如现在,她这样静静地看着你,眼底却似有千言万语。

    真是一个勾人的妖精。

    “安桐,平城的未婚妻,你是?”

    薄冰打量着在就酒店上匆匆一瞥的人,当时是远距离,现在近着看,她真是一个美丽温柔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适合平城的。

    “薄冰,席平城户口本上的妻子。”

    薄冰看着安桐那双美丽的大眼瞬间黯淡,心里不禁愈发苦涩。她这么折腾,到底是在图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的到了平成的面前,她怎么就那么不舍。

    “阿薄。”

    陆且扬这会着急了,薄冰明显不按常理出牌。他一开始以为阿薄是已经决定要和席平城断绝关系,可看着眼前的情况,实在不对。

    “陆且扬,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安桐被薄冰吓到了,她以为薄冰只是平城哥的红颜,没想到这人还是正室。她和平城哥订婚,这不摆明了是个笑话。一旦被媒体曝到,再大肆渲染,那席安两家势必受到不小影响。

    “薄小姐,你认真的。”

    薄冰在等,等席平城开口,只要他说是,那么她就让自己自私些。她一直注视着席平城,过于炙烈的目光在灼伤了席平城后,也刺痛了身后陆且扬的心。

    席平城多想大声告诉小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席景昀的威胁还清楚地赢在脑海里:平城,席安两家领联不成姻,那么薄冰也不用留了。

    到了这一刻,席平城不得不承认在和家族对抗上,他比不过陆且扬。那个小薄放在心间的男人,能为了自己的深爱不惜和自家老爷子杠上,即便付出所有。他是斗不过席景昀的,就算他把陆氏收到手,可还是躲不掉席景昀的暗箭。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他自以为是的能力都是席景昀制造的假象,就连席七,也是席景昀安排的人。

    真相给了席平城重重一锤,他要是连小薄都保不住,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薄冰,其实我们并没有领证,都是我骗你的。”

    席平城无法想象说出这句话后薄冰是怎样的反应,但事实即如此,他不可能瞒她半辈子。就算他想,也没有机会了。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碍眼。”

    薄冰僵在原地,她看着席平城,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男人冷漠的脸,冰冷的话,还有他身旁站着的佳人,都不在提醒着她自己:薄冰,你的自私够了。

    “席平城,我信你。”

    她眼里的光瞬间没了,但席平城阻止不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当初就不该设计她和陆且扬的婚礼。也许没有那场烟雾混乱,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离开离城,我不想再碰到你。”

    心口流动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凝固,薄冰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这种感觉怎么有些熟悉,她是不是经历过,不然她怎么那么痛。

    再次醒来,薄冰又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医院。真是有缘,她昨天下午才进的,早上出门,现在又出来了。人啊,还真是应了句老话“病来如山倒”。

    “你就那么爱他?”

    陆且扬用的不是喜欢,而是爱。看着阿薄因为席平城的话当场晕倒,他心疼至极,却又忍不住心痛。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恐惧,缠绕着他的身躯,让他呼吸艰难。

    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他眼底的深情差点让她乱了方寸;再然后,平城和他交易,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究竟交易了什么,可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炽热,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她一直告诫自己平城是她的丈夫,她不能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可是就在刚才,就在她满心希冀,自私地以为平城会一如既往地呵护自己时,他那么残忍又无情地将她最后的坚守和自以为是的防线摧毁。

    我们没有领证,都是骗你的。

    那么温柔的平城,那么宠溺她的平城,却在顷刻间,将她从天堂拉下地狱。而身边的男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悲伤,悲伤到她一对上他的眼就忍不住想落泪。

    她该是认识他的啊。

    “一半。”

    一半都这样,那要是全部,是不是阿薄你就彻底地要离开我了。后边的话,陆且扬没有说出来。他细细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不该带她回离城,就算她记不起所有,可只要陪着自己不就好了。

    阿薄,是你教会了我爱要放手,可我要怎么才舍得放开你。

    “陆且扬,告诉我,我知道你知道的。”

    薄冰勉强自己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她这样只是不想这个男人太过悲伤。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好,可薄冰就是觉得他现在难过得要死。

    “平城说,我忘了很多事,但我是他的妻子永远不会变,他会一直护着我。”薄冰靠着床,连日来的疲惫让她越发憔悴。

    “这一年来,我总是梦到一个男人的背影,每次我问平城,他说梦都是不当真的,然后阿朗来了。我不知道阿朗是怎么做到的,每次我睡一觉醒来,就没了晚上的梦境。之后,我还是会想起些零碎画面,但不知道什么缘故,我没有再告诉平城。我想:或许是我想记住些什么,又或者是不愿忘了什么。”

    陆且扬屏佐吸,他总觉得阿薄接下来要说的,会是决定他一生的关键。

    “平城对我很好,我想着人这一辈子有个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所以我告诉自己应该爱平城。在你没出现以前,我觉得我可以一直装下去,可遇到你后,我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害怕又高兴。”

    “陆且扬,你过去一定是认识我的,是吗?”

    认识?岂止认识,阿薄,你可知你的过去全部都是我。是我逼得你不会爱,是我害得你流离失所,更是我伤你体无完肤。我欠你那么多,你怎么就不会向讨债呢?

    陆且扬看着女人脸上那淡淡的笑容,都已经这么难过了,就不要勉强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温柔地将女人抱入怀里。

    他的深爱,他想捧在手心的人儿,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那么卑微。

    “你是我的阿薄啊。”

    这或许是薄冰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她没有推开男人。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味。该推开他的,可薄冰觉得她好像期待了这个怀抱好久好久了。

    是平城的话,让她终于放下心里的包袱。

    那么现在,陆且扬,我能信你吗?

    薄冰头枕在男人肩上,她算是彻底放纵了自己。她其实很累了,从知道平城为了公司而放弃自己时,她就一直在给自己编个谎言“平城是有苦衷的”。但在得知他订婚的那刻,薄冰是高兴的,可高兴背后不可名状的悲伤像一张大网,又慢慢地把自己困住。

    迷迷糊糊间,薄冰又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背影。当这个背影和守在病床外的男人重叠起来时,薄冰听到了心“砰砰砰”的跳动声。

    刹那,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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