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都没见着, 莫名地就多了几个学生, 樊伉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然而萧何夏侯婴走之胶就已经很明确地表示,自家的两皮小子就交给他了,不教出个名堂来人有肯定最不会罢休的。

    真是的!

    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 第一次拜老师这么随便的, 好歹把学生的品性习惯爱好讲解一下啊!

    万一是个不讲道理的,到了课堂打老师怎么办?

    樊伉倒是不怕打, 因为不管夏侯灶他们看着多么威武雄壮,肯定打不过无名兄。

    可学校还有别的老师啊,万一他们打那些老师怎么办?

    人家可没有无名兄这种好身手的保镖。

    樊伉坐在牛车里愁得要死,吕禄兴冲冲地一掀车帘, 跳进来往他身边一挤,得意地道:“伉表弟你看我够意思吧, 出去一趟就给你找了几个弟子。我可听说萧丞相这回为了把萧同送到你门下做弟子, 足足准备了两百金给你当谢礼。”

    言语之间颇为自得,很有些邀功的意思。

    樊伉对他简直无语了,忍不住淡嘲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一家人何必客气。”吕禄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喜滋滋地道,“要不你把阿秃借给我玩几天?阿秃最近跟我混熟了,都不咬我了, 阿灶他们可羡慕了。”

    “不行。”樊伉板着脸道,“阿秃性子野,没我看着要是真不小心把谁咬死了怎么办?你赔得起么?”

    吕禄听他说得可怕,挠着脑袋道:“没那么严重吧?!阿秃那么小一只还真能咬死人?”

    樊伉心想现在咬不死, 但再过几个月那可就说不定了。

    而且鬼知道阿秃会不会记仇啊。

    好在吕禄虽然熊,但多少还能听得进话,见樊伉没有答应,倒也不再坚持,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阿秃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鸟?这么凶的?你哪儿来的?还有没有?也给我弄一只。”

    无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也只有这个眼瞎的到现在还认定阿秃是只鸟。

    这个世上有四只脚的鸟吗?虽然阿秃的两个前肢相比起来很短小,但无可否认它还是有四只脚的吧?

    再说了什么鸟会没羽毛的?就算出生的时候没有,这都几个月大了还不长吗?

    樊伉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表兄有点傻,但阿秃的来历确实要找个好理由解释。不然以后越长越奇怪,别人都没见过,也是个麻烦。

    “我捡的。”樊伉道,“去岁冬出门的时候捡到的。”

    无名侧脸看了他一眼,心想那个时候樊伉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郎君可是一本正很坚持地说是自己下的蛋,一定要孵出来。

    “在哪儿捡的?回头我也去捡个。”吕禄兴致勃勃地道。

    樊伉白了他一眼,随口说了个地方,反正每年秋冬之际,野鹅都要成群成群地往南飞过冬,就算有人想要守株待兔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地点。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野鹅们产的蛋恐怕会遭到人们大肆意偷抢。

    算了,反正就算没有这件事,大家在野外看到野鸡蛋野鸭蛋野鹅蛋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捡回家。

    以前大家把蛋拿回家多半是煮了吃,现在说不定看到受精蛋还会孵化出来然后养着。

    这样应该不会导致野鹅这个物种提前灭绝吧?

    樊伉有点不确定。

    虽然学生的构成跟之前所料的出现了偏差,但这并不足让樊伉兴办学校的决心。  抵达栎阳休整了两日,并且亲自登门邀请栎阳内史杜恬为学校题名。

    当然这种题名的活动如果请一个德高望重如王陵、孙叔通那样的大佬出面更加有号召力。不过一来樊伉跟这两位没甚交集,连面都未曾见过两次,二来他这学校乃是为平民贱民所开,虽然现在新增了几位贵族子弟,但仍改变不了学校的本质。

    若樊伉当真邀请王陵和孙叔通那样身份的人当先生,只怕他们会以为自己羞辱他们。

    但邀请杜恬就不同了。

    毕竟学校是建在他的地盘上,而且为了建这个学校,光是买地樊伉就为栎阳贡献了不少税收,于情于理都该请杜恬出面。

    这就跟后世大公司大企业大商城开业,有身份有门路的老板都会想方设法请省市领导剪彩是一个道理。

    清谷水乃是渭水分支石川河最大的支流,源于河上郡塞国西北的野虎沟,流经塞国、云阳邑、栎阳、新丰诸地,最后蜿蜒注入沮水。

    这个年代的清谷河还未曾遭到污染,自然生态亦未曾遭到严重的人为破坏,景色甚是优美。

    清晨的清谷河,清流澄碧,两岸芦苇初发新芽,清风徐引,河面翠绿招摇,宛如一块透明的绿宝石。

    樊伉建的书院便坐落在美丽的清谷河畔。

    整个学院仿照现代学校的格局,分为教学区、宿舍区、膳食区,周边还有大片大片的实验用地。远远瞧过去,与其说是一个学校,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庄园。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现在比较简陋,来往的人也不多,除却对校舍进行最后修饰的匠工们,便只有那些等待入学的孩童们,所以显得有些凄凉。

    但樊伉坚信这凄凉只是一时的。

    当初选校址的时候,樊伉特地来实地勘察过,这里地势好,土壤肥活,又处在栎阳云阳新丰交汇之处,跑离栎阳城内不远,只要开发得当,慢慢聚拢人气,将来未必不能热闹起来。

    樊伉早打算好了,若是将来这里来往的人多了,便想办法引清谷水进来,以水道为屏幛,再添些石桥拱廊,便是一个山寨版的江南水乡。到时候他在两边再建些轩敞有致的商铺宅子,就能在家里坐等收钱了。

    当然如果一直发展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是学校么,清静些也挺好。

    总归哪样都是不亏的。

    “兴平侯这庄子建得不错。”杜恬掐着胡须笑眯眯地打量着庄子,不住点头。

    虽说不知道这个学校是干什么的,但能让兴平侯乐意折腾的东西,总归不是什么俗物。

    于他而言,这一趟相约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牛车颠簸罢了,若是能结交皇后最宠信的外甥,这么点辛苦又有何妨?

    撇开利益不谈,杜恬内心深处也很期待兴平侯的这个学校将来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时间仓促,还简陋得很。”樊伉在长者面前还是十分谦虚的,甚至于说对这些大汉朝的文武功臣们樊伉基本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之情。

    建信侯刘敬那样不得他眼缘的只能算是个特例。

    “兴平侯如此一说,老夫不禁更加期待学校将来的全貌了。”杜恬乐呵呵地道。

    乘光看了下时辰,走上前来,道:“郎君,吉时已到,您看——”

    樊伉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杜恬,杜恬会意,从一侧的健仆手中接过“栎阳书院”的牌匾亲手挂在学校大门上。

    至此,大汉朝第一个综合性学院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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