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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更半夜,众人熟睡,原本在床上躺得好好的沈君洛,忽然自床上唰地坐起!

    “喝!”倒抽一口凉气,沈君洛抹了抹额上的汗。

    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打从父亲宣布上官义德即将返京之后,他就开始噩梦连连,从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啊,如今却像流水账一样的在每个夜晚尽职上演,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吓得醒来不敢再睡……至于今晚,他又梦到了什么呢?

    “唷……是那件事……”沈君洛自书自语着。在他脸上点胭脂,叫他学小旦一样唱戏,等他委委屈屈地从牙关进出一、两句,玲儿跟她二哥就狂笑得东倒西歪。

    “假媳妇儿!”

    这句话还真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一想到他们要回来了……他的心更痛啊!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沈君洛没一夜好睡,他认真的思考着如何在上官一家人到府拜访时逃走,就这样,到了翌日……

    “洛哥哥,你最近怎么老顶着一副熊猫眼?”最关心他大小事的就是于纤纤,

    眼见貌比潘安的表哥竟然变得这么“憔悴”,她自然心疼。

    “嗯……”机会来了,不可失也,此时不顺水推舟,更待何时?沈君洛于是向父亲道;“近日连夜里都在看账本,一直忙柜上的事,我在想,这几日我且到柜上睡去,就暂时不回来了。”

    有“京城第一商”美誉的沈家,自然不会只靠沈东庆一人在外打拚,君洛自从懂事起便开始帮忙接管家中生意,沈东庆也相当放心儿子的表现,近年来渐渐地将实权交付到他的手上。

    “这么忙啊?”沈东庆还在想,于纤纤却轻凝眉头。

    “洛哥哥,这样你会把身体搞坏的。”

    沈君洛摇头笑笑。“不碍事。”留在家里才最有可能把身体搞坏呢!虽然不知道十一年后的上官玲儿会不会有所改变,但他可不愿冒险亲自确认。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爹就不勉强你了,只是你上官伯伯要是回来,你可别忘了抽空回来看看他们。”

    “孩儿知道了。”鬼才回来看他们呢!沈君洛达到目的,不禁有种逃出生天的快感,终于让他脸上有了回春的笑意。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到柜上去小住,下午沈君洛便命人拾掇了些简单的衣物送到店铺里去,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步行过去,沿途欣赏热闹的街景。

    百花齐放的春天,到处生机盎然,连人们的表情看起来都特别有活力,沈君洛背着双手定在大街上,只觉心情十足明朗畅快,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前方怪怪的,一群人纷纷涌到前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时传来,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

    他连忙挤到人群前方,看到一个粗壮的汉子正拉着一个瘦小的男孩儿,两个人正在抢一件东西,不管那男孩怎么挣扎,那汉子就是死不放手。

    “放开我!”那男孩叫着。

    “把钱还来再说!”那汉子吼道。

    “我没偷你的钱!分明是你想偷我的钱!”

    人们窃窃私语着,沈君洛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旁人。

    “大娘,借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被询问的大娘回答道:“反正那个小男孩似乎想偷钱,结果被逮着了,现在那油坊的伙计贵三要叫他还钱,那男孩却又反口咬说是贵三想偷他的钱,哎……说不清楚啦!”

    沈君洛仔细看了看,只觉那身材瘦小的男孩虽然衣着普通,但整体而言十分整齐,面貌也是干干净净,不太像是偷拐抢骗之辈,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僵持不下,他终于看不下去站了出来。

    “住手!”沈君洛朗声喝道。

    油坊的贵三发现说话的人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冷嗤了一声,丝毫不看在眼底。

    “干你屁事?少来搅局!老子的事老子自己解决!”

    “别这么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争争吵吵的成何体统?”沈君洛不慌不忙。“倒不如由在下说句公道话,保证有办法解决。”

    “有办法解决?”贵三冷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男孩没说话,但一双大眼晶亮地望着沈君洛,似乎也有些疑惑。

    “这话好说。”沈君洛上前,以折扇指着他们所争执的那个钱袋,问道;“这一包钱袋,是谁的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搞什么,不就分不清是谁的才会抢来抢去吗?”

    “你葫芦里是卖什么药啊?”

    就连那个男孩都露出受下了的表情,但沈君洛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位大爷说是他的,那位小爷也说是他的,既然两个人都说钱是自己的,那就表示,其中定有一个人说谎。”

    “废话!”油坊的贵三向旁边吐了口口水。“他马的你在这儿瞎搅和个什么劲,就是这小子偷了老子的钱,还有什么好讲的?”

    “你说归你说,这小老弟也说是你偷了他的钱啊!”沈君洛仍是微笑。“不如我们来问这包银子好了,请给我一盆清水。”

    “清水?”群众一阵骚动,其中一个人连忙道00.“好好好,我这就去取。”

    下一会儿,一盆水被端到三人面前,贵三和那男孩均是一脸疑惑,沈君洛伸出手向他们讨过钱袋,然后拿到大众面前。

    “各位,他们都说这钱是自己的,各说各话当然不准,现在,我们干脆让这包银两自己说话,且看!”

    语毕,沈君洛便解开绳子,将那包银子悉数倒入水中,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众人也纷纷凑上前去,连贵三和那男孩也站在他身后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银子在水中却没产生任何变化,半晌,人群又开始鼓噪起来。

    “什么嘛?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就是把银子丢入水里罢了!”

    “各位别急、别急。”沈君洛笑道。“我已经有了答案,这包银子已经告诉我,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真的还假的?”

    “你可别胡说八道骗人哪!”

    沈君洛起身。“这包银子真正的主人,乃是这位小兄弟是也。”

    那瘦小的男孩闻言,双眼一亮,贵三可就闷了,当下大发雷霆!

    “你说钱是他的,那岂不是说偷钱的人是我了?给老子说清楚,可别冤枉人!”

    “老兄别动气,我可没说你偷钱,说你偷钱的是这盆水啊!”沈君洛笑指着那盆水,贵三左看右看瞧不出端倪,更添了几分被愚弄的愤怒。

    “他马的,你当老子瞎了是不是?这盆水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沈君洛眼睛一亮,立即拉高声音。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才是犯人!”

    “什么?!”众人又是一阵哄闹,沈君洛续道:“据我所知,你在油坊里做伙计对吧?”

    “那又怎么样?!”

    “看你全身上下都是一股油味儿,就知道你刚从作坊里工作出来没多久,这包钱若是你的,必然经过你的手碰触,可是这些钱倒进了水里,居然干干净净地没有半点油花儿,这说得过去吗?”

    众人闻言不禁哗然,沈君洛又道:“再看这只钱袋,外表虽然已经十分陈旧,但是毕竟做工精美讲究,用的丝线也是极好的,你成天与油为伍,又怎么可能拥有这般精美的物事?就算有,经年累月在你的触碰下,这钱袋也应该油气甚重,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干干净净,只有五个指头印上去的油渍。”

    “天啊!”

    “真相大白啦!”

    “原来贵三才是偷钱的人!”

    众人一句接一句,那贵三的脸也青一阵白一阵,悄悄地松开了揪着那男孩的手转身想溜,不料沈君洛大手一伸,轻轻松松就抓住了他。

    “这位大哥,你要去哪儿啊?”

    “我……”贵三胀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方才趾高气昂的模样不知都跑到哪去了,众人这时纷纷上前揪住他。

    “送官府去!”

    “对啊!别轻饶了他,大欺小,算什么男人?!”

    一群人闹哄哄地拱着贵三走掉了,街上人潮渐渐散去,沈君洛将钱袋还给那年轻男孩。

    “哪,这是你的钱袋,小心保管着,千万别再弄丢了。”

    “谢谢,你这样见义勇为,一定会好人好报的。”男孩露出微笑,轻轻地说。

    沈君洛接触到他感谢的眼神,突然有一秒的怔然,那男孩额前的几绺发丝随风轻轻摆动,晶亮的大眼漆黑如墨,他这辈子只遇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睛……

    冷不防身子微微一抖,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再细看了一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不、不会吧?世事哪有这般机缘凑巧?这双眼睛……他万万不会错认的!陷入巨大错愕里的沈君洛,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满脑子只回荡着四个字。

    上、官、玲、儿!

    “对了,大哥,想请教你贵姓大名?他日我好登门拜谢。”

    “不、不必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沈君洛仍然维持一贯的僵笑。

    趁他……不,是她……还没有认出自己来之前,快快脱身吧!真是的,没事女扮男装做什么?看来她的顽劣脾性长大后还是半点没收敛嘛!

    “那怎么行?这是我仅剩的盘缠,要是真被那个人抢去了,剩下的日子我就得喝西北风欸!大哥您救了我,我说什么也要……”那女扮男装的大姑娘一边说,一边眯起眼凑近沈君洛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青年,好像曾在哪处见过?

    “这位大哥,我是不是……见过你?”

    沈君洛身子一耸,下一秒便斩钉截铁地摇起头来。“不,我从没见过你。”是时候了,赶快开溜吧!他一步一退,笑道:“既然没事了,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姑娘慢走,再见。”

    “慢着!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还有,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熟……有点像我要找的人……”

    沈君洛心头一惊!什么?上官玲儿要找他?找他干什么?!看到上官玲儿斜眼瞄着他,似乎疑问重重,沈君洛不禁为自己说溜了嘴感到更加懊恼,但总之他不想解释,当下什么都不管了,只顾原地向后!转!快跑啊!

    “等一下!”岂料天下从人愿,她居然追了上来。“别跑!”

    不跑才有鬼!沈君洛完全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回应,反正,向前走就是了,不料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上官玲儿的怒喊。

    “沈君洛!你给我站住!”

    完了!沈君洛的双脚定定的僵在当场,动也动不了、走也走不了,脑袋空空的什么方法也想下出来。

    上官玲儿从后头追上来,表情跟一脸惨白的沈君洛截然不同。

    “天啊!你是沈君洛!沈君洛对不对?”没等他点头或摇头,上官玲儿已经欢欣地跳了起来。“天啊!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种状况下重逢!你记得我、记得我吧?”

    “嗯……嗯……”想忘也忘不掉啊,沈君洛无言以对的哼哼唧唧。

    上官玲儿惊讶的端详着沈君洛的面孔,晶亮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采。“天啊!你完全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白白净净的欸!天啊!”

    天啊……她到底要讲几次天啊?真正该叫天的人是他吧!沈君洛突然后悔起自己太过多管闲事,方才干么出手?他眼睛一闭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不就好了吗?

    “太好了,东奔西闯的总算遇到个熟人,方才我只是不小心跌倒掉了钱袋,那人原是来扶我的,没想到一看到钱袋就大声嚷嚷起来,要不是蒙你搭救,搞不好钱就被污走了,爹爹说得还真对,出外靠的就是朋友呢!”上官玲儿乐的,沈君洛却是一脸悲惨的望着她。

    谁跟她是朋友?讲冤亲债主还差不多。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回过神来,上官玲儿终于发现沈君洛始终不答腔。

    “我……”要他说什么?沈君洛苦笑,压抑着想掉头就跑的冲动,努力装出和善有风度的样子。“我……太高兴了。”

    上官玲儿笑得更加灿烂了,无视于沈君洛一脸很想打死自己的表情。“我很想念京城的一切呢,还有沈伯父跟沈伯母,他们都还安好吗?”

    “他们都很好。”沈君洛试图定下心,稳着点,这里是闹街上,大庭广众之下相信上官玲儿不敢对他怎么样的,风度、风度。

    “怎么只看到你一个人,你父亲,还有大哥、二哥呢?”

    上官玲儿忽然拉下脸来。“他们哪,慢吞吞的,我索性不等他们,先回京里来了。”

    “这是一样任性妄为啊……”

    “你说什么?”

    “不……不,没事……”沈君洛连忙粉饰太平,岔开话题。“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上路太危险了吧?上官大人会担心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穿了男装啊!”上官玲儿笑道,一副“我早就想到了”的模样,沈君洛不免感叹她运气太好,居然一路上都平安无事。

    “你住哪间客栈?”

    “嗯,我今天才刚进城,还没决定在哪儿落脚。不过既然遇到你,我就知道我有地方住了。”

    哎!该来的就是躲不掉,他再怎么对上官玲儿避若蛇蝎,也不可能放任她一个姑娘家去住龙蛇混杂的客栈,毕竟她可是上官家的宝贝千金啊!

    “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叹了一口气,沈君洛认命地往自个儿家里的方向折返,相较于他的沉默寡言,玲儿却是完全相反,跟在他身边,她叽叽喳喳地不断述说自己历来的见闻,其吵杂的程度,令沈君洛头疼不已。

    该怎么样让她闭嘴?

    想到这里,路边的小贩忽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海南的天气真的很热,有时还有台风,而且好荒凉,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京城好……咦?你停下来做什么?”

    沈君洛并不回答,掏出腰间碎银,迳向小贩开口:“一个鲜肉包子。”

    “好勒!”小贩打开蒸气腾腾的蒸笼,取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给沈君洛,沈君洛接过之后,便顺手传给上官玲儿。

    “小心烫。”沈君洛道:“几番折腾,你想必也累了、饿了吧?先吃个包子垫垫胃。”

    上官玲儿接过那热气直往上冒的包子,低下头咬了口,肉汁四溢的鲜香霎时充满整个口中,满足感也油然而生,她抬起头,感动的表情已是不言而喻。

    “你对我真好。”

    嗯,终于安静多了,沈君洛点点头,如释重负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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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

    看到沈君洛出门没多久又折了回来,于纤纤自是有些意外,当她发现他居然还带着一个陌生人时,更是奇怪。

    “洛哥哥,你怎么?”

    “先别说了,把我爹娘请出来吧,就说玲儿提早一步来拜访他们了。”沈君洛轻描淡写。

    于纤纤听到“玲儿”两字,脑中忽然警钟大作,玲儿?这不是姑娘家的名字吗?往沈君洛身旁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男子常服、身量与她一般的年轻男子……不,她不是男的,是个姑娘!

    “洛哥哥?”叫得这般亲热?上官玲儿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一身紫衣的美丽少女。“我不记得你有妹妹啊!”

    “纤纤是我表妹。”沈君洛简短地解释。“纤纤,这位就是上官大人的女儿,玲儿。”

    于纤纤点点头,下意识地打量起眼前女子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扮的关系,上官玲儿除了那双大眼睛特别有神之外,其余一概普通,更别说那身材前不凸后不翘的……

    很好,我赢了。

    迅速审视过上官玲儿的外貌之后,于纤纤陡然信心大增,露出了亲切无害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姑丈经常提起的上官伯伯的女儿啊!幸会了。”纤纤故作亲热地挽住上官玲儿,将她带进沈家的大厅里。

    “来人啊,快去请老爷和夫人出来,就说贵客来访了。”低声地吩咐下人,纤纤将玲儿安顿在椅子上,又亲手倒了杯热茶送到她面前。

    “玲儿姑娘,你一路上辛苦,且暂坐会儿歇息一下。”微笑地招呼完毕,于纤纤便立刻站到沈君洛旁边,就这么下着痕迹地,将玲儿从君洛身边带开了。

    上官玲儿不曾发觉她的心计,只是十分好奇地看着纤纤,她真漂亮,身上还真香呢9有,她方才看着自己的模样也很有趣,一副像在看市场的鱼货一样,犀利得很,这是为什么呢?

    不及细想,沈氏夫妇便已突然现身在大厅内,沈东庆见着了玲儿,一时间竟还认不出来,沈君洛见状于是上前。

    “爹,你忘了吗?这就是上官玲儿。”

    “玲儿?”沈东庆仍在思索,上官玲儿已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沈伯伯,好久不见了,玲儿代家父向您请安。”

    沈东庆闻言,心下登时雪亮,他想起来了!“啊……你是玲儿,义德兄的女儿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爹人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伯伯别急,爹爹他们还在路上,再过几日就会抵达,玲儿等不及,自个儿先来京里了。”

    “玲儿,你长大了不少呢!”沈夫人的声音从丈夫身旁传来,上官玲儿看到她,露出甜甜的微笑。

    “沈伯母,您这几年来身体可好?玲儿常常想起您呢!”玲儿还记得,沈夫人总是那么亲切和气,慈爱地对待所有的孩子,这对从小缺乏母爱的她来说是很大的安慰,是以沈家人里头,她特别喜欢沈夫人。

    “嘴巴还是跟以前一样甜呢!”沈夫人笑着说:“玲儿,你远道而来,一定很累了,老爷,还是先让玲儿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上官大人再过几天就能到这里了,咱们再一起好好叙叙旧,这样下好吗?”

    “好好好,当然好。”沈东庆自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玲儿,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你沈伯母说一声,千万别客气知道吗?还有,君洛,你别去柜上了,就留在家里好好招待人家,听到没有?”

    沈君洛脸色一僵,下意识咳了两声。“但生意那么忙……”

    “不打紧的,叫掌柜有事到家里来报告下就结了?你们打小就相熟,趁这几天你就带着玲儿到处走走看看,欣赏京城风光啊!”沈东庆干脆地指示道,沈君洛闻言不禁苦笑。

    爹啊爹……你真是不明白孩儿的苦衷啊!

    “纤纤也可以一起去吗?”于纤纤的声音忽然插进众人之间。“玲儿姑娘来了,我就有伴了,有好玩儿的事,纤纤可不能不参加啊!”

    “一起去一起去,顺便把书青也找去,别让他整天泡在书房里。”沈夫人含笑地道:“年轻人,在一起才有趣味。”

    “就这么决定了,君洛。”

    沈东庆拍板定案,沈君洛再无转圜余地,呆愣在原地,只觉得天空……好阴暗,明天……好悲惨……

    半个时辰后,沈家后花园通往客房小道上。

    由于沈夫人把纤纤叫去商量安顿上官玲儿的琐事,是以领着上官玲儿到客房安歇的任务,很自然而然地又落到了沈君洛的头上,沈君洛只希望快快把差事办完然后躲开,因此对走路慢吞吞还不停张望四周的上官玲儿,显得有些不耐烦,当然,他不敢表现出来。

    “好怀念呢……”上官玲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家几乎没有什么大变化,我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常在这里玩,对吧?”

    “嗯……”沈君洛应了一声。

    上官玲儿意识到他的声音总是没精打采的,于是特意绕到沈君洛面前。

    “沈君洛。”上官玲儿凑近看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君洛一愣,下一秒向后退了几步,硬是把两人距离拉开。“不,我没事。”

    “那你怎么好像提不起劲来似的?这样吧,我之前跟海南的一个老大夫学了把脉的功夫,虽然还不是很纯熟,不过应付小病小痛没什么大问题,我来帮你看看如何?”说着说着,她伸出手便要去抓沈君洛,沈君洛却直觉向后一缩躲开,上官玲儿抓了个空,抬起头来,看到沈君洛紧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怕别怕,那老大夫都赞我极有天分哩!可别以为我是三脚猫功夫。”

    “不用了。”沈君洛赶忙解释。“真的不用了,我好得很。”

    “不要跟我客气啊……”

    “我没跟你客气。”我是怕了你了……沈君洛不断陪笑,正巧这时两人已经来到客房前头,为了转移话题,他连忙上前将门打开。“到了,这儿就是客房,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匆匆说毕,他便打算退走,不料上官玲儿还不放过他,霍地抓住他的手臂,说也奇怪,沈君洛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止都止不住。

    “还有……什么事吗?”他僵硬地问道。

    “只是想跟你道谢啦,那么紧张做什么?”他的反应实在很有趣,她放开他,大动作地退了一步,有点夸张地向他鞠了个大躬。

    “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真的会被误认成小偷送进宫府,如果真那样,一定会给爹爹添不少麻烦,还好你出手相救,我今晚睡的才不是牢房,谢谢你。”

    “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出来主持公道的。”应该是说,早知道是她,他才会考虑该不该装作视若无睹,趁早脚底抹油逃走。

    浑然不知眼前人心中复杂的转折,上官玲儿只是单纯地为沈君洛的见义勇为而感动。

    “反正,我就是要跟你道谢,不准你不接受!”

    上官玲儿就是上官玲儿,太过严肃、正经八百,她总是维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恢复鸭霸本性。

    “是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接受,这样可以了吧?”沈君洛无可奈何,只得顺着她的话定。

    “既然是这样,让我报答你啊!”

    “报答?”沈君洛听到这两个宇又是一惊。“怎么报答?”

    上官玲儿嘿嘿一笑。“让我帮你把个脉嘛!”

    天啊!她还没放弃啊!沈君洛在心中呼天喊地地呐喊着,只是……没人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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