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马翔均到其他酒吧参考观摩,不在店里。老板不在,SoulPower里却不巧发生了个小状况。

    一位很有名的张姓导演带着﹂整组摄影队到店里取景,一群人旁若无人大声叫嚣,而那个造型颓废,好像很有艺术家气息的年轻导演不停地夸宋景致,说她和店里的风格很相衬,却趁她经过身旁时,偷偷摸了她臀部一把。

    景致当然不高兴,可是她没有发作。在夜店工作,被性骚扰很平常,只要别太过分都好,她可以勉强忍耐。

    一样忙碌的夜晚,一样没格调的客人,景致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心情有些烦躁,但她相信绝不是因为今天马翔均不在。

    「小姐,」有个戴哈雷帽的滑头男子跑来,对景致说:「导演挑你入镜,要我跟你先说一声,要补妆的话麻烦快点。」

    男子眯起眼抽烟,四周烟雾弥漫。「喔对了,我们那边要三杯长岛冰茶,一杯马丁尼,张导要BloodyMary,麻烦你用心一点,我们导演嘴很挑,不好喝拍不出有感觉的电影……」

    景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分钟,然后她转身从冰柜里拿出一手生啤酒,用力扔在吧台上。

    「我不为那桌人调酒,而且对上镜头一点兴趣也没,请你回去告诉张导,不是每个人对于可以上镜头都会感激涕零!」

    「你!!!」那人没想到会被刮,当场脸色一阵青白,马上回去跟张导报告。

    导演生气了,远远指着她不停骂:「给你脸你不要睑,只是个小酒保,拽得二五八万,你以为你是谁啊!要拍你是给你面子,不要拉倒,妈的!我……」

    很好,正如她所愿。

    景致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忙起来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几个钟头后,张导一群人终于悻悻然地走了。好不容易等到快下班,宋景致照例待在楔园里,又想到了张导这件事。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调酒给客人是她的工作,只有客人拒绝她,她不能拒绝客人,可是为了未来安全顾虑,她不得不如此,关于这件事,她确实有难言的苦衷。

    一瞬间,她想起马翔均,不知老板知道了,会不会像别人一样怪她?

    楔园的另一边,已回到店里的马翔均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点起一根烟,透过窗帘定定看着宋景致,眼里都是温柔的神色。

    「哎哟喂呀……」贺雍像一摊烂泥躺在沙发上唉唉叫。「年轻时熬夜只要睡三个小时就可以补过来,上了年纪果然不一样啊……今天这样闹一个晚上,少说也要用一个礼拜来补……」连续来了几天,今晚又卯起来热舞,全身就像要解体一样酸痛。

    马翔均独自吞吐烟雾,无心理会好友的哀嚎。

    天色完全亮了,依稀听得到马路上开始出现车声人声,透过白色窗帘间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看见花园里的景物。

    白色的阳伞像花般绽放在一片青绿的南洋植物中,公园铸铁椅上坐了一个全身黑的纤瘦人儿,她的背影孤寂,宁静的早晨因她的存在而显得空气稀薄,深秋也变成冬日。她安静地待在角落,与所有景物融合成一体。

    「我就说你这小子有问题。」

    不知何时,贺雍已经静悄悄地走到马翔均身边,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刻了然于心。

    马翔均快速拉拢窗帘,不置一词。他回到沙发坐下,将威士忌注满酒杯,却没半点想喝的意思,现下的他明白自己要的不是酒精,而是一点生活的动力、一些惊喜,或者是谈个恋爱,不过最后一项他是想也不敢想。

    「哈,踢到铁板了吧?」乍见马翔均一副颓丧样,贺雍有些幸灾乐祸,酒意全都醒了。「你的表情也太哀怨了吧?」

    从来没看过马翔均这个样子,毕竟他们从大学时代就认识,马翔均一直艳福不浅,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身为好友,见朋友有难,还是得伸手拉一把,这是道义。

    「你下要管我。」马翔均紧闭双眸,好友的调侃让他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我还没动手赶过客人,不介意你成为第一个。我看我打通电话给你老婆,告诉她你在这里疯了好几天……」

    「那不是你店里的调酒师吗?」贺雍才不怕他的威胁。「真是个冰山美人耶。」

    原来马翔均喜欢的是这种型,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完全看不出来。

    本来斜躺在沙发上的马翔均一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坐起身,原本慵懒的眼神倏地变得深沈。「你别想打她的主意。」他神色未变,语气里却饱含恐吓。

    「不要这么夸张好吗?谁有胆敢抢你马翔均的女人,又不是不要命了……」所谓的见色忘友,再过分也下过如此,贺雍心里嘀咕。「来来来,不要说我不够义气,教你几招。」

    贺雍跷起二郎腿,点起烟,说起他的把妹守则——

    「女人这种东西啊,最喜欢爱要不要的,你对她愈关心,她就愈拿乔,愈喜欢她,她就愈嚣张。忍着不碰她,说是尊重,老实讲,她还不一定领情勒,对付女人这种生物啊,我教你……」他停顿了一下,很故意地吊马翔均的胃口。

    「到底是怎样?」马翔均没耐性地问道。

    「上就对了!」贺雍得意地大笑,把自己多年来的猎艳心得用一句话阐述得淋漓尽致。

    原来听了半天都是垃圾,马翔均沉默两秒,冷冷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你真是禽兽。」

    叩叩!

    此时外头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他起身走到门边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宋景致。

    「老板,我要下班了,这是吧台的钥匙。」她递出金色的小钥匙。

    正在讨论她,她就这么恰巧地出现,马翔均心里突然有说不出的开心。

    「好。」他接过钥匙,靠在门梁上轻声问道:「你要回家了吗?」这个角度刚可以挡左头贺雍看好戏的视线。

    他真的等待太久了。如果再明显一点,再勇敢一点,再靠近一点,是否她就更能明白他的心意?

    马翔均不知道,他只能碰碰运气。

    宋景致眼里闪过疑惑,又立刻隐藏起来,她制式且生硬地回答:「是。」

    平常交出吧台钥匙,再大概报告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形,她就可以说掰掰回家。今天他怎么会莫名其妙问她这些话?不回家要去哪?工作一整晚,谁都想回家睡觉吧。

    「要一起去吃个早餐吗?」马翔均笑着问,笑得如此轻松自然,天知道他其实手心冒汗,心脏跳得极快,开这个口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尤其是在宋景致的面前。

    果然,景致凛容,退后一大步,冷冷的眼神穿透他,比平常更冷十倍。她昂首看他,没有逃避他的目光,仿佛正在冷静判断他话里直正的意图。

    她并非刻意,对于其他人私下的邀约,她几乎都用同一种方法让对方退却。

    她心里响起了莫大警讯,发现他好像匆然离开远远观望的老位子,往她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这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慌乱。

    气氛冻结,马翔均正不知如何是好,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口哨,马翔均回头瞪贺雍,后者当然马上闭嘴。

    在好友面前被女人拒绝,面子当然挂不住,不过,哪个男人没被拒绝过?所以这些不重要的面子问题就算了,可是此时景致的态度却让他觉得很受伤。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烂人,正藉老板的身分胁迫员工接受工作之外的不合理要求。

    就怕景致也会有这种想法,他始终不敢约她。这下好了,他一时冲动,往前跨了一大步,却忘记这可能也会让他们的关系往后退一大步。

    「嗯……」在景致充满防备的凝视下,他汗流夹背。「其实……是我朋友才说要吃早餐,你就刚好走进来,所以我顺便问你一下,不用想太多。」可悲的他,竟然撒谎了,只因为怕景致会讨厌他。

    「是啊!」马翔均这么一说,贺雍当然马上跳出来力挺好友。「要一起去吗?东区有一家很有名的港式饮茶,点心做得很棒,我们去喝早茶。」

    宋景致没回答,冷冷看着眼前两个男人。

    「东区离我家不太顺路。」好不容易,她定下心神,用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回答道:「而且我待会儿还有其他事得做。」虽然是刻意拒绝,却也都是事实。

    「那没关系。」马翔均很体贴地说:「那你赶快回家休息吧,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早餐。」

    其实他心里在淌血,下次再约,恐怕也是同样结局,气死人,他怎么不大胆一点,直接表白算了?就算死,大胆表白的死法也一定比较畅快。

    宋景致点点头,正想转身离去,又听到贺雍开口说:「你喜欢暍奶茶吗?那里的鸳鸯奶茶很够味,我想你一定会很喜欢。」

    「不行,」宋景致还没说话,马翔均立刻抢答:「她不喜欢喝有加奶的饮料。」

    「……没人在问你,好吗?」静默了一会儿,贺雍忍下住调侃他。他和宋景致同时把视线集中在马翔均身上,看得马翔均几乎要脸红。

    怎么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马翔均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那么蠢?贺雍简直要爆笑出声。

    「我先走了。」宋景致点点头,她淡漠的眼神接触到马翔均眼里的清澈,寂寞不期然地掠过心头。

    老板过于关注她,甚至比任何人还清楚她的喜好,宋景致心里掠过一种莫名的感动,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等等,但是你喜欢香片吧?」他记得她只喝绿茶之类的东西,于是在她离去前,马翔均又鼓起勇气试着再约她一次。「而且,我想你听了一整晚的音乐,一定很累,那里刚好是安静的诚。」

    宋景致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马翔均说得有些急,一改他平时沉稳果决的模样,他的白色衬衫在晕黄的灯光下,晕开蒙胧的微光。很显然地,他正真心地邀约她,而且还诚惶诚恐怕她拒绝。

    「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浪费不了你什么时间的,人总是要吃早餐的嘛!」见她好像有些动摇了,贺雍卯起来使劲推。「再说,没有不顺路这种事,是你老板约的,他就一定会帮你想办法啊。」

    宋景致望了望他们,低头想了想。

    一直以来,她拒绝马翔均的好意,他还是没改变对她的态度,她总是想,也许他是因为每次都得不到她的回应,所以才更对她好,可是今晚的他口气比以往更认真,她是不是误会了他什么?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考虑了很久,他们也很有耐心地等她,最后景致总算点头。「好吧。」

    她抬眼,看见马翔均眼里进发光彩,那瞬间,景致迷惑了。

    只是因为她答应要跟他们一起吃早餐,他就乐得像得到什么礼物似的。

    有必要那么高兴吗?

    不知道其他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但要贺雍说的话,这顿早餐的气氛实在有够诡异了。

    三个人围坐圆桌边,叉烧包正热气氤氲,奶茶和香片的香味弥漫四周,原本该是愉快的早餐约会,为何会这么沉默?

    为了好友的幸福,贺雍拚命找话题,想把气氛搞得热络一些,但没想到平常幽默感十足的他,在这冰山美人的面前,竟然黔驴技穷了,只差没把万年冷笑话都搬起来讲。

    马翔均倒是很习惯这种气氛,他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在享受。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餐,就连一个普通至极的煎饺都让他感到美味。这天他已幻想过好多次,希望下班之后他和景致还有别的节目,撇去老板和员工的身分,可以看到她除了工作的另外一面,他想再接近她一点。

    他帮景致调沾酱、拿免洗筷,怕她被上头的木屑刺到手,还特别帮她剥干净,才交到她手上。

    「谢谢。」景致低着头接过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烧卖,她发现这间店生意很好,虽然没有音乐,但气氛温暖轻松,和SoulPower的五光十色形成明显对比。通常只是一杯热咖啡就解决早餐的她,有多久没像这样享受了?

    早晨的阳光洒进窗里,带来秋天的气息,她抬眼,发现她身旁的男人安静地注视着她,像阳光一样正灼烧她的脸庞。

    马翔均总是令她感到呼吸困难,走出熟悉的工作场所后,这种感觉更强烈,这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她尝着香片,茉莉花的香味漫过鼻问,她却似乎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淡香,隐约在侵袭她的嗅觉,扰乱她平静止息的心湖。

    于是宋景致比平常更沉默了,吃过早餐后,她开始张望四周,表现出一副很想回家的样子。她不是故意的,可是除了离开,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可以阻止心里不停泛滥的奇异感觉。

    马翔均察觉到景致急欲回家的心情,他起身付了账,跟好友道歉,说要先载她回家。

    贺雍很大方地摆摆手。「工作了一整晚,你们一定很累吧,是应该先回家休息。」其实他才是那个最累的人,毕竟结婚后他就很少再过夜生活,能撑到现在没挂掉,已经很了不起了。

    马翔均的黑色克莱斯勒休旅车就停在路旁,离店面一条街的距离。

    过夜生活的人一向很排斥阳光,可是当马翔均看着身旁的景致眯着眼望向天际时,阳光照得她黑发闪闪发光,她的睫毛从侧面看去又密又长,尾端染上金色微光,身边平凡的街道瞬间变了样,浪漫得有如巴黎香榭大道,他突然打从心里涌起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温柔,想冲动地牵起她的手,一直这样走下去,没有尽头。

    可是他美丽的幻想,在景致开口后就完全被打破了——

    「谢谢你的早餐,但是我想以后还是别再发生这种事了。」她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说清楚。

    就算老板只是特别关心她这个员工好了,就当作她想太多,以为老板对她有意思也罢,总之,只要有任何模糊的感觉都趁早厘清比较好。

    「只是吃个早餐而已,没必要这么避讳吧?」猜想讲这些话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可是他忍不住。「我明白你一向与店里的客人和同事保持距离,可是人都是需要朋友的吧?就算真的不需要好了,多个人关心有这么坏吗?」

    她停下脚步,蹙眉盯着马翔均,表情出现从未有过的厌烦。「真正发生困难的时候,我不会麻烦任何人,所以我不需要朋友。关心,也不用了。关心能当饭吃吗?有人关心你,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吗?答案都是不,所以你说的这两种东西,我都不需要」

    宋景致真的生气了,平静的外表因他崩塌了一角。她不晓得为何马翔均无心的一番话可以让她动怒,明明她心如死水这么久,不想再和任何人有什么亲密接触,明明她就不想再碰感情,他干么非得一再来招惹她、考验她?

    马翔均静静地听她说话,他凝视她难得生动的表情,她说得很冷酷,他却感觉得到她好像很无力。她对他终于有点不一样的反应,这是下是代表他的努力有回报了?

    马路上车流呼啸而过,风吹拂过脸颊,一切正在纪录真实发生的这一刻,这是头一次,他发现他们之间好似拉近了一些距离。

    「那让我当你的朋友,让我关心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友情跟关心不是没用的东西,好吗?」马翔均听到自己这么说,发自肺腑,在他胸腔发烫。当然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只是想当朋友。

    宋景致真的傻了,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她。原以为那些偏激的话可以成功地赶跑他,看样子彻底失败。她看到马翔均说那些话时,眼瞳深处里似乎正燃烧炽热的火焰,仿佛会吞噬她,他头一次让她感到好害怕。

    他敏锐地发现她这次的沉默与以往不同,她真的在退缩,却也再次筑起心里的墙,马翔均有些慌张,他想着自己到底能帮她些什么。

    他想给她一个拥抱,就算她满身尖剌,他也不在乎自己遍体鳞伤。

    这个念头一窜进脑袋,他什么也没多想,立刻拥她入怀。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对他们行注目礼,马翔均根本不在意别人什么想法,他只是这么想,就这么做了,因为他想不到该怎么安慰她,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她很脆弱。

    宋景致整个人僵在他的臂弯里,有那么一秒的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强烈渴望,几乎就要沉溺在他宽阔的胸怀里,下一秒,她立刻清醒了。

    她用力推开马翔均,狠狠瞪他,瞪得那么用力,好像只要给她一把刀,她会毫不考虑刺向他的胸膛。

    「我可以告你对员工性骚扰,马老板。」景致咬牙说。

    她退离他一步,这一步却像退到天涯海角之外,她不想看马翔均的落寞眼神,就算他真的因她受伤也不干她的事。

    马翔均真的受伤了,他往前跨一步,却因为心急害她离得更远,他不怪她反应剧烈,只怪自己没有深思熟虑。

    「对不起。」他低头轻声道歉。「我不是存心骚扰你,你知道的。」

    「你想逼我自动离职吗?」她竟然冷冷笑了。「如果是这样,你失败了,因为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很需要钱,远超过你的想象。」

    讨厌她吧,拜托讨厌她吧。

    别来打动她,她没有心力为任何人付出;也别来跟她玩游戏,她没有时间陪谁玩。她有责任,也有理由拒绝任何人的关怀。

    「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望着她冷硬的笑脸,马翔均眼里满是怜惜。「我不会辞掉你,除非你自己想离开,不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

    「那就好。」她拽着包包,甩头离去。谁会料到她背对着他的同时,她其实正感到鼻酸?

    他一定不知道刚才说那些话多让女人感动,她也不知道,原来铁石心肠的自己也会为这种话感动,她的老板真的好会哄女人啊,跟外界传言的一样。

    像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格外小心,免得爱上了他,最后倒楣的是自己。

    马翔均跟上她,中间隔了一段小心翼翼的距离,他们走在树荫底不。

    「我保证不再发生像刚刚那样的事,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不管景致用什么方法拒绝他,他还是不会退却。要爱这样的女人,首先心脏必定要很有力。

    她想了想。「这是以老板的身分,还是以朋友的身分?我可以拒绝吗?」

    「以朋友的身分,而且你当然可以拒绝。」他可怜兮兮地说..「但是……你真的忍心吗?」

    景致想起他在店里不可一世的样子,在那个世界里,他呼风唤雨,没有人不卖他面子,没有人不对他臣服,现在他却低声下气地只想逗她开心,这份心意悄悄地融化她的心,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他软化一点点。

    她犹豫了一秒,露出一丝丝几乎看不出的微笑。「好吧,我原谅你。」

    那笑意淡淡的,像早晨的朝露,只出现一会儿,却让马翔均感动到一塌糊涂。

    虽然来不及留住她的笑容,但马翔均盼望着有天,她还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展露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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