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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美金,卖身葬母!”

    气派豪华的黑色轿车行驶过曼谷街头,后座的玉耀绫被那张寒酸的厚纸板和双手高举厚纸板的年轻女子吸引住。

    今天曼谷的天气并不好,虽然空气中没有半丝寒意,但却飘起了小雨,为这座平均温度二十八度的城市降了温。

    雨丝打在女人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她的眼睛很美丽,清澈晶莹,但眼里含着一丝悲壮,她高举的雪白双臂非常纤细,纤细到让人怀疑她是否长年营养不良。

    然而,薄薄衣衫贴在她纤细窈窕的身躯上却显得曲线毕露,她有一双饱满的胸部,横看成岭侧成峰,还有一双均称的美腿,也因此在熙来攘往的曼谷街头,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眼光。

    包括他。

    十万美金——玉耀绫好看的嘴角扬了起来。

    她挺看重她自己的,就算是处女也未必有这个价钱。

    在性交易泛滥的如今,随便往大陆走一遭,多的是十五、六岁就出来卖身的稚嫩少女,因此她敢开这个价钱,令他颇为玩味。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值十万美元?她拥有一身非常懂得取悦男人的本领吗?

    “开回去。”玉耀绫眉目低敛,看不出表情。

    “啊?”副驾驶座的阿卡不太了解老板的话。“您的意思是——”

    “回到刚刚那条街上,有个女人举着厚纸板。”

    阿卡的错愕写在脸上。“呃……是的。”

    他当然看见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了,正点是正点,但老板难道对这种街头流莺感兴趣吗?

    昨晚“皇丽酒店”的第一红牌露雅对他猛献殷勤,他都不为所动了,他会看上一只小流莺?

    纵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阿卡不敢多发表意见,他小声对司机转告老板的意思。

    车子重新回到一分钟前的街道上,而且准确无误的停在女子前面,隔着黑色车窗玻璃,玉耀绫重新打量起窗外的年轻女子。

    虽然下雨着,她的衣衫也着实单薄又暴露,但她看起来并不楚楚可怜,存在感又是那么的强烈,这是一种微妙的组合。

    或许是她眼里的那抹坚毅吧,他无法就这么走开,他告诉自己,她看起来不像泰国人,或许她是华人,因为同是黄种人的这个原因,他该对她伸出援手。

    他降下了车窗。“上车。”他用的是世界性的共通语言——英文。

    会是他吗?

    谷净棠眨眨眼,轻轻扬起弯翘的美丽睫毛。

    站在这里卖身已经几个小时了,对她的美貌和年轻胴体感兴趣的男人不少,可是她却迟迟没把自己给卖出去。

    或许她太高估自己了,曼谷是个情色城市,这里不乏廉价又美丽的女人,她们有些甚至只要一仟块泰铢就可以打发,她凭什么要十万美金?

    是的,她凭什么要?

    其实她一点也没把握自己会遇到一个凯子,她只是赌赌看罢了。

    她需要一大笔钱,与其一次次的在出卖肉体中沉沦,不如赌赌看,或许她真有那个运气也不一定,遇到一个愿意出高价卖下她初夜的男人。

    而且,打从她决定卖掉自己处理母亲的后事开始,她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既然要卖身,当然没有选择卖给谁的权利,她的眼里只能有钱,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谁有钱谁就能买走她“为所欲为”,就算要她舔脚趾头,她也会咬着牙,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要卖掉自己清白的身子,就像鱼市场里的鱼获一样,赤裸裸的任人宰割,谁付的起价钱,她就陪谁共度一夜良宵。

    为什么?

    哈,因为她的母亲还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而她身无分文,甚至积欠了医院一笔为数可观的医药费,母亲生前已经够可怜了,她总不能让她死后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吧?

    “跟我到“兰郡”上班,凭你的条件,我保证你一个月内成为兰郡的王牌小姐。”她的好友——已经沦落风尘一年的林娜指引她一条生路。

    林娜虽然有心帮她,但有酒瘾和赌瘾的她也自身难保,每个月都过着跟酒店借贷的日子,因此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借她。

    “不,那太慢了。”她摇摇头,想到那些所谓“医者人仁”的嘴脸。“你以为医院会让我妈在那里躺上一个月?他们一天打三十通电话给我,要我快点将我妈接走。”

    “不然呢?”林娜实在不懂好友的脑袋。“你想去抢银行?”虽然那是最快弄到钱的方法,但却得吃牢饭。

    她对林娜自嘲的一笑。“你忘了我还有我吗?”

    林娜更糊涂了。“什么意思?”

    是她特别笨吗?怎么总觉得净棠讲话莫测高深,而且脸上的神情好奇怪哦,好像……怎么说呢?“从容就义”?

    “我可以把自己卖了。”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坏了林娜。

    林娜捡起原本抱在怀中,但被谷净棠吓掉的抱枕。“什么……什么意思啊?”

    在林娜疑惑的眼光中,她毅然决然的站起来。“我要卖身葬母!”

    卖身的决定下的很快,在林娜狭小的租来套房里,她很快到楼下文具店买了厚纸板,写下卖身价码,换上林娜友谊相挺借给她的性感薄衫,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开始她寻找恩客的“壮举”。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好,她以为她会遇到一头满脑肥肠的大猪哥,得到十万美金,却也留下一个令她今生今世想起来都会作呕的可怕回忆——一个或许会让她从此性冷感的回忆。

    然而,他俊美的即便是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相见,她也眼睛为之一亮,接踵而来的是几分眩惑。

    他非常俊美,披肩但层次分明的黑发看起来像丝缎一般,他的眼睛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眼里有股精锐的味道,显示他不是普通的人物。

    会是他吗?

    她的运气会那么好吗?她的第一次将会跟这个俊美的男人而不是一头猪哥?

    “你要买我吗?”她谨慎地用英文反问。

    买吧!说你要买我吧!

    她在心里用力给他祈祷,她当然不会相信那种一见钟情的神话,她只是认为,说服自己献身给这个俊美的男人会比较容易一些罢了。

    “你是华人?”玉耀绫改用中文。

    谷净棠微微一愣。

    她是华人没错,在台湾出生,但出生不久就跟着父母到泰国创业,开刚始她爸爸的餐馆经营的很成功,但自从他罹癌死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餐馆倒了,她妈妈一个女人在异乡养不起她和妹妹,她和妹妹只好缀学,有个开杂货铺的中泰混血男人对她们很好。

    一年后,她妈妈改嫁给这个男人,也就是她的继父,然而许多可怕的回忆也因此开始。

    原来她继父本来就有毒瘾,最后还爱上豪赌,他的脾气开始变得爆烈,他甚至出手打她妈妈,也打她和妹妹。

    半年前,她母亲检查出长了脑瘤,死亡的阴影瞬间来袭,在她母亲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继父动不动就扬言要卖了她们姊妹……

    回忆像利刃般刺痛她,她深吸一口气,把不愉快的回忆从脑里赶走。

    现在她该想的不是那个该死的混帐东西,她要专心一点,因为她妈妈的遗体还在医院里等她去“赎身”哩。

    “我猜的没错,你是华人吧?”玉耀绫从她微愣的表情中知道自己推断的正确无误,但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悲痛和愤怒是什么?他忽然想弄懂她。“既然大家都是华人,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尽管说,我可以帮你。”

    “不。”她闷声说。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她要的是银货两屹,她给他一夜,他给她钱,从此两不相久,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

    什么是“人仁君子”?她继父初时就是摆出一副救她们于苦难的大善人模样,后来呢?那无耻之徒甚至偷看她洗澡!

    她倏地抬起头来,正视着他。“先生,如果真要帮我的话,就把我买下来吧。”

    她相信他有那个能力,这是一种直觉。

    ***凤鸣轩独家制作******

    他的能力果然如她所想的,就凭他们入住的这间饭店——

    曼谷市区最顶级的“莲花饭店”,他根本不用开口炫耀就已经充满展现了他在金钱方面的实力。

    太好了,明天早晨当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将变成一个拥有十万美金的小富婆,足够替她母亲办好后事,也足够还掉那些医药费,她要把妹妹从清迈接到曼谷来,让她复学,而她做点足以糊口的小生意。

    美好的蓝图在她脑里延伸,她也因此放松了脸部表情,这一切都落入玉耀绫眼底。

    她笑起来很美,纯净的像朵铃兰花,表情跟下午她站在街头时全然不同,他竟然真的把她买下来了,他自嘲的想,天火帮的首相玉耀绫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慈善家了?

    “哇,这顶楼的夜景真美,这里住一晚很贵吧?”她站在窗前,双手摸着光洁的玻璃窗,长长的睫毛瞬也不瞬的,好像被魔法点到了一般。

    窗外夜幕已然低垂,房间位于五十九楼,从玻璃窗望出去,穿流不息的车潮像是一条光亮细线,更可一窥昭披耶河的水脉美景。

    “饿不饿?”

    她猛地回头,心跳达到一千,连气都不敢喘一下。“你在暗示我吗?”

    他“饿”了吗?要吃她了?

    天啊,虽然是慷慨激昂的要卖身,可是一想到跟他做那种事,她的腿都软了,头皮也跟着发麻。

    林娜为免她出包,在她出门前,特别放了几片A片给她看,还猛替她恶补性知识,以免她真的卖身成功却笨手笨脚的吓跑了恩客。

    所以现在,她脑子里自动跳进许多“嗯嗯啊啊”的情节,想到林娜告诉她的,当恩客在她做的时候,她一定也要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来取悦恩客,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男人真的都喜欢女人嗯嗯啊啊吗?她脸红心跳的看着玉耀绫,即使是他也不例外吗?

    哈,谷净棠,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如果他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带你回来饭店了。

    “你想太多了。”玉耀绫笑了起来。“我饿了,想吃点东西,你要吗?”

    他顺手脱掉外套,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整个人更显得玉树临风。

    谷净棠润润唇。

    不说还好,他一说,她霎时感觉到饥肠辘辘,她局促的拉了上衣一下。“可以吗?我也可以吃东西吗?”

    现在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她也没有吃东西的钱,事实上,她全身上下连一块钱都没有。

    “当然可以。”玉耀绫依然非常温和的回答了她。

    “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很贵?”她谨慎的问,不想浪费任何一分的“血汗钱”,要填饱她的肚子很简单,只要一个面包就够了。

    玉耀绫微感失笑。“别担心价钱,我请你。”

    她竟会担心价格的问题?这点实在颇为可爱,他从没遇过这样的女人,女人跟男人在一起,仿佛天经地义认为男人该付帐一样。

    “你真是个好人。”谷净棠松了口气,但她不想占他便宜,说好十万美金是卖身价,可没包含吃东西,然而她除了肉体就没有别的了。“这样好了,我可以跟你多做一次,当做谢谢你请我吃饭。”

    她还分的真清楚,玉耀绫微感失笑,却在见到她贝耳燥红的那一瞬间,确定她嘴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挺不自在。

    “你确定我有那个“能力”?”他打趣地问。

    她愣然地眨了眨。

    是啊,她怎么确定他一定“行”?

    林娜说的,很多男人有不举的问题,如果她碰到的恩客刚好不举,看在十万美金的份上,她也要装的欲死欲仙,满足男人的自尊心。

    满足男人的尊严,这点她懂,可是如果不举,她要怎么装的欲死欲仙?这点她就实在不懂了。

    “那——”她迟疑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自作聪明却反而踩到他的地雷了,他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什么都不必说了。”玉耀绫眸底的笑意更深。“只要你吃的开心就好。”

    他去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谷净棠怔愣地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连手执听筒的姿势都那样好看……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多问,可是却掩不住对他的好奇和好感……好感?

    谷净棠,你疯了吗?对一个花钱买你身体的男人产生好感,人家说不定早就有老婆孩子了,只是出来找乐子而已,你别做白日梦了吧!

    你们之间只有交易,记住!只有交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也不能有“别的”!

    “怎么了?”玉耀绫搁下话筒,一回身,看见她在瞪着他看,粉拳还握的紧紧的,秀眉更是蹙的死紧。

    他做了什么?她看起来为何如此古怪?

    “没什么……那个——咳!”她重重一咳,眼眸开始东张西望。“我尿急,要上厕所,厕所在哪里?”

    他的眼睛好像会看穿别人的想法,她得小心,不能让他发现她对他的好感,林娜说的,寻芳客最怕出卖灵肉的小姐谈什么真感情了,那是很麻烦的事。

    “往前走,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她连忙溜进浴室“避难”,并且怀疑高级的纯白色地毯是否被她的旧鞋给污染了。

    她真该在进门前脱下鞋子的,现在抱歉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她可以稍为做些补救。

    她脱下鞋扔到一旁,挑高的宽敞浴室令她兴奋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个澡了。

    自从母亲住院后,她都只能在病房狭小的浴室里擦擦身体了事,有次她好不容易洗了头又洗了澡,马上被其他病床的家属埋怨她磨菇了老半天。

    天哪,这间浴室比林娜的套房还大,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上,一朵紫兰花点缀着烘得松软的毛巾。

    她把毛巾拿到鼻间一闻。“真香!”有钱人的玩意还真多,连条毛巾也弄的香喷喷。

    呼吸着混在空气中的柚木香,她忍不走起歌来。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哇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

    要你知道你最美…….

    她特别喜欢这首中文歌,林娜说,她清亮甜美的嗓音跟原唱女歌手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她没钱买CD,只能自己哼哼干过瘾。

    她真的在顶级饭店的超大浴室里吗?好像做梦哦,林娜如果知道一定会羡慕的眼珠子掉下来。

    林娜常说,干她们那一行的小姐,总希望发生灰姑娘式的童话,有个不嫌弃她们卑微出身的白马王子来把她们救出去,让她们从良。

    她现在终于有一点点懂那种心情了,在没有遇到玉耀绫以前,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类奢想。

    可是现在,她竟轻飘飘地跟林娜一样,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如果玉耀绫是她命定的那个真命天子,那么他将会解救她于苦难,从此之后,她将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瞧,玉耀绫——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姓玉的人不多吧?至少她就没认识半个,其实她几乎什么朋友都没有。

    家道中落后,她自卑的不敢跟别人交朋友,母亲改嫁给泰国人也让她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华语中学的那些同学都失去了连络,只剩下林娜。

    她曾想过,如果林娜不是因为交到坏朋友而沦落到了风尘,她或许也不会跟林娜连络。

    现在她们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她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她发达了,她一定会帮助林娜脱离酒店生活的!

    她把被雨淋湿的薄衫脱下来,想到他带着她走进饭店时,接待人员诧异的眼光。

    他也真够勇气的了,竟然敢把她这种来路不明的街头流?带进这么高级的饭店,与其想成他被色字冲昏了头,她宁可认为他是气度过人,也勇气可嘉。

    什么时候他才要享受他应享的“权利”呢?是否要等吃过饭、晚一点的时候才要碰她?

    一想到两个人要那么亲密,他要对她这样、那样,她还要嗯嗯啊啊,她不禁全身沸腾了起来。

    天啊,谷净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情思想了,你正在从事的可是一件很不要脸的勾当哪,如果爸妈在天之灵知道了,准会想在她刚出生时就掐死她。

    摔摔头,摔掉脑中过度浪漫旖旎的想法,她把水笼头往上扳,以为会流出热水,可是它却很不合作,动也不动。

    “怎么搞的?欺负我没住这这么好的饭店吗?可恶!”她蹙着眉把它扳到右边上方,仍然没有动静。

    她不死心,看到墙上有几个钮,她随便按一个看起来好像应该会给水的钮,没想到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她不由的失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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