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白胡子和尚叹气摇头,雪花伴随着宽大的衣袍咧咧作响。

    西北的凉风,直接吹到山巅。

    望着山脚,老和尚深深叹息,该走的留不住,本就是红尘中人,即使在寺庙生活十几年也不属于这里。

    “师叔,五台山来人了。”

    “阿弥陀佛。”大和尚双手合十,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一个拿着扫把的扫地和尚,能被年纪不小的扫地和尚称为师叔的,也只有此处的主持谛晖了。

    扫地和尚学着白胡子老和尚的样子,也叹一口气。

    原本以为灵隐寺也能收一个皇家的人,现在看来……

    ,

    。

    对于灵隐寺上后续的事情,祁玉是一点儿也不清楚。若是知道了,大概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把鉴真带出来了。

    回到驿馆,天已经黑了。不过么,就算天晚了也得把鉴真安顿好。

    随之让阎德善往前院递了话。鉴真跟冯青不同。冯青去了京城,不会在四爷府上住着,而是在外头做些小买卖。

    鉴真是要跟着住在四爷府上了。不跟四爷说是不成的。

    就算说了,四爷也不一定会同意。一切都得等四爷回来再说。

    幸好,李格格怀孕了,四爷若是不惩罚李氏的总归会多她有些歉意,男人做错事之后不都机喜欢补偿么,现在呢,她已经把补偿的机会摆出来了,这般,让鉴真去四爷府上做个专人大夫问题不大。

    祁玉想着这些让人头疼的事儿,外头满儿提着膳食走了进去,随口说道:“格格,您还记得驿馆这里的胖厨子么?”

    “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不过,他似乎瘦了一点儿。”

    “瘦了?”祁玉挑眉,这么说来鉴真还真有本事?

    “可不是瘦了么,都没有看出是同一个人,要不要厨子做的膳食眼熟,奴婢都不敢认人了,那个厨子说,好些日子没有做这种口味的菜,手都生了。”

    “还挺能说话的。”祁玉笑了笑。

    满儿连连点头。对于胖厨子也就这几句话了。

    这次离开杭州城之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这个厨子了。

    用了晚膳,阎德善从外头走了进来,打开帘子,冷风卷着雪花飘了进来。

    祁玉哆嗦一下,把手里的游记放在桌面上。

    阎德善说道:“格格,主子爷去了年氏那边儿,奴才没能见到爷。”

    “那就算了,来日方长。”看来四爷果真宠爱年氏,李氏有了身孕的消息刚散出来,就往年氏院子里去,是害怕年氏伤心么。

    祁玉随意想了一下,抬眼对上满儿担忧的脸色。

    “怎么,害怕你家格格想不开?”

    “才没有,格格您怎么会想不开,就是、就是爷,他也忒过分了,来了杭州就往年氏那边儿去,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

    “傻丫头,又说胡话是打算跟阎德善一起捡豆子么?”

    “不了不了。”满儿赶紧摇摇头。

    捡豆子可是一件心酸的事情,她做不来的,也一点儿都不想做。

    知道四爷去了年氏那边,祁玉就没有继续等下去,早早就沐浴宽衣,撒下帘子,躺在荞麦枕头上。

    睡前问道:“满儿,鉴真小师傅来了这里可还适应?”

    “还好,咱们从泉州过来,路上不是下了雪么,好些人手脚冻出疮来,鉴真来了之后就给人配药敷药,没有人为难。”

    “那就好。”祁玉终于放心了。

    一夜好眠。

    次日天气晴朗,走出院子,往外看去因为太阳升起,地面上的雪白的更要耀眼。

    盯着雪花时间长了。眼睛还会有些恍惚。

    走到外头,在楔园再次遇见四爷。

    祁玉嘴角抽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偶遇了,她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呢,福了福身子:“见过主子爷。”

    “起吧。”四爷抬手,视线落在祁玉身上。

    舒穆禄格格今儿穿着蓝色夹袄,袄子上头镶着白色狐狸毛拧成的边儿,看着格外清新。

    “你从灵隐寺弄出来一个人。”

    “爷您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为了给太后祈福么,在灵隐寺长大的,写出来的佛经肯定比较有诚意,而且奴才上次差点儿被人害了,小师傅懂一些药理,日后也能避免,若是能把人落在府里……”

    “随你,若是让爷查出你用那型尚开药害人,决不轻饶。”

    果然,祁玉这么一说,四爷就应了下来,至于警告的话,祁玉呵呵,男人向来自私向来双标,不管什么时代哪个男人都会有这毛病。

    李格格不也用药害人了,可没见四爷将人处置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不显,笑嘻嘻问:“奴才谢主子爷,爷咱什么时候回京呢?”

    “你想回去了?”

    谁想回去她都不想回去,但是知道个时间最起码心里有数:“爷,雪都停了呢。”

    “三日后离开杭州。”

    “哦,那奴才回去准备一下。”这么快么,还真没有玩够了。

    “去吧。”

    “……”祁玉欠身行礼,转身就相反方向走去。

    就剩下三日了,可不得及时行乐么,赶紧游西湖,看十景。

    四爷盯着祁玉的背影,许久之后,启唇:“苏培盛,你说舒穆禄格格这会儿到底在玩什么?”

    “可,可能是欲擒故纵?”

    “……”故纵个锤子,四爷同情一把苏培盛的智商,就往园子里头走去,谁都会玩欲擒故纵,这个小骗子却不一定会玩。

    三日的时间一闪而过。

    四爷车架搭起,一行人继续北上。

    越往北天越冷,祁玉坐在马车上,手里抱着暖炉,脖子上缠了一个围巾,身上穿着厚厚的蚕丝夹袄,脚上是鹿皮靴子,即使这样依旧挡不住多少寒气。

    撩开车帘,呼呼的北风如同虎啸一般。

    外头的小太监是没有马车的,不仅没有马车,连靴子夹袄都没有。好些人的耳朵已经冻出疮来。就连鉴真也不例外。

    裸露在外头的手已经变成了胡萝卜。医者不能自医,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着身边人这么受罪,祁玉心里不好受:“满儿你会做手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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