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叔父紧张的声音立刻响起:“快,立刻锁住他的四肢,准备锢魔辅助阵法,仪式进行过程中他也有反抗的可能。”

    “强森,监视负能量堆积程度,随时准备修补阵法。”

    “能量反应即将超负荷,立刻加大阵法承受上限。”

    “我的天,他是魔鬼吗?”

    迷迷糊糊,王恺似乎听到了“魔鬼”两个字,望着眼前这一片地狱般的场景,居然感觉有些好笑。

    只见紧张工作的人们突然听到坐在中间的凯因咕哝着声辩道:“我是恶魔,不是魔鬼!魔鬼是个梗,恶魔很严肃的。”

    估计是这话更让人觉得他的神智已经快要崩溃了,所有人的额头都开始冒汗,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越发深沉。

    不应该这么快的!

    难道这次仪式真的要出问题了吗?

    ……

    三年后。

    海浪拍岸,欧鸟声阵阵。

    泛黄的风帆渐渐被收起,只剩下蒸汽机突突的声音还在响着,在船只前方,接引船舶进港的小船缓缓驶来。

    “欧亨利船长?”

    小船上冒出一个穿蓝色管理员服装的男人。

    “嘿,詹姆斯,我的老伙计,海神保佑我们平安归来了。”

    欧亨利船长大笑着从船上探出头,他可是海都航运协会的成员,是星家族旗下的船长,有着正经的进港许可,跟那些海盗可不一样。

    “欧亨利,这次收获怎么样?”

    “整整三个仓库的大马士革弯刀与东方瓷器,运到拍卖行怕是没两天就被疯抢一空了。”

    詹姆斯倒吸了一口气,忿忿道:“好处都让你们赚了,”

    欧亨利船长挥了挥手:“不用你带路了,海都是我的家,从小到大这条航路我跑了不下八百趟,哪里有礁石我门儿清。”

    狂铁默默地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

    三年时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算是个特别漫长的时光,对于魔道修行者,三年连一科泛魔法元素周期表都无法吃透,对于生活窘迫的工人,三年或许还积攒不够搬到好一点地段住房的一个月租金。

    但对于狂铁而言,却异常难熬——自从他父亲去世后。

    三年前,他的父亲病逝于海都中央医院,病因未明。

    诅咒的力量连王恺和天使莫离都倍感棘手,就算战车家族的诅咒已经很微弱了,但狂铁的父亲也明显不是什么太厉害的强者。

    人定胜天终究只是一句“鸡汤”。

    父亲的去世,令年少的狂铁一度陷入崩溃。

    可能许多人都以为这个早已无法对自己起到任何帮助,只能拖累他的父亲死了,对他反而是一件好事,但没有人明白那同样意味着他的心灵支柱彻底崩塌。

    这对相互为了对方,饱经磨难,历经艰辛而活的父子,终于还是彻底隔绝在了生与死的界限。

    可能正应了那句“杀不死我的,终究将使我变得更加强大。”

    站在船头,新近崭露头角的水手兼佣兵已经是个昂藏伟岸的成年男人了,他的面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十字形刀疤,肌肉鼓涨,挺拔若山。

    他也是欧亨利船长最为器重的心腹,未来水手长的最有力竞争者。

    ……

    海都,星家族族长的办公室内。

    亚当倚靠着座椅,凝视着窗外那栋代表了海都权力中心的高塔,紧锁眉头。

    比起三年前,亚当显得苍老了很多,他额角的斑白已经很明显,这迫使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染一次发,几乎每个人都能看出,三年前的那件事对亚当的打击确实很大;而遭受打击更大的,所有人都知晓是他们每个人如今都无法忽视的那个曾经柔弱的女孩子。

    如今的露娜,已经成为了在天赋上令所有人都忘尘莫及的铁血女剑姬,与三年前几乎判若两人。

    这样的变化更多地体现在性格上,一年前露娜干净利落,轻描淡写地一击就将另一位争夺“月之女剑姬”称号的竞争者打得吐血而飞……尔后一年时间里,多次离开海都深入内陆,一连剿除了大小十六个强盗团伙,手上染血丝毫不亚于当年那个如同彗星般崛起复又陨落的男人一般。

    而可笑的是,前者得了一个“恶魔凯因”的名头,后者却得了一个“月之女神”的称呼。

    “老爷!”

    理查德突然推开门,他的面皮抖动着,身体由于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亚当皱眉道:“理查德,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失礼?”

    “凯……凯因少爷。”

    亚当豁然起身,史诗级别的强大气势席卷而出,他紧张道:“凯因怎么了?”

    “凯因少爷从地牢里逃跑了!”

    “什么?!”

    ……

    夜色渐渐低垂,黑暗笼罩大地。

    狂铁望着那些欢天喜地拿着工资冲向海都酒馆的水手们,默默地选择了留守。

    海上的生活富有压力,无论是多变的天气,嚣张肆虐的海盗,或是强大凶残,只消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轻松撞碎一条三桅帆船的海洋巨兽。每一名水手的职业寿命平均只有五年,这是因为有太多职业寿命还不足半年,或者一个月的水手刚出海就夭折了;而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哪怕再怎样油滑,在海兽吞来时,也只能伴随着船只的沉没而陪葬。

    在这样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下,人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其他压力或许还可以凭借酗酒来缓解,可生理压力就算是练就一条麒麟臂也是绝计不可能彻底搞定的,而女人被带上船又被视作一种不祥的预兆,况且在海上这种法外之地,也很少有女性铤而走险,愿意上船;所以每次靠岸,都是这帮水手们冲进酒馆,对廉价性满足的一种狂欢。

    而相对于放荡不羁的水手们,狂铁的性格则更加保守克制得多。

    天色越发黑了,狂铁清洗着船尾的甲板,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突然响起。

    狂铁心中一惊,随手抄起一把狭长的水手刀,小心翼翼地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夜色很沉,海面上除了偶尔飞过的鸥鸟以及平缓的浪花声以外再无其他声响。

    他看到了一个倚靠着桅杆而坐的白发男人,他的心头一惊,悄悄自腰后摸出了一把落后的火绳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虽然这种武器的精准程度和它每次能够成功击发的概率一样低,但在做好保养,且距离如此之近的前提下,仍旧不失为一把好枪。

    可对方毫无反应。

    他渐渐走近了,打量着对方杂乱白发下的面孔,心头陡然间掀起波澜。

    他惊讶地望着眼前男人的脸,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劈过——这不是八年前那个慷慨的贵族老爷吗?

    岸上隐约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似乎是警卫要追拿某位通缉犯,隐约还能听到有人给出了“五千第纳尔”的天价悬赏。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狂铁扛起了眼前这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便向着船舱内走去。

    渐渐的,划水的声音响起,似乎有小船正在往这边行驶,他的心脏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心中脑补了一场贵族间相互仇杀的大戏,顺手直接掀开了船舱里那个加大的朗姆酒桶,将肩膀上的男人塞了进去。

    望着只留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的男人,他隐约间只感觉脊背升起了一股寒意,打了个哆嗦才匆忙跑上甲板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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