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容贵妃诞下公主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昭和公主苏锦整个人都懵了,她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睡觉前,她母妃还是整个大唐最得宠的贵妃,她是皇宫里最得盛宠的公主,可睁开眼,她却被告知,她母妃被打入冷宫,而且禁足了,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她在内。

    苏锦甚至顾不上自己的仪容,满心惶恐跑去见自己的父皇,却被告知世宗还在上朝。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以往总是对她和颜悦色的福禄海如今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都不多看她一眼的模样,苏锦顿时就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可她根本想象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妃还未到临盆之日,为何会忽然诞下惺妹,为何会被打入冷宫,惺妹又去了哪里。

    世宗下朝后带着满身暴怒大步朝御书房走去,身后是八王爷、九王爷,太子苏炫还有宇文默。

    宇文默已经到兵部就职,是世宗进来最宠信的新贵,再加上他和昭阳公主的婚约,整个长安城都看出来了,以后,宇文家的怕是还要更加贵不可言了。

    “区区蛮夷,区区蛮夷!”世宗气的话都说不完,刚走进御书房就砸了桌上刚换上的琉璃盏。

    那几人都是低头躬身站在下手,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没人看到,九王爷眼底露出的冷笑。

    容贵妃那蠢妇不听他的劝,肆意妄为,明显是折在世宗手里了。

    昨日得到消息说昭阳公主对孟谢的审问并未成功,他还以为,那蠢妇能逃过一劫了。

    也不知道世宗到底查出了什么,刚刚看到跪在外边神情惶恐的昭和公主,连眼角都没投过去半分。

    九王爷满心庆幸,庆幸自己这次没有沾染,否则……看世宗这翻脸无情的模样,若是沾染上半点,恐怕也别想落个好了。

    只是可惜,以后皇宫里少了个得力的内应。

    一边是满心庆幸,另一边,想到如今世宗的处境,九王爷又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后院不稳,武宁旱灾,西陵山贼作乱成了气候,大元朝廷又在这个时候虎视眈眈……简直连老天都在帮他。

    看着世宗气的面色泛金,九王爷心里冷笑着。

    乱吧,越乱越好。

    好在,世宗虽然性情暴戾,却也不是个只顾一味发脾气的暴君,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与这几人商议国事,问他们的想法,第一个问的就是太子苏炫。

    其实世宗几乎已经要对自己这个太子失望了,宽厚有余,手段不足,这样的性情,做太子还勉强可以,可若是做皇帝……

    可下一瞬,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太子一改以往总是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模样,上前一步,行礼后便是将自己的见解娓娓道来。

    “如今,武宁干旱,灾民泛滥,西陵山贼作祟,大元朝廷又在这个时候虎视眈眈……依儿臣所见,首要是先将大元朝使臣安抚,另外,一边拨银赈灾防止灾民闹事,再派人前往西陵平乱……”

    苏炫还是有些紧张,却终是将自己准备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而上首,世宗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以往是不是对这个孩子太严苛了些……他并非没有想法,只是性情弱了些罢了,可这都是可以改变的。

    诧异的不止世宗,除了八王爷满眼欣慰之外,九王爷暗暗眯眼,心里满是冷意,而站在后边的宇文默心里也是诧异不已。

    是他以往小瞧太子了吗?

    世宗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一些,很快,他就敲定了,八王爷前往武宁赈灾,九王爷前往西陵平乱。

    然后又把招待大元朝使臣的事情交给太子苏炫全权打理。

    苏炫第一次被自己父皇和颜悦色的勉励,心里兴奋不已,强忍着恭顺领旨……就在这时,外边又传来了昭和公主的哭求声。

    “父皇,父皇,儿臣求见父皇……”

    苏锦被刚刚世宗在御书房外的眼神吓到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便是再度哭着求见。

    她也害怕自己父皇,可她更害怕再也见不到母妃。

    听到外边苏锦的声音,世宗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福禄海。”

    大太监连忙躬身上前:“奴才在。”

    世宗指了指门口,朝福禄海淡淡道:“去告诉她,如果她这么想见那个女人,那就让她搬去冷宫陪那女人一起罢。”

    福禄海连忙躬身领命出去,御书房里,其余几人神情各异。

    九王爷冷笑着。

    就知道,这个目光短浅的女人靠不住!

    接着他又是暗暗满意

    西陵的事情交给他再好不过了,刚好把上次那些没收拾干净的尾巴一并处理干净了。

    福禄海传话后,苏锦再没有出声了,等到苏炫和宇文默还有八王九王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却发现,昭和公主依旧跪在那里,面色惨白。

    看到宇文默,苏锦的视线躲了躲,然后就是咬唇收回目光。

    她心里想到,若是从今往后再没有那样受宠的母妃,若是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受宠,那,她这辈子也别想嫁给宇文默了。

    苏炫走在最后,淡淡从苏锦身上收回视线就准备离开,刚迈步,就听到苏锦略颤的声音。

    “太子哥。”

    苏炫回头,就看到苏锦小心翼翼问道:“你帮帮我,太子哥,帮我求求父皇,让父皇见见我。”

    苏炫站在那里,回头朝御书房的方向看了眼,收回视线,缓缓朝苏锦走过去,低头看着她。

    苏锦眼底涌出惊喜,她知道,这个太子哥向来心肠软,一定会……

    可下一瞬,她就听到苏炫低低出声:“若非我姐姐护着我,苏锦,我已经被你母妃杀死在香山上了。”

    说完,他冷冷看了眼苏锦,转身离开。

    苏锦整个人呆在那里,满心不敢置信。

    所以,她母妃被打入冷宫,是因为让人刺杀太子吗?

    怎么可能,她母妃杀太子做什么,这怎么可能!

    下一瞬,她猛地抬头,顿时意识到一个可能。

    一定是她,一定是昭阳那个贱女人,是她说什么审问孟谢,一定是她让孟谢冤枉母妃,一定是的……

    苏锦再度哭喊着求见世宗,后来,她是被世宗让人拖走的,拖走她的人带了话。

    她的父皇说,若是再看到她提那个贱人,下次就直接把她拖到冷宫里去!

    容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在长安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别人不明内情,只是更觉得这位陛下喜怒无常的厉害。

    今日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明日便是进了冷宫,连个水花都扑腾不起了。

    就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公主府内,依旧是一片其乐融融。

    苏暖懒洋洋坐在桌边,对面是绿葱,左边是寒鸦,右手是徐怀胤,正在那里搓麻将。

    破月从外边进来,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其余几人都是朝这边看过来,然后就看到她挑眉勾唇。

    几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就看到她抬手指向对面:“把你偷藏的牌交出来!”

    绿葱神情一僵,然后就是假笑:“殿下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暖呵呵:“台词都这么老套!”

    破月径直起身,走过去一把把绿葱拎起来,抖了抖……咣当咣当,几个青玉麻将从他衣服里掉到地上。

    徐怀胤顿时急了,睁大眼指着绿葱手指颤抖着:“你使诈……原来你一直在使诈,你还我的钱,还我的钱!”

    说着就要朝绿葱扑过去。

    绿葱蹭的闪身躲到寒鸦身后梗着脖子朝徐怀胤道:“我只是这次使诈,赢你钱那几次都没有好吗,愿赌服输好不好,哪儿有输了钱又要要回去的!”

    说完便是低头:“对吧寒鸦!”

    寒鸦面无表情朝徐怀胤道:“他每次都使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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