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身上也挂了彩,听着两人说话就暗暗着急,这时忍不住插口:“晏青,你先带大人离开,我们断后。”

    三个人六只眼睛,一齐看向晏青。

    这家伙遁地的本事了得,在地下溜得比修行者陆行还快得多,在荒山野岭就有大用。

    晏青一怔,立刻应道:“是、好!大人跟我来吧。”就要去扶云崕的胳膊。

    要带人遁地,当然要有身体接触了。

    云崕神色如常,甚至主动伸臂。

    不过就在晏青快要触到他时,他手腕一翻,突然去按晏青的脉门!

    他出手快极,跟在身边的陆茗甚至压根儿没有留意到。

    可是晏青手腕一缩,快得跟触电似地。紧接着身躯后仰,对准他腹部伤口一脚踢出。

    这一下用了至少七成力道,极尽凶狠,要是真地踹实了,就算对方没受伤都能被踹得肚破脏流。

    两人动作都是快极,陆茗和豹妖注意到时,眼前已经是寒光闪动!

    异变陡生。

    豹妖离晏青最近,骇了一跳,正要本能地后退,可是身体忽然一轻,竟然被人抓着后颈丢向前去!

    那人手法极巧,直接按在他大椎穴上,接着就是狂暴的灵力一涌而上,将他的经脉直接封死。任他空负一身修为,这时竟然半点力道也用不出,只能张牙舞爪往前扑出!

    前方两尺,就是云崕!

    剑气纵横。这一剑,是国师大人刺出的,目标直取——

    豹妖想起来了,身后只有一个晏青。

    这个又胖又挫的家伙,竟然变成了敌人?

    不待它脑海里的念头转完,后背忽然一痛。

    陆茗在一边见着异状徒起,云崕突然翻脸刺向晏青,剑光如雷霆,而后者反应更快,居然抄起身边的豹妖掷了过来。

    “大人当……”陆茗一个“心”字还未说出口,云崕突然伸手抓着他的领子,倒退一丈。那速度快极,就好似被人一拳打飞。

    下一瞬,被掷过来的豹妖就在半空中爆成一团血雾!

    那雾汽在血红之中还带着淡淡的绿色,显是额外加了料的。它拂过之处,青绿色的枝叶发出嗤嗤两声,就这般消融于无形!

    毒雾?陆茗的脸色惊疑不定。

    晏青啧啧两声:“云国师好狠的心肠,这样对付自己手下么?”

    云崕脸色更白了,沉静如水:“你我都知,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一定瞒不过我。”

    晏青已经挡住了去路,云崕干脆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晏青撇了撇嘴:“这我倒不知道。”话刚说完,她的身形就微微扭曲,仿佛平滑如镜的水面泛起涟漪。

    待涟漪消失,立在陆茗眼前的人就已换了一个。

    正是他一直以为,与自家国师正是无双璧人的那位。

    “新夏女王!”

    冯妙君的目光却落在云崕腹部。那里虽然没有沁出血迹,但他方才发力,身上的血腥气味又浓烈一点,看来伤口是裂开了。

    她脑海里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种痛楚,越发强烈了。她不动声色压下去,轻轻叹了口气:“我找你找得好苦。”

    云崕仿若未闻,只盯着她道:“为什么要缠上安安?梦中城里,当时还有个燕王也在。”如是天魔,为什么不附身去燕王身上?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轻笑出声,“我们天魔的魂力,可是没办法过继给别人呢。”否则当年她在虚实之界舍下的一身修为,早被其他天魔继承了,怎会轮到三百多年后才进入梦中城的冯妙君?

    果然是这样,云崕心里一沉。哪怕早有揣测,现下得她亲口证实,他胸口还是像压上一块大石,又闷又堵。

    “我就是安安,安安就是我,从来都是。”她望向云崕,笑容完美精致,“我只不过从梦中城里,拿回了本应属于我的魂力而已。”

    陆茗望望她,再望望云崕,只觉她这话里信息量大得惊人。新夏女王这是坦承自己的天魔身份,坦承过去多年一直在欺瞒国师大人?

    云崕开口,每个字仿佛都凝着寒冰:“为什么我从安安身上,一直感应不到你的存在?”

    她侧了侧首:“这就是我的小秘密了。”

    她眼波流转,真个叫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和云崕站在一起就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

    可是云崕分明看清了她盈盈眼波之下的诡谲和阴冷,就仿佛自己与一条毒蛇对视。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那是无数次对战天魔才养成的直觉。

    只要天魔接近,他一定可以凭着本能感应出来。

    忽然之间,云崕明白了过去几十年里天魔为什么消失,为什么换成冯妙君走到了他的身边。

    只有从身躯到神魂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换新,连属于天魔的烙印都摘掉,他才不会识破她的真正身份!

    她才能走近他,实施她的计划。

    可她做得这么完美,不仅仅是瞒过了他而已……

    就像萧衍在他背后反复嘀咕的那句话:

    真是段孽缘!

    耽误了这么一段时间,雾汽中忽然走出一个又一个身影,将这里包围起来。最前面那人龙行虎步,身材高大,正是燕王赶到了。

    他望着云崕的眼神如鹰隼,又带着腾腾杀气。

    “云崕。”他放缓了脚步,得意洋洋,“你也有这一天!”

    这个死对头受了重伤,又被他的手下包围,就连天魔都赶到了。这阵仗实在华丽已极,他都看不出云崕还有一丁点逃生的希望。

    胜利咫尺的滋味太好,他要多享受一会儿。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水雾沁润肺部,真是心旷神怡。

    云崕微微喘气,连嘴唇都泛了青:“你敢和天魔联手?会遭天谴的。”

    “遭天谴”这三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燕王却一下敛起笑意。旁人这样说只是气急败坏的咒骂,无力得很,可是从云崕口中说出来,就别有深意。

    天魔为天地所不容,燕王作为修行者反帮天魔,就是与存身立世的这方天地作对!

    和上苍作对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天魔一族就是个血淋淋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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