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小时后,巩敬翔顶着红肿的鼻子出现在“MUSE”。除了盛洵良和竹内优已经回家之外,所有还留在办公室的人,看见一脸阴郁的巩敬翔及他受伤的鼻子,全都吓傻了。

    下顾众人诧异的眼光,他迳自穿过球场住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凌庆文首先恢复过来,他开口要周炎生去拿急救箱,迈着轻松的步伐尾随在巩敬翔之后进入办公室。

    巩敬翔跌坐入舒适的高背皮椅里,身体因为感到舒服而放松,不禁吁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鼻子是谁的杰作?”

    巩敬翔冰冷地瞪他一眼。

    普通人没有那个胆量问他这个问题,但凌庆文不是普通人,他不但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工作上重要的夥伴。

    看着紧抿双唇却不发一语,只是恶狠狠地瞪眼的巩敬翔,凌庆文露齿一笑。

    “别跟我说你是不小心撞到,那种连三岁孝都骗不倒的话,说出来是污辱你的智慧,你不是去柔道馆放松一下吗?怎么?遇到对手了?”

    巩敬翔叹气。在好友面前他几乎无所遁形,再说,他满腔的怒火若不找人发泄一下,搞不好会郁闷而死。

    “的确是遇到对手了,但我是被偷袭的。”他说。“长眼睛没见过这种人,真是快把我气死了!”

    “那么棒的对手?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啊!生什么气?”

    “哪里棒?像那种不男不女,没胸部又不温柔,撞了人又不道歉,明明企图染指我的员工还死不承认,还四处放电招摇的男人婆,哪一点棒?”

    周炎生捧着急救箱进来。他仔细审视他的伤势,问了一句:“他是怎么偷袭你的?”

    这一问,让巩敬翔僵在椅子上。“偷袭就偷袭,哪有怎么偷袭?我要是知道她要偷袭我,还会让她得逞吗?”

    周炎生和凌庆文相视一眼。“你是说,你连对方怎么攻击你的都不知道?”

    开玩笑,巩敬翔不但精通柔道和跆拳道,也懂自由搏击,别说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国手和他对打也不见得能轻易取胜。

    居然有人能偷袭成功,而且他连怎么被偷袭都不知道?这太离奇了。

    “我是说我没预料到会被偷袭,不代表我不清楚对方的攻击方式。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啊?”

    到底是谁没有认真?明明就是巩敬翔自己前言不对后语,竟还反过来指责他们没有认真聆听。

    “老大,你是不是被打傻啦?”周炎生谨慎地看着他,考虑着是不是该送医院治疗,也许有脑震荡,要照X光才知道。

    “你才傻了。我只是被人用头撞了一下,还没严重到变笨的地步。”

    “那你干么说话颠三倒四的?”周炎生反驳。

    “我哪有颠三倒四的?我头脑清楚、口条清晰得很。”

    周炎生受不了地瞪他一眼,拿起消炎药膏挤了一坨在那红肿的鼻梁上,然后毫不客气地用拇指推了一下。

    巩敬翔吃痛地缩缩脖子。“小生,你故意的!”

    “耶,脑子真的没坏耶!”

    周炎生的风凉话换来巩敬翔凶恶的一瞥,凌庆文在一旁看了好笑。

    “小生别闹了。”凌庆文开口打圆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偷袭得了你?”

    “我不是说了吗?一个脾气火爆的男人婆。”他没好气地说。

    抬起下巴,让周炎生在他鼻梁上贴OK绷。

    “男人婆?”凌庆文惊讶道:“是个女人?”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周炎生闻言立即问。

    巩敬翔拿起镜子端详自己受伤的鼻子。

    “没什么,我只不过亲了她,她居然感动到用头搥攻击我。”

    听完,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巩敬翔瞪着笑到不支倒地的两人,沈着脸说:“有这么好笑吗?”

    周炎生努力止住笑,但成效不彰,他一边喘笑一边说:“该不会是你吻技太差,所以招来抗议吧?”

    “我的吻技至今还没有女人抗议过。”

    “是喔,那她干么攻击你?”

    周炎生的问题换来巩敬翔的沈默。

    凌庆文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没想到对女人一向无往不利的你,居然也会踢到铁板,看来这女人不简单,一定是长得美若天仙,改天带来给大夥儿看看。”

    “不要。她长得丑死了,说身材没身材,脾气倒是挺大的,不但飙车飙得凶,摔起人来毫不留情。像这种男人婆会是我的铁板?别说笑了。”

    “那你干么吻她?闲着无聊?”周炎生一点情面也不留地吐槽。

    巩敬翔警告地瞥他一眼,但还是回答了。“我只是想稍稍教训她,顺便索回一点代价罢了。”

    “结果换来一记头搥,和一个红鼻子,到底是谁付了代价?”周炎生将药膏丢进急救箱里,察觉他杀人的眼光,赶紧抱着急救箱跑走。

    凌庆文笑着摇头,在墙边的椅子坐下。

    “小生越来越不怕我了。”

    “他只是掌握到跟你沟通的技巧,而且,你只是严了点,又不是魔鬼,为什么要怕你?”

    “唉~~以前那个怕我的小生比较好玩,随便一逗就当真,现在要拐到他越来越难了。”巩敬翔叹息道。

    凌庆文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但他才不让他称心如意。“你到底说不说那个女人是谁?干么神秘兮兮的?怕我们跟你抢啊?”

    他当然知道凌庆文只是说笑,事实上,他若没有猜错,凌庆文从很早以前就心有所属,对象就是最近跑来挖角他的杜雨夜。上回在“Riti”有过一面之缘,他只不过逗了她两句,就引来凌庆文杀人般的眼神。

    他沈思半晌。“你认识‘Artemis’的总经理蓝晨星吗?”

    凌庆文挑了挑眉,意外他竟会提起这号人物。

    “见过几次。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怎么说?”

    “听说‘Artemis’是她一手创办的,在短短的几年间,就能在业界闯出名号,表示她确实有一套。传闻没有‘Artemis’猎下到的人才,很多大企业和公司都委托他们猎聘专业人才。不过,在我看来,蓝晨星最特别的地方不是她的工作能力。”

    听凌庆文这么一说,引起他最高的兴趣。“喔?那是什么?”

    “而是她对‘Artemis’里的每个成员都很照顾,更正确的说法是,她就像母狮般将每个人保护得滴水不漏,她将此视为她的责任。”

    “责任?”

    凌庆文将最近雨夜遇到变态的事约略说了—遍,也将蓝晨星所提供的帮助和盘托出。

    “我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法,但她的确替雨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没想到看似冷漠无情的她,居然会为了朋友做到这地步,一丝欣赏与骄傲同时在心田蔓延。

    “你一开始就知道蓝晨星其实是女人吗?”他突然问。

    凌庆文侧头想了想。“第一眼看到她,我也以为她是男的,还误会她是小夜的男友。”他自己笑了笑。“后来,我仔细观察才发觉她应该是女儿身。她行事向来低调,外界对她的性别也有诸多揣测。听小夜说,她的追求者有男有女,使得她更是雌雄莫辨。”

    所以,他不是第一个错认她性别的人喽?那她干么那么生气?

    看着沈默不语的巩敬翔,一个揣测逐渐在凌庆文脑海成形。

    “你亲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蓝晨星吧?”

    巩敬翔没有回答,但他的沈默等同默认。凌庆文的嘴角缓缓上扬,那洞悉一切的笑容在巩敬翔沈着脸时逐渐扩大。

    “你干么笑得那么讨人厌?”巩敬翔超级不爽地说。

    “你终于也碰到你的真命天女了。”

    他闻言愣了一秒,随即放声大笑。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我亲她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和你罗曼蒂克的想法差得可远了。”

    他摇了摇头,轻松地往后一靠,看了好友一眼。“不要因为你正陷入热恋,就急着到处散布那无可救药的浪漫因子。”

    “是吗?”凌庆文挑着眉,一脸不信。“那你干么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

    “认真的表情。”

    “我哪里认真了?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吧!我和她完全不对盘,今天又被她敲了这一记,我们的冤仇是越结越深。你等着看,我绝对会要她付出代价的。”

    巩敬翔转身打开电脑。尽管他表现得很轻松,但从他紧绷的肩膀和抿紧的嘴角,凌庆文看得出他只是试图武装罢了。

    “你的表情很危险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想一定都是精采可期,我静候佳音。”

    凌庆文笑着退出办公室,留下满脸抑郁的巩敬翔兀自装模作样地瞪着电脑萤幕。

    巩敬翔很想对好友说慢慢等吧,因为他和蓝晨星就像平行的两条线——而且还是电线——就算偶有交集,也只会爆出灾难的火花。

    到时,不是烧了她就是毁了他。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前一再浮现那微冷的猫眸因为意乱情迷而显得氤氲,还有那软嫩得不可思议的嘴唇,尝起来是如此甜美纯真。

    如果她那时没赏他头搥,现在的他会不会已经在她的床上,怀中依偎着她软玉温香的娇躯——

    停!他在干么?!

    他一直对自己的喜好相当清楚,他偏爱温柔、妩媚、全身充满女性荷尔蒙的女人,也不排斥精明干练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要有美丽的外夫,火辣的身材。

    但蓝晨星完全超乎他的预期。

    她的作风像个男人,却有独特的细腻和感性,她的外表中性,一头短发和俐落的打扮乍看之下像个俊美的男子。

    她又瘦又高、胸部又平,简直可以用洗衣仮来形容,却该死地挑起他前所未有的渴望。

    她固执、聪明、冷静,而且该死地有胆识,这些特质若是个男人,他会非常欣赏,且一定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这些特质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完全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他一方面激赏她的勇气,折服于她的胆识,另一方面又为之懊恼、生气。

    如果她真的是男人就好了,他自暴自弃地想。若她是男人,不管再怎么受她吸引,他都会强力控制自己,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逾规矩的事。

    可是,这禁令才一解除,他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亲了她,完全忘了她不是他中意的型,所有的争执也被抛到九霄云外。

    只剩下急迫的渴望。

    即使理智警告他不该渴望他不可能拥有的事物,仍无法阻止他在脑海一再重温她的唇、她的吻。

    ************

    蓝晨星依约踏入与“FashionNaNa”杂志约定好的地点。那是一家尚未开幕的

    LoungeBar“Midnight”。

    杂志社此回以海蒂族做盛大的专题报导,而蓝晨星正好就是受访者之一。

    “HEIDLs”海蒂族,是英国“未来实验室”所提山山的报告中出现的新名词,代表了高学历(HighEducated)、经济独立(Highpendent)、专业学位或证(De-

    gree-carrying)的独立自主(individuala)新都会女性族群。

    这类新都会女性的年龄约在二十五至四十岁,和以往标榜的新女性不尽相同,这些女人高学历又富有,工作能力超强、懂品味且乐在生活,最重要的是,超爱自己。

    不同一般的报导方式,杂志社这回结合了人物访问、时装与设计,使内容更丰富多元,具可看性,也特别情商受访者当模特儿,为杂志拍摄封面。

    这样大规模的串联,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时装公司和设计公司可以得到免费宣传,增加新产品曝光机会,受访者得到名气,杂志社不用花太多成本就可以做出平面报导,获得销售量,大家皆大欢喜。

    对这样三赢的合作方式,蓝晨星并没什么异议,但是要她拍照,就觉得别扭极了。

    没想到,统筹编辑又对她提出另一项要求。“为了让读者更了解海蒂族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们希望能采访你家。”

    蓝晨星立刻提出质疑。“一定要把个人的隐私当成采访内容吗?”

    后来经过协商,统筹编辑妥协,同意不去蓝晨星的家拍照采访,不过她得提供几张照片,例如她最喜爱的角落或最喜欢的家具之类的。

    蓝晨星也不再坚持,同意当一天的模特儿,拍摄一系列时装照。

    今天就是约好拍摄的日子。

    当蓝晨星推开由不锈钢与玻璃组合而成的大门,刚装潢好的松香味扑鼻而来,现场一片狼藉,为了此次拍摄工作的电线、脚架及大大小小的箱子,被随意散置一地。

    一群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现场多了一个人,大家都埋首于自己的工作,有人架起灯光、有人在弄电线,还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该怎么拍摄。

    蓝晨星小心地绕过地上的电线,走入拍摄现场,和她接洽的统筹编辑林香琴此时抬头发现了她,赶紧朝她跑来。

    “谢谢你准时过来,这是化妆师小留,他会负责所有的妆容,另外助理会给你指定的眼装,更换之后只要听从摄影师摆出自然的姿势就可以了,等一下文字记者会趁空档时做采访……”

    林香琴噼哩啪啦地说着,蓝晨星沈默地任由她摆布。早在她答应此次拍摄,就已做好心理准备了。

    要不是这次杂志社指名要采访她,说是她的外型很符合这一季的中性潮流,再加上雪湖说这次专访可再为“Artemis”增添知名度,强力要她接受采访,不然以她低调的个性,她不可能答应像这样被摊在相机前面。

    就在化妆师为她拍上化妆水、做妆前保养时,林香琴连珠炮的话中出现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她整个人直起身,抓着林香琴的手。

    “你刚刚说谁?”

    “嗄?另一个受访者柳睡莲?”

    “不是,那个什么设计师的?”

    “喔,你说巩敬翔吗?这次借的场地和一些精品就是由‘MUSE’设计提供的啊!我没告诉你吗?”林香琴显然一点也不觉得那是个问题,她又自顾自地说:

    “多亏透过我的好友钟文绮,才能和‘MUSE’搭上关系,我可是拜托了好久才让他答应借我们场地和精品,尤其是这家LoungeBar,听说是某明星开的,还没开幕哩,就先借给我们拍喔!”

    林香琴之后的话,蓝晨星根本没听进去,她的心跳因为那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名字而怦怦乱跳。

    一阵娇笑伴随着一个熟悉、低沈的声音传入耳中。蓝晨星僵在椅子上,化妆师已为她上了乳液,正弯腰准备其他用品时,她抬起眼,不期然地撞进巩敬翔风趣迷人的黑眸里。

    她的表情没有泄漏心底的惊慌,甚至在与他视线相遇时,也没有任何动作显示两人认识。

    她冷淡地看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女子。他们显然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虽然那女人并没有挂在他身上,但从她的肢体语言、说话的神态及不时露出亲密的微笑看来,她很可能是他的女友之一。

    经过简单的调查,她知道巩敬翔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以他出众的外表、洋溢的才华及多金的条件,的确很吸引人,是许多女人趋之若骛的对象。

    就像肥肉之于苍蝇那样。晨星心想。

    绯闻对巩敬翔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任何接近他的雌性动物,莫不对他的魅力倾心。他让她联想到007里的庞德,事实上,他简直是现实世界里的詹姆士庞德,和他有过绯闻且据说关系匪浅的女人,几乎可以组一支足球队了。

    不过,那与她无关,她对自己说。她之所以调查他,纯粹是为了知己知彼。对于敌人,她向来会先摸清对方的底,才知道如何应付。

    绝对与他的亲吻无关。

    反正那个吻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对巩敬翔这个邪恶放荡的浪子而言,一个小小的吻根本不值一哂。

    瞧,此刻他和那名女子谈笑风生、风流快活的模样,一定把那恶作剧似的亲吻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有你这笨蛋还一直记在心里。蓝晨星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

    化妆师开始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搞得蓝晨星心浮气躁。随着化妆师一笔一笔的描绘,她的脸越拉越长。

    该死!他们还要在大庭广众下调情到什么程度,这么迫不及待,干脆去开房间算了。

    她撇过头看了看其他人,大家虽然极力装得若无其事,但其实都拉长耳朵、不断偷瞄着巩敬翔和那女人调情。

    终于,蓝晨星化好妆,助理把服装递给她,让她到洗手间更换。等她穿好走出来,方才和巩敬翔调情的女子已坐在她刚刚的位子上,让化妆师化妆了。

    蓝晨星穿着灰色针织开襟外套及奶油白的皮革烟管裤,一见到她出来,助理立刻在她腰上扣上一条金色锁扣的宽版腰带,然后给她一双长靴。

    就在她依照摄影师指示站在一面金色墙面前,紧张地准备拍照时,一道灼热的视线像是要烧穿她般地定在她身上。

    不用抬头看,她也知道那视线的主人就是巩敬翔。

    闪光灯开始咔嚓咔嚓地响,蓝晨星的胃开始不断翻搅。不是因为强大的苹果灯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也不是曝露在相机前让她紧张,而是巩敬翔那如影随形,火热坚定的凝视,让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

    他还要盯着她看多久?他为何不像刚才那样和柳睡莲调情?

    每次不经意抬头,她的目光就无可避免地和他接触,害她好几次都听不清楚摄影师的指示,调整了几次才摆出摄影师要的姿势。

    “好,换下一套衣服。”

    一接到摄影师的指示,助理立刻拿出下一套衣眼,推着她进洗手间。更衣时,轮到柳睡莲拍照,巩敬翔却不再站在一旁观看。

    他交叉双臂站在化妆台旁边,挑着眉看她走出洗手间,上下打量她的装扮。

    “原来你也能穿裙子。”

    他醇厚的嗓音在旁人耳中或许很迷人,但听在蓝晨星耳里只觉无边讽刺。

    她默然不语,低头打量身上的套装——西式黑色外套,内搭白色衬衫,这和她平常的装扮很像,可是下半身配的是今年重新流行的迷你裙,就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助理将衬衫的一角拉出,再套上—条金属腰链,配上黑色皮靴,帅气的男儿风不失女人的妩媚。

    尽管穿着不曾尝试的迷你裙令她感到别扭,但蓝晨星仍尽力维持一贯的面无表情,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只大猩猩面前出糗。

    她抬高下巴,漠视迷你裙让她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冷若冰霜的猫眸状似不经意地与他对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如果你想穿,我可以让贤,只怕你可能塞不下。”

    一直在他们身旁忙着为她打扮的化妆师和助理,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巩敬翔冷冷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们立刻装忙地离开。

    “敬谢不敏。要是你常穿裙子,我就不会把你错认成男人了。”

    “是吗?我想就算真的穿着裙子在你面前经过,你只会质问我一个大男人为何穿着裙子吧?”

    巩敬翔双眉紧蹙,那黑曜石般冰冷的目光,让蓝晨星后悔自己是不是撩拨得太过分了。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注满嘲讽。“的确,你穿起裙子来也不见得像个女人。”

    蓝晨星深吸口气,努力不让那句话伤害她。

    “多谢恭维。你穿着裤子也不见得多文明,大猩捏!”

    说完,蓝晨星朝开口叫唤她的摄影师走去,极有效率的团队已将灯光、脚架全移到一张红色长沙发前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指他是未进化的原始人a意过来的巩敬翔来不及反驳,只能懊恼地瞪着她优雅的背影。

    他恼怒的目光立刻黏在那双修长、曼妙的长腿上,并立即变得火热贪婪。一直包裹在长裤里,没想到她的腿纤细、白皙,移动间,自然流露的优雅体态,赏心悦目地让所有工作人员几乎忘了手中的工作,不自觉地盯着她瞧。

    他有股冲动,想脱下外套将那双腿遮起来。一意识到这荒谬的念头,他立刻暗斥自己在要白痴。

    “翔?”柳睡莲皱着眉看他失神的模样。“你怎么了?”

    他如大梦初醒般回头看她,柳睡莲一袭金色蕾丝长礼服,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但巩敬翔心里想着的还是那双美腿,幻想那长腿勾住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摇摇头,甩去那不切实际的妄想。

    “没什么。”他的声音冷酷,遥远。

    柳睡莲—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她抬头看着正躺在沙发上拍照的蓝晨星,隐约察觉巩敬翔和这俊美帅气的女子有着微妙、不寻常的关系。

    一股异样的妒火燃烧她的胃。

    她伸手搭上他宽阔的臂膀。“你上回怎么食言了呢?一点都不像你。”

    柳睡莲不愠不火的娇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但巩敬翔已失去与之周旋的兴趣,却也不好显露真实情绪。

    他皮笑肉不笑地赔不是,可是没再多加解释或提出另一个邀约。

    “你该不会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吧?”

    他嗤地一笑。“你想太多了。”他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化妆师及助理。

    “你不是该去换下一套衣服了吗?”

    熟悉男女游戏的柳睡莲自然听得懂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她冷下脸,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巩敬翔更加靠近闪光灯集中的地方,厉眸紧盯着那串性、潇洒的身影,完全不察身后有另一双眼,也同样紧盯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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