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蔡茂飞压着嗓子说:“兄弟,厅长正在讲话,我稍后回复你。”随后就挂了电话。

    西野收好了手机,将车又开回了别墅的大院子里,下了车,和笑笑坐在院子的石桌上,让阿明带他去看“生态农庄”里看看罂粟花。

    “老大,你看,那50多株罂粟有的开花,有的结果了。花大型而艳丽,有红、紫、白色,向上开放。花早落,结球形蒴果,内有细小而众多种子。”阿明站在一片狼藉的墙角边如是说,“罂粟花也叫英雄花,是制鸦片的原材料,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

    “阿明,这罂粟、果有什么药用价值啊?”笑笑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花,却又被称为“死亡之花”,甚为不解。

    “龙总,罂粟、果主要是生产生鸦、片、海、洛因、吗、啡的原料,可作为止痛、镇静和安眠药剂。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已受到医师们的高度重视。”阿明蹲下来,捡了一个青色的罂粟、果拿在手里,捏碎了。

    “我们中国好像不是罂粟的原产地吧?”笑笑对着被连根拔起的罂粟花不停地拍照。

    “对的。”西野接过话茬,“罂粟原生于地中海东部山区及小亚细亚埃及等地。公元初,罂粟由希腊、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传入古埃及。在古埃及,罂粟被人称之为神花。”

    “那为什么亚洲的阿富汗、伊朗、金三角成了罂粟的产地呢?”阿明挠挠头。

    “罂粟在7世纪传入东南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东南亚人视罂粟为药用植物,而不视为经济作物,因此鸦、片并没有泛滥成灾,危害社会。

    直到英国殖民者占领了印度、缅甸等国之后,疯狂在南亚大陆、中南半岛大面积种植罂粟。1624年,鸦片传入中国,我国才有了鸦、片吸食者……”西野对鸦片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尤其是鸦片战争的历史。

    “老大,现在元兴几个在院子里偷种植罂粟,为什么外人会知道?”阿明问。

    “那几个冒牌警察是什么口音来着?”西野边走边看着鱼塘的鱼儿。

    “香港普通话……其中一个说的非常生硬,鼻很子底下留着一撮喧子,腰上别着枪,样子凶。”阿明极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他们开的警车是猎豹,车牌号是警·粤A00098。”

    “走,我们去交警大队查询一下这辆车的信息。”西野火急火燎地说。

    “施主,别去了。这警车是套牌,查不出来的。”一个穿袈裟的和尚开着一台奔驰进来了,“嘎吱——”一声停在西野的跟前。

    “大法师,您有何指教?”西野双掌合一。

    “施主,你在红尘路上已经迷失了自我。阿弥陀佛。”法师走下了车,步行到了石桌前。

    “法师,何为自我呀?”笑笑不喜欢出家人神神秘秘的,故作高深姿态。明明自己的老公好好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家庭也和和美美的,在哪里迷失了自我?笑笑实在想不明白。

    “所谓自我,不过是一种观念,不能作为一种物质,不可以囤积保存。生命的意义,是用来表示对他人的关心。只有做到这一点,它才有永久的价值,这种理想与古印度的婆罗门教和佛教的教义相近。古印度的思想家认为自我是一种幻影,真正存在于人世间的,只有无数的因果循环。” 大师缓缓地说。

    “可儒家学说却认为,一个人必须不断地和外界接触,才是社会的人。离开了外界,个人等于一张白纸。在接触中间,他既可能表现自私,也可能去绝自私而克臻于仁,从而怀仁之心,行天下之大事。龙笑笑说,“中国的佛教不再是古印度的原佛教,很大程度上是经过儒家、道家思想的改造,融入了儒、道元素,具有中国特色,哈哈。”

    “女施主学识果然了得……道家的无我、忘我,是趋向无为之基上的忘。你不是你,其实你还是你。当你的思想达不到忘我的高度,就会充满欲望,为名为利追逐,阴阳不能协调,你不再是那个原始的你。”法师闭着眼睛,捏转着佛珠。

    “哇擦,法师,你这不是绕口令吗?”西野一脸茫然。

    “让施主见笑,贫僧不会绕口令的。”大法师慢慢摘下了墨镜,“西野兄弟,还认识我不?”

    “不认识……”西野愣住了。

    而后法师盘坐在石凳上,身体微胖,脸上的肌肉抖不自然动了几下,呵呵笑了起来,俨然一尊弥勒佛,“兄弟,再仔细看看吧。”

    西野端详着大师,看了好一会,也没有认出来大师是谁,讪笑着说:“真想不起来了,大师。”

    “兄弟,你是贵人多忘事啊。”大师微笑着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和一个酒葫芦来,放在石桌上,打开纸包,露出来几只鸡爪,几个鸡头,还有鸡屁、股,伸出两只手,抓了两只鸡爪啃了起来,边吃边聊:“兄弟,想起来我是谁了吧?”

    西野用手指着那一大包鸡爪、鸡头、鸡屁、股,恍然大悟:“柳三痴,柳三吃——”

    “耶,对头!贫道改入佛门圣地了,到金山寺练习书法,抄经,所以自称贫僧了。”柳三痴又拿出来一本精装版的《金刚经》,“兄弟,你要不要读一读?”

    “谢了,我没有时间的。”

    “这可是我亲手抄录的《金刚经》,不要钱的,送你好了。”柳三痴拿出签字笔,在书的扉页唰唰几下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西野。

    “小子,你行呀,在金山寺才多久,书法突飞猛进,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有的。我在金山寺的抄经房结识了一个高僧,他是黑山地区的,法号慧悟大师,潜心研习书法和经书,一举两得。”

    “啊哈,这么巧。慧悟大师是我高中时候的历史老师呢!”西野惊叫起来。

    “我知道的,慧悟大师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他最有成就的学生就是兄弟你了。”

    “柳大师,我就是个商人,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言的。和那些政府公务员没法比的。”

    “此言差矣。公务员就靠边站吧,普通的一个月拿几千块的薪水,一辈子的工资不吃不喝,全部加起来还不够你的一辆车呢。”

    “公务员有一险五金,可我没有啊。”

    “五险一金算个鸟。老子当初也做过几个月的公务员,朝九晚五,限制太多,不自由,我都辞职不干了。给人算命、看风水,钱来得多快,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写写诗歌或者网文,那才是我喜欢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要去金山寺啊?柳三痴。”

    “看破红尘啦,金山寺的暮鼓晨钟荡涤着我的心灵,佛法无边,苦海无边。贫僧云游四海,普渡众生,欲规劝世人,积善成德,以德报怨。”

    “柳大师,前世来生可有?”西野问道。

    柳三痴放下了没有吃完的鸡爪,沉默了好一会,才掐指算了算,然后说了些似懂非懂的话:“浮生多少梦,又有几人知,穷经数十载,遗恨不可追。望乡叶归尽,鬼隶已相催。苍山松子落,寒风乱野薇。萧条人世事,花殒红尘悲。夜霜风起,露冷双泪垂……”

    “大师,为何做如此感慨啊?”西野见柳三痴好像很是伤感。

    “遁入空门,我不曾后悔。如果我哪天想还俗了,还是可以的。”

    “你是放不下某个人吧?”

    “了无牵挂,一身孑然。贫僧在红尘路上遇到一个东瀛女子,正想放下的时候,又常常在……”

    “爸爸,你和这个和尚在说什么呢?”西捷拉着西敏高高兴兴地往石桌这边奔跑过来了。

    “爸爸和这个叔叔在谈佛理……西捷,西敏,快叫大师。”西野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说。

    “大师叔叔好!”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向柳三痴鞠躬。

    “小朋友们好。”柳三痴笑着西捷西敏打招呼。他定睛一看,马上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花楼拜和蔡琳娜来了,这两个孩子的前世就是……”

    “大师,你没有看花眼吧……”笑笑一听,深感不安,打断了柳三痴的话,“西捷,带弟弟到别处去玩。”

    “嗯,好的。”西捷又带着西敏去花丛那边抓蝴蝶去了,“妈妈,再见——”

    等孩子走远了,柳三痴才将脖颈上挂着的一串佛珠取了下来,挂在树丫上。其中一颗佛珠是透明的,晶莹剔透。而后柳三痴用手在上面摩挲了几下,不一会,佛珠光芒四射。

    “贫僧没眼花,二位施主请看……这就是所谓的前世今生 了。”柳三痴说。

    “大师,你的佛珠上面有视频,不会是高科技产品吧?”西野笑道。

    “哪里,哪里。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佛珠,有缘人才可以看到如此镜像的。”柳三痴应道,“阿弥陀佛。”

    佛珠上面就出现了当年花楼拿着枪对着蔡琳娜射击的场景,花楼拜倒在地上,还没有死。影像越来越清晰,西野搀扶着蔡琳娜往别墅的大门慢慢走去。

    “老公,那个拿枪的真是花楼拜,没有错。”笑笑指着佛珠说道,“你也在呢,那红衣女子是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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