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傲气芙花
    「你差一点就害死我。」

    这是她气息平稳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语气中的怨怼之意是不用怀疑的。

    好不容易才将那三名丫头遣走,爬上床铺,提起精神要开始练功,而他竟敢没经过允许就闯入她屋内,害她差一点走火入魔。

    「你——」

    「我不准你再练逆天神功。」他眯起眼,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但双掌却温柔地替她擦着脸上汗滴。

    「你以为我来冷月宫是做什么的?」她闭起眼,试图弯曲麻痹的手指。

    「没有必要。」

    此时林芙儿已精疲力尽,靠在冷寒月怀中,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她也懒得说话了。而他,似乎也没将她放开的意思。

    林芙儿再度闭上眼,任他轻轻地帮她擦着汗,揉捏四肢。

    这感觉好奇怪,她原本应该很生气的,因为他打扰了她练功,而且那种霸道的口气向来是她最不喜欢的;但是此时,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竟有一股温暖感受,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便任意流窜上她的心头,让她觉得好安心、好安心,也因而奇怪地不怎么生气了。

    「你……你为什么带我回来?」她忽然轻声问。

    冷寒月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地看着她,眸光不由得转为温柔。

    「以后别再练这种功夫了。」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过环着她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收紧许多。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不满地道。

    「冷月宫的男子不会随便带女子进来。」

    「这我知道,慢着,你是说——」老天!不会吧?「我和你?别开玩笑,我现在可没力气……」她觉得头有点晕。

    「我不会勉强你。」他低头瞄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她仔细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很正常呀!

    「我不喜欢你的玩笑。」她在他胸前嘟囔。

    冷寒月皱起眉。半晌,才开口道:「今天早上在树林里时,你一直没有发觉身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

    「你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昨晚那件。」冷寒月轻叹口气。

    「那很奇怪吗?」

    「我帮你换掉那身湿衣服。」

    「我知道,你总不能让我全身湿渌渌的,若是那样,我相信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恐怕早就魂飞西天了,而且可能会变成厉鬼来找他算帐。

    「所以,我有必要对你的名节负责。」

    冷寒月轻叹声一落,林芙儿这才猛然明白,她眨了眨眼。

    「喔!因为帮我换了衣服,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所以,你才会带我来冷月宫,所以,你觉得你有必要——娶我?」

    林芙儿瞪眼竖眉,同时深吸口气,使尽力气挣脱他的怀抱,继续瞪着他、气他,又气自己心中泛起的莫名失落。

    忽然,她觉得烦极了。自从认识他之后,一大堆她不明白的情绪一直产生,这完全超出她一向理智处理所有事情的态度;尤其现在突然得知冷寒月竟然为了一个这么愚蠢的理由而决定娶她为妻!

    「我可没说要嫁你?」她哼道,她林芙儿可从来不需要谁来对她负责的。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你。」

    「你以为我没人要?」她的口气很冲。

    「不,正好相反。」

    冷寒月盯着她。「绝美的容貌,一向是所有男子所不能抗拒的。」

    「但却也是你所厌恶的。」林芙儿替他接话。

    「而你既不喜欢我,却肯因为责任而娶我。冷寒月,你果真是个光明磊落、器宇不凡、人品高洁……是这世上难得一寻的好男子呀!」她夸张地大声说,语气中可没她说出口的话那么的神气。

    「而我呢?不过是名脾气不好、不知分寸,又奸猾狡诈的小女子。娶我?这么委屈你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她讽刺地冷冷说完,也不管冷寒月有什么反应,甩头便迳自躺卧,拉起棉被。

    「我要睡了。」意思是说他可以走人了。

    冷寒月一动也不动地接收她十分「内敛」的怒气,见她偏头背着他,卧向床里,似乎要睡了,但是,即使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她正在发火。

    不知过了多久,见林芙儿仍是一动也不动,冷寒月终于移动脚步,不过却不是走出房门,而是就近坐到桌前,盯着闪烁的灯火。

    「我并无意伤害你。」他沉静地说。

    夜寂静,此时的冷寒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在这样的气氛中,又和她同处一室,烦乱的思绪一下子如潮水般涌来,多年前的悲痛在眼前一一掠过——

    「二十年前,我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柔顺的母亲在父亲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她是太软弱了。几年后,她毒死了父亲,同时在月湖的上游下毒,几名无辜的村民也因此而死亡——」

    闭上眼,不知道是往事的痛太深而难以忍受,抑或是怕她会有的未知反应。

    四周再度沉静下来,冷寒月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仍盯着那盏微弱晃动的灯火。

    林芙儿睁着眼,背着他的身子依旧僵直,心中复杂的思绪翻腾不已。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冷寒月的个性内敛寡言,应该是不会随便向人说这些的。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确定。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纵是心中存疑,林芙儿还是捺不住地开口问。

    豆大的灯火忽明忽灭,将室内景物轻轻椅着,就如同林芙儿的问话般,正轻轻椅冷寒月的心。

    冷寒月好似有些激动,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五年之间,她将冷月宫的财务掌控于手中,以冷月宫的名义在外积欠了庞大的债务。」

    「她是为了钱?」这未免也太笨了吧?

    「或许吧!」

    「那……现在她呢?」

    「死了。」冷寒月淡淡的回答。

    但林芙儿知道,那其中必是包含着无数曲折。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林芙儿已坐起身来,盯着他的背瞧。

    他转身面向她,迎向她的探测目光。

    「我无法忽视我内心真正的感觉,即使你拥有令我警戒的绝美容貌,但我仍无法否认,我……竟然很在乎你。」他沉静的说着。

    「不是为了责任想娶我?」

    「那是刚开始。」

    「那么现在你是……唉,我也不知道了。」莫名的心绪又开始烦乱了。

    冷寒月见她回避,神色不由得一黯,仍淡淡地道:「我不会勉强你,即使你不愿嫁给我,你仍然可以安心地在冷月宫里住下。」

    林芙儿闻言,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冷寒月对她的坦白,让她心头浮起甜丝丝的滋味,但是却觉得有一股无形压力在烦着她。她不禁低下头认真考虑和他成亲的可能性。

    而冷寒月心中则另有一番激荡。今夜开口说这些话,等于将他难得敞开的心和信任放在她手中。

    轻叹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她说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他今天太过疲惫,精神恍惚的缘故……

    她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爱上他了。

    那双深邃沉静的黑眸,淡淡地覆上一层薄冰,就和山上那些透明冷冽的冰雪一样清冷;然而,他全身散发的那种儒雅贵气,又将他修长挺拔的身躯衬托的有如天神般尊贵。

    她爱上他,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

    只可惜,他从来不笑——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一副淡然。

    但是,她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那段令人感到心酸的遭遇,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她曾躲在门边,听父母亲谈论过。

    她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他会注意到她注视他的深情眼光,然后,她一年一年的失望了——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位女子的;而她,为了等他,等到快过了适婚的年纪。

    于是,她做了一个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的决定。

    她嫁给了向她求婚多次,冷月宫中的二管事——程君范。

    这样,即使做不成他的妻子,但是她可以退而求其次地常常见到他。

    但是如今,他竟然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名女子,一名美丽得像只妖精的女子!而且,他竟然笑了——在她面前,对着那名可恨的女子笑得那样温柔。

    不可原谅呀!

    河若水怒盯着那间仍亮着灯火的房间,狠毒怨恨的眸光在暗夜里闪烁着。

    那妖精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他。

    就像当年老宫主和那名传说中的恶毒女子一样。

    「若水,很冷的,你还不睡?」

    程君范关心的声音模糊地自床上传入她耳里。

    「正要睡,想喝口茶。」

    「哦,不要喝太多,要不然你明天又要头痛了。」

    「嗯,我知道了。」

    她又看了灯亮的方向一眼,随便喝了口茶,便钻回温暖的被窝里。

    无论如何,是的,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永远的消失,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她的宫主。

    在程君范温暖的怀抱里,她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才能让林芙儿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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