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邢嘉仪

第143章 徐玉萍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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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狠话,既刺痛了林以南,也伤痛了她自己。

    林以南走前,深深的看了千洛寒一眼,没有任何火药味,而是一种拜托。

    千洛寒意会过后,随即点了点头。

    同为男人,林以南当然明白千洛寒对待宛星的那份心意,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千洛寒不会好好照顾宛星,只是失落宛星生病,他不能陪护左右。

    林以南走后,宛星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淌落,难过攒满心头,不想哭,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千洛寒看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安静的用手拍这她的肩膀。

    林以南走出病房后,宋可可随即跟了出去,微声喊住林以南。

    林以南转过头,看见宋可可,他眉头一皱,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拜托道:“可可,宛星就麻烦你开导开导。”

    “宛星是我的好姐妹,照顾她,自是当然。”宋可可姐妹情深的说,而后又探问:“易天有下落了吗?”

    宋可可很清楚林以南在滨城的地位,打听到一个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她难免心虚。

    提到这件事,林以南面色冷沉,大为愤怒的说:“不管易天藏在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攥紧拳头,眼里喷薄着怒火,恨不得立刻将易天找到然后碎尸万段。

    宋可可望着林以南寒栗的眸子,浑身一颤,尽量保持正常的说:“那个死男人的确该得到教训,不过以南,我得提醒你,宛星一直以为自己蒙受了羞辱,所以一时之间难以面对你,你可得明白她的心理,别对她放置不理。”

    提到宛星,林以南脸上的愤怒转淡,不过眉宇依旧身蹙着,他莫不苦恼的说:“宛星说得没错,以我目前的处境,我没资格对她说爱,如果我再继续纠缠,只会给她带去麻烦。”

    “你放心吧,那天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我都给她说明,不能让她陷在受羞辱的阴影中。”

    “谢谢。”林以南点头,觉得宛星心结没打开,他又不能陪在她身边,目前也只有宋可可能让她打开心结。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算得上好朋友了吧?你和宛星本身就是相爱的恋人,我也希望你们有个好的结果。”

    宋可可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林以南和温宛星断了联系,倘若两人就这么分开了,那最大的收益者就是千洛寒,这样,她就再也没有靠近千洛寒的机会。

    紧接着,林以南手机突然响起,大概是公事,匆忙的朝宋可可比划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后便离开了。

    看到林以南消失在走廊尽头,宋可可脸上得逞的笑意越发深浓。

    “不愧是温宛星的好姐妹啊。”宋可可刚一转身,便撞见了挺着大肚子的聂凤婷。

    宋可可面色一惊,拍了拍心门口后,迎上聂凤婷满是嫉恨的眼神,恢复冷静,回到:“我和宛星认识许多年,不是她的好姐妹,难不成还是你的呀!”

    聂凤婷不怒反笑,瞅着宋可可肿胀的脸蛋,轻嗤道:“我刚刚说错了,应该温宛星不愧是你的好姐妹。”

    宋可可眉眼一闪,不明白聂凤婷言语中的意思,遂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聂凤婷一手抚着肚子,一脸讽刺的看着面露心虚的宋可可,“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别人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胡思乱想,我想宋小姐此时就是吧?”

    宋可可面色惨白,看着聂凤婷脸上的嘲弄,顿时乱了阵脚,“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聂凤婷抚了抚额头上的发,一脸轻松的冷笑道:“宋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别忘了我和那易天以前是有交情的,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我心知肚明,还需要我把话说明白?”

    “你说什么?”宋可可吓得脸色一阵青白,若不是因为聂凤婷挺着个大肚子,她肯定会紧抓她问个不停。

    聂凤婷目光往走廊两边看了一眼,神秘的笑笑:“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真感兴趣,咱们改天找个合适的地点好好聊聊。”

    聂凤婷说完,把名片交到宋可可手里,转身便走开了。

    宋可可僵站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而后急促的心跳声惊醒她刚才那一幕并不是梦魇,而是真实恐怖的存在。

    冷静下来的她,快速地给易天发了一条短信,追问他是否认识聂凤婷。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内容简直气炸了她。

    易天说,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给自己一份安全感,如果她出卖了他,他还可以拖一个人下水。

    混蛋!宛宋可可看完短信,在心里暗骂。

    握住手机的手落寞的垂下,眼里布满了焦急和后悔,她恨自己太天真,竟然那么相信易天,没想到他竟是那么卑鄙的人。

    宋可可本想回病房休息一下,不过想了解下宛星的情况,又或者,她某种意识上是想多看几眼千洛寒。

    “宛星睡着了吗?”进了病房,见千洛寒坐在病床边守着宛星,轻声问到。

    千洛寒点点头,然后侧头看向宋可可,见她脸色很差,关心了一句:“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这样温柔的关心言语,对宋可可来说好比一种恩赐,因为她见惯了他这副温和样子,却没有一次他的温柔是给予她。

    她受宠若惊之下,连忙摇头,然后把担心的目光落在宛星身上,蹙着眉头说:“我这伤算不上什么,反而是宛星,为了我,受了这么多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管这事发生在谁身上,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帮忙吧。”千洛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明亮,仿似宛星在他心里是璀璨的星辰般存在,而这道光芒,深深的刺伤了宋可可。

    “是啊。”她淡漠的附和,心里嫉妒得要死。

    翌日清晨,宛星醒来时见宋可可坐在病床前,她看了眼四周,发现除了宋可可没有其他人,又看了看她肿起的脸,心疼的说:“可可,怎么不躺床上休息呢?”

    宋可可微笑,毫不介意的说:“我只是脸肿了,医生已经开了消肿药,过几天就没事了,倒是你,身上有踢伤,得好好养着。”

    想到身上的伤,宛星抿了抿唇,扯过一抹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娇贵,过段时间就不痛了。”

    宋可可伸手握住宛星的手,满是心疼的说:“宛星,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让你担心,你又怎么会……”

    “千万别这么说!”宛星打断宋可可那些自恼的话,反过来安慰她:“我们是好姐妹,说什么怪不怪呢?”

    宋可可一怔,眉眼闪躲,故意掩饰眼底的心虚,伸手抹了抹眼角,假装很伤心的样子。

    “不过宛星,你不要担心,那个死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举动,在扒光你衣服后,你昏迷那一刻,林以南就赶来了,那死男人跳窗而逃,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宋可可一开始不打算要把这件事告诉宛星,只是不想让宛星因为这件事而愧见林以南,所以她必须把这件事澄清,好让她心里的负担减轻一些,这样一来,她就不会考虑千洛寒,对林以南继续深爱着。

    “你是说,易天并没有得逞?”宛星有些激动,一字一顿问完,脸上的表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应喜应悲。

    没有得逞又如何呢?她像是展览品一样暴露在易天眼底,这样的侮辱,已经是深深的伤害,她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侥幸的样子。

    “当时以南过来,为你穿好衣服就将你送到了医院。”

    她知道是林以南将她送往医院,可林以南会那样认为吗?

    “可可,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全身被扒光……我浑身就寒毛竖立,感觉没脸见人。”宛星抱住自己,痛苦万分的说。

    宋可可伸出手,理顺宛星起伏不定的背脊,安慰道:“以南是真心爱你,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对你的爱意,你不要自我夸大自己的伤害度,那个臭男人也只是过了过眼瘾,又没能把你怎么样!”

    “可可?”宛星听到宋可可的话,差点有些认不出宋可可了,这安慰归安慰,为什么她要把这件事当做无所谓呢?而且还一个劲儿地说林以南有多深爱她。

    宋可可意识到自己目标Xing太过强烈,而疏忽了宛星的感受,咬了咬下唇后,连忙改口称:“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记得那些令自己闹心的事,要记得美好的。”

    宛星彻底不愿说话了,宋可可也知趣的闭了嘴,约莫半个小时后,千洛寒来了,还特意给宛星带了鸡汤,笑容满面的说:“这是张妈妈亲手给你熬得鸡汤,让我带问候给你。”

    宋可可也在,见千洛寒贴心的为宛星盛鸡汤,整颗心都在抓狂当中。

    “张妈妈是谁?”宋可可满脸疑惑的看向千洛寒。

    千洛寒眉头一皱,面露为难的朝宛星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前女友的母亲。”

    “前女友?”宋可可一脸疑问,见千洛寒表情里露出不耐烦,她也不多问,尴尬的笑着说:“鸡汤一定很香吧?闻得我都有些嘴馋了。”

    说着,宋可可口干舌燥的香了香口水。

    “洛寒,这么多鸡汤,我一个人哪喝的完,再说可可现在身体也需要好好养着,给她也盛一碗。”宛星随即反应过来,慌忙道。

    宋可可惊愣得瞪大了眼睛,偷瞄了眼千洛寒的反应,忙摆手拒绝:“我没事,我就是顺口说说。”

    “宛星说得对,这么多鸡汤,她也喝不完,再说,你现在也是才儿,拿着吧。”千洛寒欣欣然的给宋可可盛了一碗鸡汤,亲自递到宋可可手里。

    接过千洛寒递过来的鸡汤,宋可可内心欢喜不已,不过想到这鸡汤是来自千洛寒前女友的母亲,她多少有些喝不下,心里只有一个嫉恨的声音,这些男人都喜欢和前女友纠缠不清吗?

    雨后初晴,中午时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病房,宛星心中明媚,觉得在床上呆得有些腻了,请示千洛寒的意见,“今天的天气真好,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我正有此意。”千洛寒虽然很担心她走动会引发伤处疼,不过见宛星在病床上躺了一周,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谢谢。”她像是在监狱里得到被释放的消息般,那一刻笑容满面。

    这几天里,她难得有开心的笑容,即便笑了,那也是带着一丝忧伤在里面。

    “这雨下了好几天,你的腿还疼不疼?”宛星在千洛寒的搀扶下来到了阳光正盛的草坪上,两人坐下后,宛星关心道。

    “老毛病,不过比之前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千洛寒拍了拍自己的假肢,习以为常道。

    “这几天麻烦你了。”千洛寒这几天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她,宛星知道,像他这么受欢迎的歌手,一定是商演不断,因为她,估计他推辞了好多场吧。

    “干嘛这么见外,好朋友不应该互相帮助吗?”千洛寒云淡风轻的笑笑,看着宛星好久才挪开视线。

    宛星当然感受到千洛寒投掷过来的专注眼神,她故意把脸转向一旁,迎着阳光直射的地方,仰起头,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宛星,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千洛寒紧蹙着眉头,这疑问在心头憋了好几天,不说有觉得憋闷得慌,索Xing给说了出来,“既然宋可可是易天的女朋友,那情侣间的亲热为什么还要用强行的方式?”

    提到易天的名字,宛星的心揪在一块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大概是因为可可不喜欢他吧,我们都知道,可可之所以和易天在一起,全然是因为排解心里的委屈,第一次表白的男生没有回应,她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一时想不开,就随便找了个男朋友。”

    “话虽如此,可她浑身上下,除了脸上的伤,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反倒是你……”千洛寒气愤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又不想让宛星听了难过,所以话说到一半,又有些说不下去。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宛星至今觉得惊心动魄,她受到的惊吓不小,以至于心头都有了阴影。

    “当时情况紧急,再说我触怒了易天,可可见我被欺负,估计她也被吓蒙了。”

    “嗯。”千洛寒眼眸深沉,忽然陷入了沉思中。

    好在有阳光普照,不然宛星整颗心又会幽暗得史无前例。

    她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把衣角攥得死紧。

    大抵是天快过去,初夏将来临,所以在前几天的雨季后,近几天的阳光特别灿烂,宛星本以为,太阳出来,心里的阴霾将会渐渐散去,可没想到却突然收到了徐玉萍的病危通知单。

    宛星在收到医院发来的信息后,顾不上身上还有瘀伤,疯了一般的直奔徐玉萍所在的医院大楼。

    千洛寒放心不下,紧跟在后面,由于腿疾,他跑得再快,也难以跟上宛星的步伐。

    宛星只顾闷头往前跑,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直到头部传来一阵震痛,她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忍住疼道歉,却没有心思留意被她撞到的人是谁。

    林以南见她又是道歉,又是奔跑的,紧跟上前,拦住她:“宛星。”

    以南!她在心头一阵惊呼,但依旧没有半刻停留,一把推开林以南,继续往徐玉萍的病房赶去。

    “宛星,伯母正在手术室抢救,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了国外最资深的医生为伯母主刀,伯母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是你签字的吗?”她泪眼朦胧,又折回来,满眼希望都寄托在了林以南身上,追问:“我妈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看她眼泪瞬间淌满了脸,林以南心生疼惜,随即将她揽进了怀抱,在她头皮轻盈的说:“伯母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只要徐玉萍安然无恙,宛星的心情才会好。

    千洛寒赶到时,见宛星正埋在林以南的怀抱里伤心的哭泣,他停住了脚步,手握成拳,眼眸吃痛。

    随后而来的是大着肚子的聂凤婷,还有沈军桥和宋可可。

    几人本没有商量,竟不期而遇的聚集在同一个走道上。

    “以南!”聂凤婷见林以南搂着温宛星很久都不愿松开,终于忍不装出了声。

    林以南眉头一皱,厌恶在滋生在眼底无以复加。

    宛星听到声音后,快速的从林以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一脸抱歉的埋下了头。

    “聂小姐,这里是急救重地,请你保持安静。”关于聂凤婷这么不识趣,沈军桥有些看不过眼了,面容客气,但语气却十分严肃的提醒她。

    聂凤婷面色一怒,压低声音,“沈先生,我知道你站在温宛星那边,可你好好看清楚了,我现在肚子里正怀着以南的孩子!”

    沈军桥冷淡的扫了眼怒气冲冲的聂凤婷,很不屑的冷哼一声:“以前我知道两情相悦的才是爱情,可有些人尽走些歪门邪道,得逞了,竟然还好意思耀武扬威,告诉你,我沈军桥从不玩站队的游戏,要是真要玩,我肯定义无反顾的站在以南和宛星那方,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难不成还和你这个过了气的市长千金站一边?”

    沈军桥的一顿奚落,让聂凤婷气得脸都白了,怒气无从发泄之间,只好假装肚子疼,可怜巴巴的喊到:“以南,快过来,我肚子好痛啊……”

    聂凤婷哭得样子很逼真,若不是沈军桥朝他摇头,林以南肯定会相信。

    “既然肚子疼,那就去病房好好呆着!”林以南连看都不愿多看聂凤婷一眼,森冷的说。

    “林先生……”

    “宛星,别说话,我们一起等伯母出来。”林以南知道宛星又会让他去照顾聂凤婷,可那些话每听一次,就会刺痛他的心,他情急打断,随后是一脸的镇定,双眸直至的盯着急救室。

    宛星见他态度生冷,也大抵了解他的脾气,只好歉疚的往聂凤婷那边看了一眼。

    在气头上的聂凤婷,看宛星这样看她时,她认为宛星是在向她叫嚣,向她炫耀,妒火在心头烧得越来越旺盛,不过碍于林以南在场,她再大的气焰还是掩住了,话锋一转,故作通情达理,“那我先回去了,希望宛星妈妈没事。”

    “谢谢……”宛星怔愣,嘴唇轻盈的道了谢,心里对聂凤婷的愧疚更甚了。

    一个小时过去,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取下口罩,对一脸焦急的宛星抱歉的摇了摇头,“病人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抢救无效!抢救无效……

    四个字,如同是判了宛星的死刑一般,抽空了她整个身体的力气。

    她大脑一片空白,在难过到极致处竟没了眼泪,只是晕沉沉的,下一秒,便没了意识。

    宛星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阳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如前几天来得那么炙烈,如同燃尽的蜡烛,随时都可能被熄灭的可能,宛星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一样,不想动,一动,她心里的难过就会一并牵动出来,而后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林以南悉心照顾在病床前,见她醒来,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抵在唇边亲吻,就那么心疼的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宛星看着天花板,眼神无声空茫,那一抹绝望感萦绕在心头,想到徐玉萍,她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入枕头里。

    “宛星,你想哭,就哭出声来,不要硬撑着。”林以南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不住地亲吻,心疼的安慰道。

    或许是难过找到了出口,眼泪不停地往外涌,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的哭声才冲破喉咙,把心里所有难过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喑哑着嗓子哭喊:“妈……妈妈……”

    徐玉萍的葬礼在一周后举行,所有的事宜都是林以南安排。

    墓碑上,黑白照下的徐玉萍笑容和蔼,从徐玉萍病逝到下葬,宛星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泪眼模糊间,她想到了从前,后悔自己这半年为了自己的情绪对徐玉萍疏于照顾,连她病情恶化,她都后知后觉。

    “宛星,逝者已逝,请节哀。”童珊拍了拍宛星的肩膀,将手上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后静默的站在宛星的背后。

    “宛星,阿姨远离了病痛的折磨,在天堂会快乐的。”宋可可也上前来安慰,朝墓碑作揖后,也退到了一边。

    林以南一脸的庄重严肃,双膝跪地,对墓碑上的徐玉萍忏悔道:“伯母,在您的病床前,我曾亲口许诺要给宛星幸福,可我食言了,我知道您对我很失望,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再放任宛星不管,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会好好照顾她。”

    林以南的话勾起了宛星的伤心,倒不是因为他那段话,而是想到徐玉萍催婚的那段时间,她总是找着借口搪塞,到她病逝,也没能看到她踏入婚礼的殿堂,宛星想,徐玉萍一定是带着遗憾走的。

    宛星伸出手,轻抚着墓碑,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冷成一团。

    她不知道徐玉萍会不会冷,她只知道,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没有哭诉的地方了,需要温暖的时候也没有拥抱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依靠。

    想到那两年的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艰难,却是她记忆里最甜蜜的时光。

    也幸好有那两年的相依为命,让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徐玉萍逝世的消息,宛星在徐玉萍葬礼的前一天就通知了温沐阳,直到葬礼结束,她也没有看到温沐阳的出现。

    徐玉萍那么挚爱的儿子,竟狠心没有来送她最后一程。

    葬礼结束后,宛星没有再回医院,虽然医生建议她最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她拒绝了。

    呆在医院的每一秒她都会响起医生宣判的那一声抢救无效。

    四个字,就让她与徐玉萍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宛星,搬到我的别墅去,这样方便我照顾你。”林以南开车送她回到了住处,在她道完谢后,林以南竟把手搁在门缝上,情急的说。

    还好宛星有所留意,不然就夹住他的手了。

    吓得她心头一紧,缓过劲后,又冷着眉眼说:“我已经不是三岁孝子,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如今伯母不在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心里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房子租来之后,一直是我一个人在住。”说到这里,她鼻尖一阵泛酸,心里更是难过无比,租住这间房子之前,她是打算等徐玉萍出院后和她一起住,可还没有等到徐玉萍住进来,她就去了。

    “不要逞能了,你放心,我林以南能说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管聂凤婷如何反对,他都不会让宛星受委屈。

    再者,他之所以答应聂凤婷入住他家,完全是出于责任,关于那突然作的结婚决定,完全是被怒气烧坏了脑子,他觉得自己最不应该的就是和宛星置气。

    知道他是担忧自己的处境,可宛星把林以南的意思曲解,认为他用情不专,不悦道:“虽然你和聂凤婷那件事是酒后发生,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接受现实,不要再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聂凤婷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哽在他们喉咙的刺,仿若他们在一起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只要分开,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成全。

    “我没有奢求咱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我邀请你入住我家,并非是以男女朋友的名义。”尽管希望渺茫,但林以南依旧坚持不懈的争取着。

    宛星的脸色本来憔悴,听到林以南的话面色更加寒栗,那些话听起来很感动,可在宛星心里,如同一把刀子,正一寸一寸的削着她的肉,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气氛很凝重,林以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想得到宛星的回应,又怕自己太过焦急的心理让宛星受到刺激。

    时间一分一秒的燃过,宛星最终开口,“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终于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也见过洛寒了,他懂我,而且我对他也有好感,希望你能成全我和他的幸福,我也祝福你和聂小姐幸福一辈子。”

    那久久才作出的回应,如惊天噩耗一般,在林以南耳边回响。

    一句话,每一个字眼无不是将他凌迟。

    她的眉眼坚定,冷清的面容下全是真挚,一点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的心陡然一凉,忽然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她,他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事,总是一味地要求她回到他身边。

    “如果你真这么决定,我当然答应你,不过宛星,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帮你。”千洛寒的确是真心待她,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了决定,林以南自然会祝福她。

    也许是心里想要摆脱这样纠结的情绪,宛星在得到他的祝福后,心里竟然没有半点难过和失落,而是面色如常的看了他一眼,然轻薄的吐出谢谢两字。

    林以南松开手,宛星进了屋,狠狠地将门拍上,随后整个人瘫坐在门边,眼泪不住地往下倾流。

    只有她自己明白口不对心的话说起来是多么令自己心碎,她和林以南这辈子都难有可能了,一次次相对过后,是一次次痛彻心扉的叹息。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回归他本该接受的幸福。

    翌日,宛星继续到糕点房上班。

    童珊刚开店门不久,瞧见宛星过来,震惊不已的问:“宛星,你怎么过来了?在家多休息几天啊。”

    昨天在葬礼上,童珊见宛星的眼睛因为哭得太过厉害而肿得看不见眼球了,所以延长了她几天假期。

    “与其在家里闷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她脸色看起来很差,不过还是微笑着,看得让童珊心疼。

    “宛星,双亲逝世的痛苦我深有感触,当年我母亲去世,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那时候刚上中学,满屋子的哭泣声,唯独我,我继父认为最应该哭泣的我,竟没有半滴眼泪,那时候我继父气得差点用扫帚打我,说我是白眼狼,不孝子女,总之,能骂的狠话都骂尽了。”

    宛星听后抬头,没有神采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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