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这场争论最终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卯时刚过,晨时初的时候,队伍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山谷。

    在谷口的时候,从里面就有一队人马迎了上来,领头的一个长相威猛,身材魁梧得太过夸张,壮实得像个巨人一般的,在人群中老远便被人看到了,偏偏又以纱巾蒙了半边脑袋,从耳畔还有血丝渗出来,似乎是在打斗中被伤了耳朵。这人声若洪钟,隔得老远,已经大声的盘问了起来。

    哈萨并没有上前,到是两名汉子扶着被董擎割了舌头的刘三哥迎上了前去,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同时还朝着董擎这边指指点点的。

    董擎微微皱眉,就是封琅等人也早就看出了,那刘三哥该是和迎出来的这位壮汉颇为熟悉。

    果然,哈萨微微靠近董擎,道:“来的这人是济民大将军的徒弟,叫雷公,脾气火爆,在弟兄们当中却很有人缘,关键这人还是那刘三的小舅子……”

    哈萨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雷公已大声吼道:“哈萨,你个外族的奸细,老子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那话怎么说来着,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到是给老子说说,你带着兄弟们出去走这一遭,三哥的舌头都没了,你却为何连屁都没放一个出来?”

    说话间,这人已领着人走得近了,哈萨明显并不想理会此人,小声对董擎道:“最好不要动手,我这就进去请大将军,这雷公的性子,也只有大将军和冯五爷能镇的住了。”话末,也不管众人有什么反应,甩了雷公一个冷脸,分开众人,径直往山谷中去了。

    雷公骂骂咧咧的,到底也不敢去招惹哈萨,加上那刘三哥失了舌头,说不出话来,吱吱呀呀一脸怨毒的指着董擎,当即便是大怒,厉声道:“哪里来的嫌命长的短命鬼,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话音未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展开蒲团般的大手,就势便朝董擎抓去。

    董擎是青匪出身,本就是亡命之徒,哪是易于之辈?当下连看都没看,人突然踏前了一步,连手都没伸,怂着胳膊便狠狠的撞在了雷公的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雷公魁梧之极的身躯竟被董擎这一撞,噔噔噔的连退了三步,尤自收不住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刹那间,“轰”声巨响,两三百斤的躯体宛若一座小山倒塌了一般,震耳欲聋。

    这一下看得旁边瞧热闹的人个个是惊得目瞪口呆,那雷公是什么人,那可是济民大将军手下的四大门神之一啊!这人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就是济民大将军也曾对人说过,即便是他对上了雷公,也得避其锋锐,要制服他还得用上巧劲才行。可众人中哪里有人能够想到,眼前这位长相凶恶,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竟能在一照面之下,就能硬碰硬的将雷公撞翻在地?

    事实上,董擎的身材也算得魁梧壮实了,只是雷公实在是生得太过高大,是以董擎在他面前,就好比站在成人面前的孩提一般,所以众人最先看到雷公抓向了董擎,一个个的都存了看好戏的心态的,岂料事情反转得太快,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董擎已经被撞飞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雷公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顿时是怒不可遏,嗷嗷大叫着再向董擎扑了过去。

    其实瞠目结舌的不仅仅是旁边看热闹的,就连董擎自己,也是愣了半响,他以胳膊这一撞之力究竟有多大,别人或许不知,可他自己却是清楚,原以为受他这一撞,即便这人不至于当场毙命,但也会重伤了内腑,再也爬不起来的,哪曾想这人不仅翻身就爬了起来,还浑像一点事都没有,又狂叫着再度扑了上来。

    只一瞬间,二人便再度斗在了一起。

    雷公的招式简单,只是他力大势沉,每一拳每一掌都带了剧烈呼啸的气劲,普通的拳法由他施展出来,正可谓典型的实而不华。而董擎的招式狠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朝雷公的要害攻去,更兼他的动作奇快,雷鸣电闪间,奇招迭出,只是雷公纵然跟不上董擎的节奏,可是董擎的拳掌虽说皆是击打在雷公周身的要害处,却偏偏不能对雷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人仿佛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门抗打的功夫,是以董擎虽占尽了上风,却迟迟不能结束这场无聊的拼斗。

    宜儿早下了马,在溅泪惊心的护卫下轻轻的踱了过来。

    封琅低声对宜儿道:“这人练的是披甲硬气功,寻常的拳脚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宜儿奇道:“披甲功?这名字怎么如此奇怪?”

    封琅道:“这门功夫对习练者的天赋毅力都极为依赖,所以并未在我大辉流传开来,听说习练大成之后,浑身便如披了盔甲,可谓金刚不坏,刀枪不入,其效并不输于名声在外的金钟罩铁布衫。”

    宜儿道:“这般厉害?”

    封琅道:“肉体凡胎,谁又能真正的能练至金刚不坏的境界?那所谓的刀枪不入,说到底,也得看那刀那枪,究竟是拿在谁的手上了?”

    宜儿也笑道:“封大哥这般说我便明白了,也就是说我拿刀砍不动的,并不意味着封大哥也砍不动。”

    宜儿这话说得俏皮,封琅莞尔一笑,原本绷得有些紧的精神便稍稍松缓了一些,不觉心头一怔,自打进了苗西地境,他便时刻告诫自己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绝对保证宜儿的安危,是以一直以来他的精神都绷得较紧,如今听宜儿这插科打诨的话后,也是明白宜儿这是故意找机会在缓和他这越绷越紧的神经。这般想明白了,不觉暗自羞惭,心想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习武的江湖人士,到头来反要宜儿一个小女子过来安慰开解他的,遂轻笑道:“董二哥的身手远在此人之上,一直以来也都留了手,并未使出真正的手段,待他认真起来,这场拼斗也就分了胜负了。”

    封琅这边话音刚落,场中已传出了阵阵惨叫之声,只是让封琅有些无语的是,他原以为董擎会使出真正的杀手锏来对付雷公,岂料这董二却是在游斗之中,伸手撕扯下了雷公裹在头上的纱巾,雷公的耳朵本在前几天被人削了半片下来,算是刚刚止了血,如今被董擎生生的扯落了纱巾,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董擎却根本没想停手,出招之间,便是悉数向着雷公受伤的耳朵招呼过去的,一时间,身怀披甲神功,刀枪不入的雷公顿时惨叫连连,不自禁间一个劲的败退而下。

    众人见董擎如此狠毒,纷纷破口大骂起来,董擎却视若未闻,得势不饶人,只顷刻间,雷公的左耳便是血流如注,染红了整个头颅,看上去血腥狰狞,触目惊心。

    有两人大怒下,执了刀剑抢上前去,想分开两人,却被董擎飞起两腿,将人踢得倒飞而出。

    宜儿见了这血淋淋的场面,皱了皱眉,别过头去,不愿再看,却恰在此时,从山谷里又飞跃出来一个清瘦的青年,露掌加入了战圈,一拉一扯之下,已将雷公拉退了数步,然后挥掌和董擎对了一掌,禁不住势,身子沉了沉,到底站不住,后退了两步,不禁大骇,瞠目向董擎望去。

    董擎呵呵一笑,道:“却原来济民大将军的手下都习惯用车轮战的。”

    宜儿暗暗好笑,董擎到是聪明,这原本是战场乱地,却被他三言两语,说成了江湖做派,敲的是,这帮人显然之前正是江湖人,到很吃她这一套,一时余人就是想冲上前去围攻,有江湖道义在这匡住,也多了一层江湖人的忌讳。

    那青年眼看雷公血淋淋的头脸,尤自不停的惨叫呻吟,又遭其挤兑,顿时大怒,左手作拳,右手化掌,便朝董擎攻了过去。

    董擎冷笑,这青年年纪不大,显然武学上的修为还在雷公之上,只是他练的不是披甲硬气功,少了这层防护,在董擎眼里,却是远比雷公更易对付。当即懒洋洋的伸了左手挽了个招式击出,顿时便化解了青年的拳掌攻势,同时右手探出,却是快若闪电,径直往青年门户大开的前胸袭去。

    董擎的这波出手,双手一慢一快,端是妙至毫巅,青年哪里破解得了?骇然变色之下,欲要闪避已是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场外一人跃上前来,搭手便缠在了董擎的右手之上,董擎扬手一翻,那人的手却在掌指之间连续变化,二人各处出了一手,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接连的过了十来招。

    得了这个间隙,那青年早退出了数步开外,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只是背上已生起了一股子冷汗,心口尤自寒气直冒。

    董擎最后和那人对了一拳,那人跃开数步,哈哈笑道:“董二哥这手错肆拳,当真是俊。”

    董擎见是封琅,只道是宜儿怕他伤人,才遣了封琅出来阻止的,当下也道:“封兄的这招絮柳缠丝手,也是神鬼莫测嘛。”

    封琅摆了摆手,道:“比起董二哥,是差远了。”说话间,转头朝那青年看去,青年这才看清了封琅的面容,一怔之下,继而大喜,执礼便拜道:“侄儿冯陈拜见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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