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太傅是本宫之师,你可知,你在胡乱指控些什么?”

    “这事是皇上与本宫闲谈说的。.想必公主的母妃,贵妃娘娘,应该更加清楚事情原由才对。本宫一个外人,哪里好说些什么,只是公主追问,本宫这才说的。”

    若云公主稍稍收紧了自己的拳头。“许贵人这一说,可给本宫带来了大消息。贺连翰,送客!”

    “是!”

    贺连翰低声应道,他上前与许贵人行礼,许贵人倒不为难她,走出了殿内。

    两人行至雨月宫门口,许贵人稍稍放慢了脚步。轻声道:“贺侍卫待在若云公主身边,也有好些年了吧?”

    许贵人问,贺连翰却不答。他目视前方,遵着若云公主的命令,只是把人送走,两耳不听不闻,好似完全没发现许贵人说了话一样。

    许贵人好像知晓他的性子,不怒不恼。“贺侍卫你跟着若云公主这么些年,又得了什么?不过是跟个孩子胡闹罢了。你父亲曾派人打点,一心想要把你从宫里救出去,也曾来本宫这走动过……”

    许贵人停下身子,她缓慢回头,婀娜的身姿尽显无遗,她靠贺连翰极近,身上的脂粉香都隐隐传来。“贺侍卫为何不择明主栖?只要你到本宫这来,本宫保证,三年后便能将你放出宫,如何?”

    贺连翰握剑行礼。“娘娘,前面便可走出雨月宫,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

    许贵人冷脸哼了一声,心道是个不识好歹的。只是这宫里,她也不是第一个想要挖若云公主墙角的了。这人一直跟在若云公主身边,若是得了他,那无论和若云公主,还是贵妃,两人的秘密便都暴露无疑。

    “本宫给你考虑的时间,想清楚了,再来找本宫吧。”

    许贵人举步踏出雨月宫。.

    贺连翰回殿的时候,小宫女正被人捂着嘴拖出殿内。她惊恐的睁大着眼睛,想要发出求救声,却只能呜咽直叫。

    贺连翰走入殿内,殿内除了若云公主还在榻上,已经空无一人。

    “把门关上。”若云公主冷声吩咐道。

    贺连翰带上了门,来到若云公主跟前。“属下回命,许贵人已经送走了。”

    若云公主坐在踏上,抬头看贺连翰。“跪下。”

    贺连翰取下剑,单膝跪在若云公主跟前。

    “你刚刚听见许贵人的话,你感觉如何?”

    “属下身份卑贱,没有资格对主子的事发表感想。”

    若云公主满意的勾起嘴角。“那许贵人真是疯了。本宫是要嫁与庄大人的,这事,母妃已与本宫相商多时。出嫁义部?一个蛮人聚居的地方?许贵人可真是会想,且不说太傅不会如此对本宫,便是父皇,也绝对舍不得的。”

    贺连翰一向很懂若云公主。他自幼便被派到若云公主身边,两人虽差了点年岁,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贺连翰一眼便看穿了若云公主眼底的慌张。

    “庄太傅是个眦睚必报的人,公主伤了其爱妻,这事不无可能。朝堂之上,白大人一心嫁女,为了防止公主嫁与庄大人,未免不会站在庄太傅那边。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如果这真是一个好注意,皇上……贵妃娘娘的话,只要皇上能给予四殿下同等的补偿……”

    若云公主狠狠打了贺连翰一耳光。

    贺连翰是能避开的,可他总是受着。

    “你胡说!太傅教导本宫四年有余,又怎会如此对待本宫!白大人与太傅朝堂一向不和,如此荒唐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同意!父皇对本宫的宠爱,你难道不知道吗!母妃、就算四哥想要让母妃同意,可本宫也是母妃的亲生女儿!母妃怎么可能就这么把本宫嫁到那个蛮荒之地!”

    若云公主气红了眼眶,她本是急需安慰的时候,可贺连翰却只会冷着一张脸看她。.

    “你便是巴不得本宫嫁到义部去是不是!这样,你便能、你便能逃开了?贺连翰,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你觉得本宫囚禁了你,你便处处对本宫不满!”若云公主双手捧起贺连翰的脸,声音颤抖而哀切。“翰哥哥,你本不是这般的。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一说过的,会一直守护着若云。”

    贺连翰已经非常疲惫了。每当他和若云公主因为这件事情吵架,若云公主总是搬出儿时的诺言来挽留他。

    一次,那叫挽留。

    多了,那便叫威胁绑架。

    “公主你当年,就该放属下走的……”

    “你休想!”若云公主急红了眼睛,声音也变得尖锐可怕。“放你走?任由你跟那个狐狸媚子离开吗?你便那么喜欢她?为了她便是什么伤害本宫的事情,你都能做得毫不眨眼?”

    贺连翰拉下若云公主的双手,用自己平淡无波的眸子直视若云公主。“属下已经说过很多遍,她只是属下的幼时好友。”贺连翰说到此处,却收紧了抓住若云公主的手。“公主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害了她。公主坏她身子,她嫁人后过得是那般的凄苦……”

    贺连翰还记得他年幼时所护卫的若云公主。

    公主是个心地极善的人,却十分的可怜。贵妃娘娘是个异族人,在宫没有什么势力。她一心以为自己能再生下一个皇子,夺得皇上宠爱,不料却是个公主。皇上喜爱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却心里头惋惜。认定如果自己生出的是个皇子,自己便一定会在宫里有所不同。

    四殿下与公主差了些年岁,一直是个心计深沉的。多番在贵妃娘娘面前争宠。若云公主年纪小,常常是做得多,说得少,不得宠爱不说,还时常被贵妃娘娘误会。

    贵妃娘娘只把若云公主当作了自己夺仁上注意的一颗棋子。还曾经在皇上多日不召见的时候,让若云公主身染重病,让皇上多次夜宿。

    他看得心疼,总是暗暗护着她。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自以为的可怜姑娘,早已经变成了恐怖可怕的女子。

    他还记得那年,爹爹进宫看他,带了他儿时的玩伴轻水。轻水被留在宫中当了宫女。因着两家是至交,他与对方也是亲近了些。一开始,轻水告诉自己,若云公主总是私下里欺负她,他还不信,以为是孩子玩闹。

    谁知道,某日宫宴,若云公主竟然将醉酒后禽兽一般的四殿下与轻水关在了一处,轻水被四殿下收做妾室,日子却过得非常不好。

    四殿下本人就好女色,没过多久便把轻水忘了。府里的妾室见她身份低微,便时常联合在一起欺负她。

    他本想求若云公主帮他救下轻水,可那日是他亲眼在四殿下府见到,公主殿下将轻水推进了湖里。

    若云公主和四殿下府的妾室们笑成一团,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

    那次,他与若云公主大吵了一架。公主却不肯承认自己对轻水的所作所为。他心灰意冷,一心想要离开皇宫。可若云公主却……

    贺连翰不知道,是不是异族人都更加不拘礼数一些。

    若云公主是极美的,她外表之下的柔弱总能让他移不开目光,那样的若云公主和被下了昏药的他,很自然而然的在了一处。

    他以下犯上,便是无论如何也得护着她、守着她。

    可她却越发的过分,手段渐渐的变得十分凶残。

    他不是没有劝过,却是无数次的劝说、放弃、劝说、放弃。来来回回,他只能接受。

    他不明白,以她那般的能力,若是想找个人陪她,是怎样的人找不到呢?

    为何就是要抓住他,宁愿屈就他之下也不愿意放手?

    “本宫没有!”若云公主试图挣开双手,却被贺连翰紧紧抓着。“本宫没有害她!是她诬陷本宫!分明是她自己想要高攀,故意设下的陷阱,她是过得不好了才来诓骗你!本宫与你说了无数遍!你为何就是不信本宫!”

    贺连翰的失望溢出了胸口。

    她就总是这样,错不承认,一次又一次的骗了他。

    “公主殿下,若您出嫁了,属下便请旨皇上,离开此处。属下是高熏的战将,义部杀我族人无数,属下便是死,也不会到义部去的。”

    若云公主终于不再挣扎,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却咬牙没有让它掉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被相信。

    事实上,能说的她都说了。

    他便是喜欢那个轻水,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自己。

    “你想么?贺连翰……我想了。”

    她除了一次又一次的用身子挽留他,便是什么也不会了。可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腻的。就像父皇对待自己母妃一样。

    可她是高熏最高贵的公主殿下,她不能哭。她掉的每一滴泪都会成为敌人的利剑。

    一国公主,便是死,也是高高在上,无人能轻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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