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宫暮雪

第一三零章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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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半夏反应了一会儿,侧头看着萧煜:“你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离魂之术……”

    “你傻了吧!”楼半夏突然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急急地扯着萧煜,“你出来多久了?”

    萧煜傻兮兮地看着楼半夏笑:“也没多久,就半个多时辰。.2yt.la”

    楼半夏扶着萧煜直喘气:“我现在比你还像一个凡人,什么也做不了。”

    “你说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做。”萧煜扶住楼半夏,“你这是怎么了?”

    楼半夏扶额:“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吗,你体内的灵力还在?”

    “在啊,为什么不在?”

    “我……”楼半夏被哽住了,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清楚,“那好,你按我说的做。”

    萧煜依着楼半夏的指示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六角星阵,又从楼半夏的锦囊中翻出数块灵石置于星阵的六个顶点处,用灵力催动阵法。

    楼半夏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双手攥得死紧。她藏身的山洞,是根据她这些天的奔走确定出的此处世界的中心地带。一般而言,维持小世界的力量之源都在小世界的中心,也便是说,中心地带是小世界力量最强盛的地方。但力量最薄弱之处却并非在小世界的边缘,而是在力量之源的外圈。

    楼半夏并不十分确定自己“目测”的结果,但现在也没有时间给她重新验证了。这处世界正在坍塌,要么在世界完全毁灭之前离开,要么跟世界一起毁灭,她只能赌一把。

    萧煜扶着楼半夏站在六角星中央,闭上眼念着楼半夏教给他的咒文。然而,直到他将冗长的咒文念结束,他们依旧留在原地。

    远处的树木一片片倒下,大地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楼半夏咬了咬牙,从腰间拔出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淋漓而下。来不及一点点描画,楼半夏就让自己的血淋在阵法图的轮廓上,一边还催促着萧煜继续念咒。

    萧煜虽然担心楼半夏的身体吃不消,但现下的情况的确容不得他们矫情犹豫。

    地面的裂纹已经蔓延到阵法图不远处,一旦裂纹将阵法图破坏,他们便将前功尽弃。越是这种时候,楼半夏反而越发镇静,时间仿佛都缓慢了下来。

    终于,一条裂纹触及阵法图的边缘。.

    同时,楼半夏的血在地面上连城一片。

    金红色的光芒顿时爆出,将阵法中的楼半夏和萧煜完全笼罩,然后,缓缓消失。

    另一边,良棋小心翼翼地往油灯中加着灯油,护着火苗不让它熄灭。萧煜去的地方越远,灯油的消耗就越快。

    “你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灯油耗得这么快!”良棋捏了一把萧煜的脸,紧绷绷的,并不好捏,让他忍不住撇嘴。

    听书正在楼半夏的房间内对她试图追踪她的气息,只要她出现在晏城附近,听书回立即知道,姽画便守在听书身边,护法的同时也为了第一时间获得消息。

    “出现了!”听书蓦地睁开眼,“灵谷悬崖。”

    姽画点头,立即奔了出去。萧煜一出来就会被良棋的招魂术召回身体,她得去把楼半夏接回来。

    *

    楼半夏躺在悬崖边,只要她翻个身便会掉下悬崖。地面阴凉,耳边是秋虫的鸣响,天空中的月亮圆得像个白玉盘子。

    要是里面能盛上几个炸鸡腿就好了,头脑清醒了但肠胃开始闹脾气的楼半夏这么想着。

    体内灵力空虚,但好歹之前备受嫌弃和猜疑的金娃娃回到了楼半夏空空如也的丹田内,这便代表着她的修为再怎么掉也掉不下元婴期去。小世界的灵泉自觉地释放出纯净的灵气,让楼半夏滋养筋脉。

    姽画赶到崖边的时候便看到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要不是她的胸腹尚有起伏,姽画还以为楼半夏已经没气了。按照萧煜的脾性,即便只是找到了一具尸体,他也会把楼半夏带回来的。

    “阿琴,”姽画快步跑到楼半夏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我带你回去。”

    楼半夏扭了扭脖子:“在话本子里,这话若是换作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对一个身娇体弱的女人说,那八成这个女人就得对这个男人以身相许了。”

    “你瞧瞧你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姽画嗔怪道,“不过看你这样子,至少暂时死不了。”

    二人刚到牵情阁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萧煜的吼声:“我要去找半夏,滚开!”

    “不行,你必须等我把仪式完成否则你的元神可能会……”良棋的话说得飞快,死活拦着萧煜不让他离开。.2yt.la

    听书靠在门上凉凉地开口:“都告诉你姽画已经去接她了,你究竟在急什么?”

    姽画促狭地对楼半夏笑了笑,伸手轻扣门扉:“开门,我们回来了。”

    大门甫一打开,里面便冲出来一个人,直直地往楼半夏身上扑去。楼半夏在冲击之下踉跄后退两步,便被那人死死扣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打更的更夫恰巧路过牵情阁门口,有幸目睹了这一幕,报更的调子都变了,却还是佯作目不斜视的模样,实际上眼珠子斜的都快抽筋儿了。

    楼半夏站着让萧煜抱了一会儿,姽画等人早就已经看不下去回屋里去了。临走之前,良棋也不忘撂下一句:“安魂术还没完成呢,阿琴你可别让他跑了。”

    “抱够了吗,我们是不是能进去了?”

    萧煜直接就着抱人的姿势将楼半夏拎进了牵情阁,用脚关上了门,脑袋继续埋在楼半夏肩上。

    楼半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都好几日没有沐浴更衣了,你也不嫌臭得慌。”

    “不臭,你是香的。”萧煜在楼半夏颈项间磨蹭了两下,“幸亏你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许拿你自己冒险了。”

    楼半夏的下巴搁在萧煜的肩头,抬眼就能看到季阳和碧蕊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他们腻歪,季阳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楼半夏轻咳两声,硬生生将萧煜推开:“阿棋在等你,我也要去休息了。你应该知道担心别人的感觉不好受,别让我担心。”

    萧煜的额头抵在楼半夏的额头上磨蹭了两下:“我先送你回房。”

    楼半夏的安然归来打破了灵师一族的认知,但是知情的众人都不准备将这件事宣扬开来。一旦这件事传开,必定会有灵师冒险尝试,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况且,楼半夏是天命异星,这次又刚好有一个跟她血脉相牵的萧煜在,天时地利人和,才创造了这个奇迹。

    这是一次幸运的偶然。

    萧煜安然无恙,有人欢喜有人忧。萧长风将萧煜之前给他的锦囊原样奉还,他甚至都没有打开它。

    楼半夏回来的第二天,刚好是这一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

    皇宫之中照常设宴,宴请众臣,有品级和诰命的夫人也可随丈夫入宫赴宴。也有不少官员会带着儿女入宫,这样的宴会,是露脸交际的好机会。运气好的,说不定就能入了少年帝王或者摄政王的眼,男子领个职位,女儿嫁入皇家,无论哪一种,都是荣耀。

    宫墙内外,处处都洋溢着团圆的温暖氛围。但无论是怎样的温暖,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牵情阁内,楼半夏抱着季阳,防止他去碰那些还没有完成烤制的月饼。侧首看着良棋,楼半夏问起朝露和秦希文的消息。

    良棋脸上沾了些面粉,手上也都是黏糊糊的一片,但他乐此不疲:“你就放心吧,这桩交易我已经办妥了,朝露现在应该正守在秦希文身边吧。有朝露在,秦希文大概不用因为自己的断腿再受气了。”

    “怎么,秦希文的腿断了?”

    良棋觉得脸颊痒痒,有手背蹭了蹭,在脸上蹭出更多白色:“对,早些年他跟他这一世的父亲上山打猎的时候被野狗咬伤的,两条腿都伤了。因为没有好好治疗,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幸亏他长得还算不错,朝露也不嫌弃他。”

    楼半夏的脸色变了变,事情的发展几乎跟她在幻梦中所发生的一样。难道,她在幻梦中所经历的事情,回到这里还会再经历一遍?还是说,这里其实是另外一个幻梦?

    “阿琴。”碧蕊提着一个篮子走到楼半夏面前,喊了她一声,楼半夏却没有回神。

    毕巧用沾满面粉的手在楼半夏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楼半夏顿时回过神来:“啊,做什么?”

    碧蕊将篮子放在她面前,掀开篮子上的遮布,浓郁香甜的桂花香顿时溢满了整个牵情阁。季阳扒着楼半夏的胳膊对着一篮子糖桂花流口水:“吃,吃!”

    “我不记得我们做过这个,你刚刚出去买的吗?”楼半夏用竹签挑起一些糖桂花送入口中,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游走,桂花的香味在一瞬间几乎蔓延全身,“味道不错,刚好可以拨一部分出来做月饼。”说着便将竹签塞进了季阳手中,任由它自己挑着吃。

    季阳心大,将竹签深深插入糖桂花中,想要挑起最多的糖送入自己口中。然而,那些糖在竹签上颤颤巍巍,不等被送到季阳面前便都掉了下去,真正进入季阳口中的,并没有多少。

    “越是贪心,便越得不到。”楼半夏把着季阳的手,挑起一些糖桂花,稳稳地送入他嘴里,“吃到嘴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不必太在意一开始你看到了多少糖。”

    季阳舔着嘴里的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也不知楼半夏的话他听进去多少。

    碧蕊擦了擦季阳嘴边的口水:“这些不是我出去买的,是顾夫人的丫鬟送来的。”

    “顾夫人?”楼半夏愣了愣,良久才想起那个曾经丑陋、如今美艳的顾林氏,“没关系,她总不至于给我们下毒。”

    “就是下了毒,咱们也能吃给她看。”毕巧将糖桂花拎到桌面上,拨出一部分准备做月饼馅儿。

    良棋用力地揉着面团:“咱们做快一点儿,晚上我想去逛灯会呢。”

    虽然边境仍是剑拔弩张,但逢至佳节,晏城总要热闹热闹。楼半夏本想说自己身体疲惫,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其他人却说生拉硬扯也得把她带过去。

    “你自打昨日回来便一直睡着,我都担心你会一睡不醒了。”姽画将模具甩在楼半夏面前,“别想偷懒,你也过来帮忙!”

    楼半夏抱着季阳,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姽画:“我抱着季阳呢,没办法帮忙。”

    碧蕊牵住季阳的小手:“阳阳,你下来和方木玩儿好不好?”

    “好!”

    于是,楼半夏的挡箭牌就被一只傀儡给勾走了,只能上前帮忙。她说累也不是假的,之前体内灵力被完全掏空,如今正在缓慢恢复,腰酸背痛,身心俱疲。虽说她睡了挺久,但睡得并不好,身体各处筋脉都酸痛难当,让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如今彻底醒了,也未觉轻松,浑身酸软无力。

    好在他们人不多,做月饼也就是图个意境,几个人分工合作,忙活起来也快,不过申时便将月饼做好了。

    “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看,但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毕巧将烤好的月饼端出来,看上去……的确不怎么样。形状是模子刻出来的,但塌了一点,许是面和得太软了。颜色有些暗沉,不够鲜亮,看上去没那么让人有食欲。

    良棋头一个拿起月饼送入口中:“口感有点奇怪,但是还不错啦。咱们今天晚饭吃什么?”

    “吃月饼。”碧蕊和毕巧异口同声,良棋顿时苦了脸。

    听书微笑:“听说灯会上有不少小吃。”闻言,良棋的眼睛顿时亮了。吃月饼就吃月饼吧,大不了少吃点,留着肚子去灯会吃好吃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主街上的花灯盏盏亮起,姹紫嫣红,姿态各异,煞是好看。人们都穿上了漂亮的衣裳,穿梭在花灯之间。

    良棋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拎着一袋桂花糕,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左蹦右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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