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愿吗?

    粟冉冉听见这句话,强忍住心里巨大的酸涩涌来,勉强地点了点头,就掠过秦墨,走出了房间。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情绪崩溃。

    明明提出离婚的是自己,可是为什么当秦墨点头同意的时候,心里还是像缺了一块似的,痛得厉害。

    秦墨立在房间里半晌没动,风从窗外灌进来吹起他的衣角,抚起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剑眉星目里掩藏的黯淡。

    他会同意粟冉冉离婚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两个人分开来一段时间,互相冷静一下。现在粟冉冉想要离婚的想法很坚决,不管他说什么,她肯定都听不进去,认为在骗她。

    所以先同意她离婚的要求,未尝不是一种以退为进。

    但粟冉冉却并不知道秦墨的考虑,她只清楚一点,她和秦墨离婚了。

    而且,秦墨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粟冉冉临时居住的房间被人敲了门。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秦墨的律师,粟冉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逐渐下移到他胸前抱着一个文件夹上。

    律师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然后从文件夹里抽出来了两份文件,他一板一眼地说道:“粟女士,请您在这两份文件上签字。”

    从她决定跟秦墨离婚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王后了。

    粟冉冉微微颤抖着手从律师手里接过那两份文件。上方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显眼又刺目。

    下方的签字处,已经龙飞凤舞地签上了一个名字,墨痕犹新。

    粟冉冉嘴唇动了动,还是咬着牙在秦墨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看过之后点了点头,把其中一份交给了粟冉冉之后,就拿着另一份回去给秦墨复命了。

    粟冉冉看着手里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苦笑一声,然后就把它放在了自己行李得最深处。

    上午,阳光明媚,微风不燥。皇宫的两旁伫立着如雕塑一般的卫兵,粟冉冉褪下了自己繁琐华丽的礼裙后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提着两个行李箱就踏出了皇宫的大门。

    风吹起她的长发,也遮盖住了她想要回头的视线,顿了顿,穿长风衣的女子自路口打了辆车,然后扬长而去。

    她却始终都忽略了,自皇宫二楼传来的一道专注的目光。

    秦墨在二楼伫立着,保镖在他身旁站着一动不动。而律师此刻也不敢来打扰他,只拿着那份粟冉冉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低头静静地等待着。

    秦墨盯着粟冉冉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里罕见地暴露了情绪,留恋与温柔相交织奏成了一曲缱绻的乐章。

    直到粟冉冉坐上出租车离去,他才渐渐地收回目光,他转身走进了客厅里。

    “派人跟着她。”

    身旁的保镖领了命令之后立刻走出了这里。他们不清楚陛下的心思,只需要执行陛下的命令就够了。

    而身后的律师无疑此刻要惊讶得多,王后和国王陛下不是要离婚了?

    他捏着手上的离婚协议书,心里虽然有些疑惑起来,但表面上情绪仍然不显,低头对着秦墨询问道:“陛下,这份协议书您要看看吗?粟女士已经签字了。”

    秦墨脚步都没有停,看都没有看那份文件一眼。

    “撕了吧。”

    听见这样随意的话,律师终于一愣,忍不住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了秦墨拿着西装迈步走出大厅的背影。

    晚上的时候,秦墨坐上了一辆车子,秘密地出了皇宫。

    车子最终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外停了下来,司机回头对着后座闭目养神的秦墨低声通知道:“陛下,已经到了。”

    秦墨缓缓地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子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明亮异常。他降下半截车窗,然后缓缓地望了出去。

    老旧的红砖公寓楼,墙皮有些脱落,半面墙壁上都攀上了爬山虎,进出口唯有一扇窄小的门,阳台上竖着栏杆,养了些花花草草,窗户被白色的窗帘挡着令人看不清房子里的状况。

    司机小声地向秦墨报告,“陛下,我们的人一路追着王后到了这里,这栋公寓楼是属于一个老太太所有,现在好像二楼的一个房间出租给了王后。”

    秦墨没有回应,他出神地看着二楼的一个房间,在屋内灯光的投射下,窗帘上似乎有一个倩影模糊地被映了出来。

    看着那道身影,秦墨的心底深处顿时就柔软起来,他眯了眯眼,然后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吓了一跳,顿时也紧跟着秦墨下了车,要是有什么可疑分子或者媒体的话,陛下可就完蛋了。

    秦墨靠在黑色的宾利上,缓缓地点燃了一支烟,他吸了一口又吐出来,袅袅的烟圈中,那道身影似乎又朦胧起来。

    突然想到粟冉冉似乎并不喜欢烟味,秦墨顿了一下还是掐了手里的烟。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粟冉冉的一些习惯似乎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他记得她的生日,也记得她爱吃什么菜,更知道她最喜欢穿哪条裙子。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苏染染的替身,而是他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是他秦墨放在心头的人。

    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尽管在粟冉冉那里,她似乎一直都认为他是在履行责任。

    身后巨大的梧桐树,空荡荡的街道,屈腿靠在名车上的优雅男人,逐渐构成了一幅灰色的画。

    秦墨突然出声,“替我在对面租一套房子,我要长住。”

    司机有些迟疑,“陛下,长住是不是……”在瞥到秦墨的眼神后,他立刻就改了口风,“我立马去办!”

    秦墨眯了眯眼,看着公寓的二楼出神,他总不能让这个傻女人独自一人呆在外面。

    于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秦墨从皇宫里搬了出来,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粟冉冉今天吃完晚饭之后,想出去散散步。不远处就有一座公园,倒是个避嚣习静的好去处。

    在对面的秦墨察觉到人出门了之后,就从衣架上拿了外套,步履匆匆地跟了上去。

    今天公园里人不多,不远处倒是停了一大片鸽子,粟冉冉瞧见,从随身的包里摸出来一点玉米粒,就打算朝鸽子走过去,却没想到忽略了脚下。

    猛地被一块石头绊倒,粟冉冉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手里的玉米粒撒了一地,就连鸽子也受惊地扑扇着翅膀飞向高空。

    粟冉冉感到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屈起腿发现自己的膝盖也破了皮,上面沾满了灰尘。

    用手碰一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咬着牙想要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身后却贴上了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男人大手一捞就把娇小的身影给打横抱了起来。

    粟冉冉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俊颜,一时有些怔了。

    尽管离开了这么久,她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秦墨,午夜梦回的时候,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床,却摸了满手的冰凉。

    当初她是因为忍受不了秦墨心里还想着其他的女人才离婚,可她发现,隔了这么长时间,她仍然深深地眷恋着他。

    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粟冉冉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就滴到了秦墨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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