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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舒子酥

第五百一十四章 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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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番大话说出去了,那这鹤寿斋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了。梁姷暗暗地看着梁媗冷笑了一下,在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再次开口道:“我看三妹妹也是有急事的样子,那我也不再留你了。”

    梁姷看着梁媗,轻轻一笑。

    “看你过来的方向,是刚刚送完雍儿回来吗?这也真是辛苦三妹妹你了呢。”

    梁媗本来都已经转身要走了,但一听见自梁姷的嘴中说出了梁雍的名字后,她全身就像忽然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呆立在了原地,连动一动的能力都没有了。

    本来嘛,梁姷和梁雍这两个名字合在一起时,就是梁媗的噩梦了,这是她无论怎样去克制都无果的梦魇啊。

    现下又由梁姷亲自刻意的提起后,一瞬之间,梁媗仿佛又看到了那浑身是血得躺在了她面前的雍儿,恶寒也顷刻就覆盖住了梁媗的全身,尽管时间很短,但她却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梁姷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雍儿干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梁姷可能就是无意的这么一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含义,但听在了梁媗耳里,这却丝毫不亚于一道惊雷啊。

    梁媗悄悄地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直勾勾得看向了她身后的女孩,若只按现在算,那梁姷也不过就是只大了她一岁而已。

    可不管是这一世还是前世,她的沉府都深得让她惊愕。

    “这算什么辛苦,要说辛苦,还是承平爷爷要更辛苦一些呢,刚刚我把雍儿送到他老人家手里时,还听到承平爷爷抱怨这两天都没能好好休息了呢。不过二姐你一会儿要是去鹤寿斋见到了承平爷爷,那也就知道了,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二姐,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娘亲那儿去呢,真不能耽搁了,告辞。”

    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梁媗逼迫自己赶紧离开这里,也不再去看梁姷一眼,不然她还真怕自己会把刘妈妈和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丢在一边,就只在这儿和梁姷死扛了。

    而这明显不是什么好主意,再说梁媗也不喜欢这样被梁姷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那可实在是太糟糕了啊。

    梁媗不等梁姷有任何反应,就带着念湘等人转身,彻底离开了这个转角处,而等到梁媗一行人的身影都快看不清时,梁姷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小姐………”银安看着梁姷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但后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我们走吧。”而在眼神冰冷的看了银安一眼后,梁姷也转身离开了这里,银安几人不敢耽搁,自然就是赶忙追了上去,至于梁姷这是要往哪儿走,那就是没人敢问的事情了。

    而原本还是那样热闹的地方,这一刹那间居然就有了人去楼空的凄清感,在梁媗和梁姷一行相继离开之后,这里也不再有人逗留了。

    只是刚刚梁媗和梁姷在这里短短交谈过的事,不出一刻钟,就已经在镇东大将军府里传遍了,而且是什么版本都有。

    等再次传回到了梁媗耳里的时候,那更是早就离谱的吓人了。

    但有些可惜的是,现下的梁媗却再没有空闲去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传言了,她此时此刻全心关注的人和事,就都只有她面前的刘妈妈,以及自己刚刚向刘妈妈询问的问题。

    “小姐,你就不要为难老奴了,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没有夫人的同意,老奴怎么敢轻易告诉别人,这是不可能的呀。”

    此时的刘妈妈也很是有些无奈的,毕竟梁媗直接的真是有些过分了,开门见山的就直奔主题。

    这样的干脆利落,让得刘妈妈就算是想和梁媗打一下太极都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最后也只能很是为难的对梁媗坦白了,她想要问的事情,没有沈氏的同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说的。

    “那好,刘妈妈,你就只用告诉我一点,这一点你就算说了,娘亲也肯定不会怪你的。”梁媗退了一步的拜托道。

    “这——”刘妈妈迟疑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梁媗大喜,然后就赶忙对刘妈妈问道:“娘亲让妈妈你去办的事情,是不是与我外祖母有关?妈妈不要急着否认,我还听说,这也与宫中有关,是与不是?”

    刘妈妈一震,惊讶的看着梁媗,但梁媗却毫不回避的直视她,刘妈妈静了一会儿后,就也叹息了一声的轻轻点头,然后就再无言语了。

    不过这对于梁媗而言,已经足够,她起身向刘妈妈道谢,刘妈妈赶忙避了开来。

    只是让梁媗一定要向沈氏说明此事,梁媗也郑重答应后,刘妈妈就安心的亲自送她离开了。

    今早的南兰溪畔很是安静,在刘妈妈回来,沈氏与之单独在正屋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后,南兰溪畔里的氛围就不由自主的变得谨慎小心了起来。

    丫鬟和婆子们连走路的声音都是刻意放到了最轻的地步,可想而知,沈氏现下的心情应该也是不怎么好的,因而当梁媗从后院出来时,守在了屋外的弄琴和墨画都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的,如果说还有谁是能在沈氏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够接近得人的话,那梁媗和梁雍说第二,就没人敢再说第一了。

    不过,当然是得

    把沈老夫人排除在外,她老人家可已经不是这个阶层的人物了,自然就也不能算在里面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反正梁媗此时出现在这里,弄琴二人都是极其高兴的。

    “三小姐。”梁媗才刚刚靠近正房呢,弄琴和墨画就已经快要喜极而泣的向着她行礼请安了。

    “我娘亲呢,娘亲在屋里吗?”梁媗虽然有些诧异,弄琴她们怎么会这么热情,但此时她急于拜见沈氏,所以就也无暇追问了。

    只能是在弄琴和墨画点头说沈氏就是在屋内之后,她便赶忙让弄琴进去帮她向娘亲通报一声,就说自己想见娘亲。

    “三小姐放心,奴婢这就进去通禀。”

    弄琴高兴的就转身进屋去了,而不出多一会儿,她就又面带笑容的出来,请梁媗进去了,沈氏果然不论如何都是会见梁媗的,这对弄琴和墨画,乃至整个南兰溪畔的人来说,都是大好事呢。

    毕竟谁也不喜欢在这种严肃得吓人的氛围里多待,所以在梁媗进入正房之后,庭院里的众人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

    屋外,天色正慢慢地朝着明朗转变,昨晚一场大雪所造成的阴沉,此时渐渐地就要被阳光所驱散了,但在正屋之内,梁媗进房后所能看见的,又是一片片的帘幔垂地。

    把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天光都掩盖了,触目可及之处,竟是沉沉的黑暗。

    “娘亲。”但不管屋内再暗吧,梁媗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娘亲所在的方向,摸索着就走了过去,在向沈氏行完礼之后,也不等她开口,梁媗就已经在沈氏身边坐下了。

    屋内是一阵阵的安静,沈氏没有说话,梁媗就也沉默着一语不发,这样的死寂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所以此时梁媗可以算是很镇定了,而且由于屋内太过安静,所以她倒也开始胡乱的想东想西了起来,尽管脑子里现在是混乱成一片。

    可无论如何吧,一些思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让得梁媗没能再空闲得下来。

    而刚刚刘妈妈点头的样子,现在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梁媗的脑海,娘亲现在在苦恼的事情是与外祖母和宫中有关,那这到底会是件什么事呢,竟然能把娘亲苦恼成这个样子?

    并且祖父之前为什么会在悬秋阁昏倒一事,到了现在整个镇东大将军府也都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因了刘妈妈这件事,梁媗也忘记了去探究悬秋阁里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此时再好好想一想的话,其实是就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譬如祖父昏倒那天,好像刘妈妈就回来了不是?如果这是一个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凑巧了吧。

    可若是这样说来,难不成祖父昏倒的原因,也是和外祖母或宫中的事情有关?

    那这就有些不妙了吧,毕竟到底该是怎样严重的事情,才能让得祖父和父亲、娘亲都到了如此地步。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她们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说到这儿,就不能不说起英王了,梁媗此时的神色也不怎么好,那可是英王啊!是西殷如今仅有的三位异姓王之一,虽说权势并不能和郦王相提并论,但英王可也是手握五万海师,雄踞西殷海境防线的霸主,替西殷挡住了一年到头无数次的海寇侵犯,更是保下了西境内一方太平的最大功臣。

    这样的英雄,不管是谁都不会忽视也不能忽视的,梁媗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她看着眼前的钟晴,却开始有些担心她了,毕竟英王之女,也就是现下正被簇拥在了场中央的那个少女,可是差点就成为了祁玚妻子的人啊。

    英王子嗣颇丰,但他最疼的却是自己的小女儿唐梦澜,而唐梦澜身为英王的嫡女,本身就已是天之骄女,更何况又得到了英王的喜爱,其个性从小自也就养得有些刁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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