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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愤恨的口吻,好些回里,她听见过,当他与爹亲争吵时,就是扬着这般可僧的声调,质问着爹亲为何不给他更多更多更多银两……

    沈璎珞加快离开的步伐,恨不得能健步如飞地逃离沈启业、逃离曾将她挚爱的爹逼迫到发怒昏厥的刺耳嗓音!以前,沈启业只要踏进家门,带回的都不是欢笑喜悦,而是贪得无厌的索讨,无论爹那日心情多好,一见到他,就知道随着沈启业回来的,不只是凝重的氛围,还有他又欠下多少债务的青天霹雳。.为什么此时的她,同样感觉到与当时相仿的不安?

    是酒窖太冷,引发她打起吵嗦,还是……

    沈璎珞无法解释那股寒意从何而来。

    脑子里唯一盘旋着的,是爹亲最终遗言!

    家门不幸……生出这种祸害,连累家人也就算了,就怕他为了钱财,做出天理不容之事……

    严径仰躺在厅上长椅榻,婢女春儿以绢扇在一旁为她招来清风,驱散热意,她曲着膝,手里翻读一本趣谈杂册,看得不甚专心,几乎可以说是意兴阑珊,提供自己大腿让她当枕头的夏侯武威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秦关与公孙谦讨论着几款老旧流当品饰物的修改,欧阳妅意偶尔会加入他们,发表高见,但绝大多数时间,她是缠着古初岁在闲话家常。

    脚步匆忙的尉迟义冲了进厅,伫在严径椅榻边,劈头就说:「我要向你讨沈璎珞!把她给我!」

    闻言,夏侯武威张开双眼,秦关搁笔,公孙谦趣然静默,春儿停下摇扇的手,欧阳妅意眨眨美眸,连古初岁都投以注目,六双眼睛都落在同一方向,尉迟义的方向。.

    严径缓慢而优雅地掀动浓黑长睫,目光从书册字句中挪高,瞟往尉迟义。

    「好呀,拿去呀。」严径耸肩,答得随兴,好似尉迟义方才索讨的,是桌上一颗橘罢了。

    没有反对、没有刁难、没有啰哩叭嗦,严径同意了!

    太、太、太容易了吧?

    已经做好长期对抗的尉迟义后头一成串的「没什么理由我就是想要她!」

    「我可不想天天战战兢兢担心她被你给卖掉」、「我要告诉大家,她是我在罩,想动她就先动我!」……全都派不上用场,毫无用武之地。

    是他运气太好,挑中严径心情大好时开口,才会完全没碰上阻碍,是吗?尉迟义偷瞄夏侯武威,心里默默感激着夏侯武威把严径伺候得满满足足,让她凤心大悦,多好商量呀!

    武威!谢谢你出卖灵肉来造福兄弟我!

    严径合上书册,扬唇轻笑:「反正全铺里的流当品,你们爱拿哪件就拿哪件,我何时反对过?之前有人想拿我的古玉环和夜明珠去送人我都没吭半声呢。」她在说公孙谦,就是公孙谦。

    公孙谦苦笑,很识相地不顶嘴,若是开口狡辩,只会被酸得更惨。「沈璎珞没值多少,你要就拿去吧。」严径摆摆手,像在打赏一件不重要的小玩意儿一般。

    「真的吗?」尉迟义好惊喜。

    「你再问一次就变成假的了。」严径赏他一记白眼。

    「谢谢小当家!」尉迟义这辈子从不曾像现在感觉到严径的迷人可爱!

    沈璎珞是他的!

    从现在起,是他的了!

    尉迟义既开心又激动,欣喜若狂四个字也不足以表达他的心境。.

    向严径索讨她的念头一直都在,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口,今天吃完冬粉饺子,饺子滋味如何他早已不记得,他只记得她羞红着粉颊,端着饺子的柔萸在轻轻颤着,她用水灿眸光觎他,眸里晶钻般的光芒迷炫他,想拥有她的冲动像是挣开铁链的猛兽,谁都拉不住,它张牙舞爪撕扯着他的理智,叫嚣着它的渴望,他终于按捺不住,杀到严径面前,吼出最强烈的欲望。

    「阿义。恭喜缓些再说,我先问你,沈姑娘知道你要向小当家讨了她这件事吗?」公孙谦歉然于打断尉迟义的喜悦,问出现实层面的疑虑。

    「不知道。」他还没跟沈璎珞提。

    「不是每个人当流当品都能当得像你一样得心应手,她应该不太习惯被视为物品,讨过来又要过去,或许她会觉得不受尊重;也许她会感到委屈,甚至误会你居心叵测。沈姑娘心思细腻,与你粗咧咧的性子不同,你自己斟酌说法,别伤了人。」公孙谦提点好兄弟。尉迟义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冲动,时常只顾眼前不顾后果,弄得小事化大。

    「我没有当她是物品,从来都没有,我就是不希望她有一天会被当成有售价的东西给卖掉,才会想要尽快把她留在我身边,不准任何人动她半根寒毛!」尉迟义没想过要轻视沈璎珞,也不将她视为没有生命没有感觉的物品,她不是一件漂亮的摆设品,她是一个有血有肉……又有教男人为之疯狂的纤美娇躯的嫩姑娘,他以为她脆弱如瓷,她却由一个未曾劳动工作的富家千金转变为刻苦耐劳的勤快丫鬟,不抱怨、不偷懒、不喊苦;他以为她骄纵任性,她却没有被钱财堆砌出来的家产给喂养出小姐脾气,她甚至为了救她的婢女们离开沈府,甘愿自己留下来拖延时间,她究竟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奇,他好生期待。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挑衅我?」严径没有傻到听不出来尉迟义口中在暗喻会把沈璎珞卖掉的人,就是她!

    「没有,你听错了。」尉迟义个性再粗厚迟钝,也深谙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得罪严小当家,否则吃亏的人是他,万一她收回成命,他不就空欢喜一场?

    严径轻哼,今天心怡神悦,懒得和尉迟义计较。

    「阿义,记得跟沈姑娘提及索讨了她一事时,将你方才那番话也加上去,她应该就不会误解你的用心。」公孙谦微笑道。

    「义哥,你以前不是常说,女人何必追,看对眼就一拍即合,浪费时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最蠢最呆最白痴?」欧阳妅意故意拿过去尉迟义说过的话取笑他。现在又是谁为了一个女人,两度杀到严径面前,第一次是和严径争吵,第二次是向严径争取,目标都是沈璎珞?

    「我有说过吗?」尉迟义不认帐,也是确实忘了自己说过。

    「有。」众人都是证人,尤其是秦关,那番话,尉迟义都是搭在他肩上说的,一副想开导他的老成口吻,要他放弃朱子夜。幸好,他没有,否则今时今日的他就失去了朱子夜,不可能甜美满意地拥有着她。

    「那时还没遇见沈璎珞嘛,说什么都不算啦!」事情没发生前,大话谁不会说?

    「怯!」

    尉迟义被强烈唾弃,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对了对了阿关,你之前替朱朱做的那些小东西,也帮我做几个来。」尉迟义对着始终坐在一旁,挂着浅笑的秦关吆喝:「那种有小牙齿的夹子,耳坠啦链子啦一些花花草草的钿饰,全都来一些嘛。」

    「做什么?」

    「送人呀!」难不成自己戴呀?他又不是娘儿们。

    「真媳。」尉迟义不曾向他索讨过任何姑娘饰物,今日一讨,还真是贪得无厌,样样都要。

    「我看璎珞好像不会自己整理那头长发,大概是以前当小姐没学过,她现在只会束马尾,可是我觉得她簪上钿饰应该很美……她适合简单素雅的楔朵,你不要给我太花俏的。」

    「没问题,过两天我拿给你。」秦关应允要替尉迟义做钿品。

    「谢了。」

    尉迟义今日一切顺心如意。

    先是想起沈璎珞时,就真的被她用甜美声音给叫去吃冬粉饺子。

    带着满口饺子香味和好心情来找严径讨人,也得到爽快同意,秦关答应要替他制作首饰,光是想象沈璎珞戴上那些闪闪发亮的玩意之后,会是怎生的美丽模样,他就禁不住露齿傻笑,禁不走着曲儿,快步要驰回小竹屋,告诉沈璎珞这件攸关两人的大事。希望她乍闻之下,不会太气他的自做主张,竟事前不找她商量。万一她生气怎么办?万一她哭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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