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薄外套,她拿着破掉的竹篓当菜篮去山里寻找野菜,昨天只吃了一堆荔枝果腹,今天必须去寻找正餐。.

    以前她除了下田耕种,也常要上山捡柴、摘野菜,对于穿梭山林间的工作并不感到艰难,不论古代或现代,山的样貌并无太大改变。

    多亏旧草寮遗留一些老旧的耕种工具勉强能使用,让她的山野生活可以更容易。

    她在清晨及黄昏去找寻野菜食物回来烹煮三餐,天黑前到溪流洗澡洗衣,晚上早早入寝,然后隔天天未亮便醒来。

    就这样,她自食其力已经离家四天了。

    白天她蹲在草寮外,拿树枝当笔练字,每写一个字就想起陆懿左,她所学的每一个字全是他教她的。

    她在地上写了密密麻麻、笔画复杂的“爱”字,写着写着,眼泪一颗颗滴落泥地里。

    虽然一个人生活不成问题,可是她却感觉好孤单、好寂寞、好想他,她好想回家。

    抬头看向山下的小小城市。

    其实她离家不算远,虽然走了一夜才走进这座山林,但她知道,这里是离社区不远的山头,她知道回家的路,却不敢回家。

    缓缓站起身,才发觉双腿麻了,她蹲在地上写字已经写了一下午。

    转头回望满地她写的字迹,心口再度一阵揪疼。

    伸手抹抹泪,走进屋子,开始准备她的晚餐。

    然而今晚的她却睡不着,在坚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没喝拿铁,为何会失眠?

    从床板坐起身,既然毫无睡意,她只好开门出去外面吹风。.

    没有电视,没有陆懿左陪她看球赛,她只能曲膝坐在地上,仰望没有星星的黑夜,观望着远处山脚下的点点灯火。

    那万点灯火中,曾有一盏灯火属于她,虽无法从这里猜出他家的位置,却不禁想着此刻的他在做什么。

    是否仍在书房中忙公务,或者已经上床休息?

    他会想念她吗?是不是肯原谅她了?或者早已写好休书,等着她回家丢给她?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害怕地摇摇头。她宁愿多躲个几天,也不要回家面对残酷的事实。

    ***

    陆懿左动用许多人力、财力,却仍查不到连可儿的消息,而凭一己之力四处走访的詹佑哲,终于探问到一丝可疑线索。

    然而接近她可能出没过的地点,找了两天一夜却一无所获,暗忖,仅凭他个人的力量,要在这广大的山区搜寻她的踪影,太难。

    担心她万一迷失在这山野间,发生重大危险……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去找陆懿左协助。

    “什么?你有方灵的消息?!”陆懿左闻言,惊诧地站起身。

    “我说可能,但为了这一丝可能性,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曾经他对这个夺取他所爱的男人充满憎恨,但此刻他只心系佳人的安危,不得不放下仇恨、放下尊严,低头向敌人求助。

    “不管什么消息,都是消息。”陆懿左心急如焚。

    “从灵失踪后,我便拿着她的照片四处问人,甚至到一些乡镇、偏远山区,除了少数人曾透过报章媒体见过她的样貌,并无人在近日亲眼见过她的身影。

    “直到三天前,我经过你所住社区附近的山区,在山下遇到一对采收荔枝的老夫妇,我将照片拿给他们看,没想到那老妇人一见,边说几日前她在山里见过灵。.”

    “真的吗?!”可儿还活着!连日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那老妇人说她傍晚工作完在溪边洗手时,看见斜对面有个女孩在洗衣服,她才奇怪怎么有人在山里洗衣,想叫唤她时,那女孩一看见她,却慌忙起身跑开了。

    “她说对面那座山原本有个认识的老先生也在种植荔枝,老先生过世后,因为继承问题,几个孩子争论不休,那座山便弃置多年无人管理。

    “我一开始对她的话存有疑问,灵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山里洗衣服,只是那妇人信誓旦旦说认得这张漂亮脸孔,于是我进山里找了两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有一丝可能性能找到灵,我都希望你动用人力搜山,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找人。”詹佑哲知道自己的证据薄弱,难以说服陆懿左,但他也只能赌运气了。

    “我相信,我马上联络警方。”陆懿左毫不怀疑他的说词,而他相信如果证人看见的真是可儿,她会在溪流里洗衣的行为一点也不足为奇。

    他立刻打电话给警政高层,要求派出直升机及警力加入搜山行动,而他自己也放下公司大事,调动陆氏企业的私人直升机跟着一起出寻。

    ***

    连可儿在山里一待好几天,这期间她并未遇到什么人出没山区。

    只除了几天前她在溪里洗衣时,不经意看见对面溪边有位老妇人弯身在洗手,老妇人抬头一见到她似乎很惊讶,而她害怕躲在这里的行踪曝光,只好赶紧拎着衣服转身逃跑。

    之后她一整天都不太敢出门,甚至洗衣的地点也改到较上游的溪流处。

    这日下午,在溪边洗衣的她,一抬头却看见远处有大鸟飞来。

    那只大鸟愈飞愈近,且声音很吓人,从未见过这种大鸟的她,好奇的追着大鸟的方向跑。

    当愈清楚看见大鸟的形体时,她才想起这并非鸟类,而是现代的飞行工具,是跟飞机一样可以在空中飞行的直升机。

    她没坐过飞机,更是第一次目睹直升机,为了看清这特殊玩意的样貌,她不断往视野较宽广、没有太多大树遮挡的溪流下游跑去。

    感觉直升机似在上空盘旋打转着,站在下方的她,不禁仰着头,看得瞠目结舌。

    不知道这个直升机会不会落下来?

    她感觉盘旋在正上方的大型物体似乎愈来愈接近地面,直升机过大的引擎声响,让她不禁捣着双耳,而螺旋桨刮起的大风仿佛要将她吹跑了。

    她这才觉得恐怖,放弃继续观望好奇心,转身想离开溪边,躲进可遮蔽的树丛里。

    可她才转身,跑没几步,混在搅动的引擎声中,似乎有细微的、熟悉的叫唤声——

    “可儿!可儿!”

    她回头,却倏地瞪大眼惊骇在原地。

    第10章(1)

    从直升机上头垂吊下一个绳梯,一个男人攀爬着垂悬的绳梯而下。

    “可儿!不准跑!”陆懿左扯着喉咙叫喊,声音快被震耳欲聋的直升机引擎声盖过。

    在离地面约一公尺距离,他怕她跑掉,心急的一跃而下,跳进浅溪中,大步奔向神情惊骇的连可儿,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连可儿感觉到他有力且温暖的臂膀,他的胸膛令她安心,他的怀抱令她想念,他落在她颈间急促的呼息令她熟悉。

    想到这几天没窝在这温暖的怀抱,她心一揪,顿时眼眶泛热。

    “可儿……我总算找到你了!”陆懿左紧紧搂着她,恨不得要将她镶嵌进他的骨子里。

    怀中熟悉娇柔的身躯,感觉她胸口的跳动,吻着她柔细的发丝,她真真实实的存在他的怀里。

    “可儿,我的可儿……”他双肩轻颤的哑着声音唤道。曾想像她可能遇害的恐怖画面,一度以为永远的失去她的恐惧,逼得他快疯了。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旦松手,她便又会消逝不见。

    “可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他稍稍松缓拥抱她的力道,低着头亲吻她的头顶。

    他花了多大心力都遍寻不着她,而她竟然躲在离家车程约三十分钟的山林里。

    “我……”连可儿轻启唇瓣,却开不了口。

    “你喜欢露营我可以陪你,想住在山里我买座山给你都行,为什么不说一声,一个人独自跑来这里生活,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想起这阵子的煎熬,他厉声质问。

    “我……我也不想离家,也不喜欢住在这里……”内心万般委屈的她语带哽咽,话未说完,两行泪早已滑落脸庞。

    “那是为什么?有人逼你吗?”他改为紧握她双肩,见她落泪,他心疼地揪起眉心。

    连可儿仰起脸蛋望着他的俊颜,日日夜夜总盘旋在她脑海,心里的他,如今真实地站立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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