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奴役金贵夫
    今天又是二十号,距离我出发已经整整八个月。.因为不想浪费,所以我一直用一瓶过期的乳液,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过期鄙气味。

    他破天荒跑去化妆品专柜,一瓶一瓶闻,寻找一种带有鄙气味的乳液,气自己不曾记住这些细节,还好当问到第八家时柜姐笑咪咪拿出一罐乳液,他微笑,他记得的,记得她洗完澡总爱拿着这个瓶子涂涂抹抹,然后身上散发一种清爽的香气。

    他一口气买下十瓶,放在办公室离他最近的抽屉里,回家擦在手上、放在浴室里、摆在枕头边……随时随地都能闻到那气味,就好像她在身边一样。

    九个月零二十一天,平安夜——

    温德和克的东西很贵,随随便便一件纪念——就是两百块,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了,因为我知道你收到一定会很开心。以此来感受我的一点点气息,或许能稍微弥补一下我不在身边,日日夜夜的思念。

    随这张明信片一起收到的,是一件纪念T,那天晚上,全世界都在狂欢,古天昂躲在小小的公寓,将T恤套在身上,缩在从北京带过来沾着她气息一直舍不得用舍不得洗的被窝里,梦里梦到和她一起走在温德和克的陌生街道,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被她温暖的气息包围……

    终于在天黑时到达Lilongwe,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我好像正在经历一次新的生命,一切都必须重新适应和学习,可是旅行总有结束的时刻,才习惯也就要离开。

    十个月零二十三天,他坐在桌前,拇指摩挲着明信片上的熟悉字迹,心中泛起涟漪,他知道,她累了。

    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陌生人群中游走、放逐、寻找,终究会累的,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云,是否想回来停留片刻。.

    我在维多利亚瀑布大桥完成了人生第一次高空弹跳,邻座女孩问我为什么想玩高空弹跳,我想是想知道心痛的感觉比较难受,还是跳楼比较难受。现在我知道,是跳楼的感觉比较难受。

    当我的双脚被套上了绳索,一步一步的移向平台边缘,看着我的双脚站在悬崖之外,两侧是峡谷和湍急的水流,我害怕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

    我想放弃,工作人员却说,如果你放弃,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如果我不放弃,我们,会不会还有下一次机会?

    古天昂放下明信片,拿起电话,订最早一班去肯亚的航班机票,舟车劳顿两天两夜后,他站在维多利亚大桥上。

    看着这座连接着尚比亚和辛巴威之间有一百年历史的大桥,身旁是奔腾而下的维多利亚瀑布,一百一十一公尺的高度,吸引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极限运动迷们。

    他交钱,站在高空弹跳台上,静静的任由黑人员工帮他整理绳索,他问他,“几天前,或者更久之前,有没有一个中国女孩来过?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一笑会露出两颗孝牙?”

    黑人迟疑,“来的人很多,中国女孩?”

    他掏出一旁背包里的明信片,找到那段写有他的文字翻译给他听,黑人想起来,笑着连连点头,“有有有,她很勇敢。”说着竖起大拇指。

    古天昂微笑,将明信片放进背包,一步步挪去跳台边缘,如她所描述的,两侧是凶险陡峭的峡谷,脚下是湍急奔流的河水,可他微笑,心中充满温暖,他不是不怕,他呼吸急促,掌心冒汗,头皮也发麻,可是在同样的地方,她曾经历一样的恐惧,却因为想到他而充满力量,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纵身跃下,张开双手,风从身体两侧呼啸而过,世界飞旋,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急速坠落,可心却又飞升,一刹那,他脑海里闪过她唱的那首歌——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光亮,他看到了,她呢?

    他没有找到她,或许她早已经离开奈洛比,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来其实没有抱多大希望,能够感受到她的感受,已经足够。

    可当他回到上海,却听到王德志的电话留言,说理想去北京店里找他。

    他放下行李,甚至来不及梳洗,就搭最早的飞机赶去北京。

    “人呢?”他风尘仆仆冲进店里抓了王德志问。

    王德志叹气,“走了。”

    “走了?去哪里?”

    王德志摇头,“不知道,她只来转了一圈,听说你去了上海就离开了,我问她电话她也不给。”

    “那丫头又黑又瘦,这一年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萧芳芳补了一句。

    古天昂皱眉,“如果她再来或者打电话,立刻通知我。”

    王德志点头。

    他离开店里回家,他和游理想的家,他走的时候将植物搬去游家,现在家里遍布灰尘,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他只能去游家。

    方敏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不等他开口就说:“她只在家住了两个晚上就又跑了,我试图联系你,但你手机关机。”

    古天昂苦笑,“我去了肯亚。”

    方敏张口结舌,可很快明白,笑着摇头,“唉C事多磨。”

    古天昂无奈点头,转身离开。

    “对了!”方敏突然叫住他。

    他回头。

    “那丫头说,要去看雪。”

    “看雪?”古天昂屏息。

    方敏点头笑,“对啊,我说看雪在北京看就好了,冰天雪地的还看不够,可她说一定要去一个地方,或许你知道?”

    心跳加速,他微笑,道声谢转身快步离开。

    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订机票,出了巷子口直接招一辆计程车上车。

    “机场谢谢。”

    民宿老板娘说,已经一月了,却一场雪都没有下,今年的雪或许会来得比较晚。

    山上气温低,加上她刚从一年四季骄阳如火的非洲回来,自然感觉更冷。

    游理想缩在老板娘借给她的羽绒外套里,怀揣热水袋,穿着毛茸茸的雪靴,在站在景观平台上,伸手想掬一缕云。

    他说她像云,就算握在掌心,亦会化成水,再度蒸发,又变回云。

    他说宁愿她这朵云去飞,亦不愿她不开心。

    于是她去流浪,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一个国家接着一个国家,原本不曾想过要去,甚至没听过的地方,都去了,走了整整三百多天。

    她记得他说当她累了、倦了,他是永远的港湾,供她停留,所以,她回来了。

    在近一年前他们分开的地方,合欢山,等一场雪,等他。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寒流过境,不知道会不会下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可她就是想等,就算他不来,她也没有什么遗憾,因为他说停留,是为飞得更高。

    “游小姐,我煮了汤圆,要不要吃?”老板娘推开窗户远远朝她喊。

    游理想摇头,“我还不饿,一会吃。”

    老板娘笑开,“要是怕错过他,让我家老陈帮你盯着。”

    门推开,一个熊一样的男人走出来说:“我帮你看,你进来暖暖身体。”

    游理想立刻摇手喊,“不用不——”

    她的话顿住,因为不远处隐隐驶来一辆车,顾不上说话,她跳下平台往下跑,跑两步她愣住,眼皮一点冰凉,她抬头,欣喜的发现,下雪了。

    她伸开双手,接住一片片缓缓飞旋而下的雪片,落在掌心,一瞬间化成水,可还有第二片,第三片。

    她抬头,看到车子停下,车上跳下一个男人,飞也似的向她跑来,她笑出声,她等到了,等到了雪,等到他,等到能令这颗飘荡已久的心,甘之如饴停留的归宿。

    她说自己是心,随心所欲。

    他问那他呢?

    她回答是她的脚,心可以跑出好远,可如果脚不愿意,她会困住寸步难行……

    她终于明白何为自由,如果没有牵绊、没有留恋,就没有所谓的自由。

    所以,他们不曾分开,她为他停留,他放她飞翔,她带着他去流浪,她一直住在他的心房。

    这一夜他们重新找到归属,而小小的新的希望再度孕育而生……

    誓言用来拴骚动的心,终就拴住了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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