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泽笑眯了黑眸。.“我说,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回京了,你就跟我一道进京吧,你方才已经说好了。”

    裘化真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偏又怪到恰如其分,吸引她的眼。

    她想,应该是一个成天阴着脸的人突然屏笑,所以分外吸引人吧。

    进京吗?好啊,没什么不可以,从他身上大捞一票后,她就可以金盆洗手,开设医馆了。

    稍作准备后,她还特地去了赖府一趟,将赖老太太生前藏在小厨房里的木匣取出,算是了结了老太太的心愿,当然,顺手收一笔赏金是应该的。

    正午前,收拾了行囊上马车,却见花世泽已经坐在马车里,教她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于礼不合。

    “无妨吧,裘姑娘是入世修行,应该不在意繁文缛节。”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只要仔细聆听就会察觉他话中的激将和寻衅,只是她连连被他刻意展露的美男笑容给轰炸得脑袋发晕,压根没注意,只能虚应了几声,坐到他的对座上。

    当马车开始缓缓驶动时,她拉开车帘,看着大街上的系华荣景,瞥见小清和书生就跟在马车边,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车帘便教他拉了下来。

    “天冷。”他道。

    还好吧,正月都快过了……“再过去那条街就能瞧见花灯呢。”

    “元宵已过,花灯早收了。”

    “是喔……”唉,可惜今年她事多,没能好好地赏花灯。

    “柳九也喜欢赏花灯。”

    “京城的花灯肯定是比重阳城的花俏了。”可惜,一年后她应该不在京城了才是。.“不知道侯爷要我随行进京是希望我做什么?”

    “帮我看看柳九的魂在不在足城。”

    “就这样?”

    裘化真垂着长睫想,这一票也好捞了,可一旦捞多也会觉得内心不安啊……这她要开什么价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你可以尽管开价。”

    裘化真没抬眼,微微抿了抿嘴,怀疑这人是披着人皮的鬼,要不怎会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

    想了想,她很客气地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他昨儿个哭得很惹人怜爱,今儿个笑得很春光明媚,但,她可没忘了他之前可是巴不得她赶紧死啊。

    所以这新仇旧恨加一加,再将他这威镇侯的身家也加进去,这个价她开得问心无愧。

    “成。”

    “你不问这样是多少?”她摇了摇纤纤长指。

    “不管多少都成。”

    裘化真不禁吸了口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如里我说一万两呢?”

    “只要你敢开口,我就给得起。”

    裘化真勉强压抑内心的心花怒放,毕意她还没蠢到对这家伙的话照单全收。“可是,如里我瞧不见柳九的魂呢?”哪怕是口头约定,还是得丑话说在先,避免事后争议。

    “直到瞧见为止。”

    裘化真更用力地将微扬的唇角抿平,口吻清淡地道:“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别具寓意地道。

    可惜,裘化真乐过头了,压根没多留意。.心里乐孜孜的她想,他这是内疚差点错杀她,才施了她恩惠的吧,所谓“直到瞧见为止”,这事她随时都能编个谎糊弄过去的,他也无法证明她说谎呀。

    一万两耶……她可以当个富贵地主婆,天天数银子度日了!

    负责驾马车的颜奎和易水对看了眼,颜奎压低声道:“侯爷怪怪的。”

    易水不语,回想起昨儿个颜奎送裘化真回房时,自家侯爷仿佛自言自语地此她是柳九……昨儿个侯爷要再询问要再试探时,他便察觉不可是,说裘姑娘是柳九……侯爷终宄是被自己给逼疯了吗?

    夜里一行人投宿在沛县的客栈里,由于尚在正月,沛县更是商队前往京城的必经县城,所有客栈几乎都爆满,到处人满为患,要不是颜奎透露花世泽的身分,恐怕连一间房都要不到。

    在一行人上楼时,在狭窄的楼梯上与人擦身而过,在经过裘化真身旁时,几名大汉低声嚷嚷着,“让让、让让,再不让,撞着了可不关爷的事。”

    裘化真顿了下,疑惑回头,她的身后只有小清和书生,他们是在跟谁说话?

    正忖着,汉子经过书生身边时,不满地瞪了书生一眼,而且还不只一名,是连着几个。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汉子一个个红光满面,没有半点病容,可偏偏他们都瞧见了书生。

    她不解地看着书生,就见书生笑若桃花,轻扬的唇几乎快哼出调来。

    因为小清,所以她并不惧怕书生,可是近来发生的事,尤其是方爷的死,教她怀疑起书生的身分,只是她还来不及问。

    书生不是一般的寻常鬼魂,是不?

    “裘姑娘?”

    花世泽在二楼唤着,她随即回神跟上,上楼后各自进房用膳,她啃着馒头观察着总喜欢慵懒斜倚在榻上的书生。

    “化真,怎么了?”小清轻声问。

    “书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清觑了书生一眼,垂着睫,苦恼着如何回答。

    就在裘化真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时,外头传夹阵阵的呼叫声,还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她不由推窗望去,就看见客栈一隅飘出阵阵黑烟。

    这家客栈是前后两幢楼,楼与楼之间有飞廊衔接,而底下则是一座弯月湖,如今着火的便是后头那栋楼的一楼东侧,眼见火苗都窜了出来,在暗夜里烧得狰狞而慑人。

    她垂眼看着底下,瞧客栈的跑堂小二奔了过来,一个个急着打井水,她不禁咂着嘴,朝底下喊:“打湖里的水还快一点!”

    可惜,底下的吆喝声掩去了她的喊声。

    眼见火舌要卷上二楼了,裘化真又气又急的转身离开房。

    “化真,别去!”小清随即挡在她面前。

    “我不是要去救人,我是要教他们怎么救人比较快!”直接让房客离开,将东侧那一角全都打掉,再拿湖水灌救,损失会少一点,再拖拖拉拉,别说损失了,就连人命都会再添上几条。

    话落,她便推门朝楼下奔去,小清只能无奈地跟随着,一路劝,直到邻近起火点时,裘化真蓦地停下脚步。

    “化真,快避!”小清喊道。

    裘化真瞪着在火场里穿窜的黑影,直觉要避,可她的脚步不知道怎地竟是动不了,眼看着那为数不少的黑影突地急窜到面前,慢慢地化身为人形,一双双眼窟窿空洞地注视着她,她狠抽了口气,强迫自己转开脸,却依稀听见那黑色人形喃喃自语着。

    这是鬼差吧……早知有鬼差在场,她也不会有多余的恻隐之心想帮人了。

    正恨恨地想着,眼前的阴影蓦地消失不见,她疑惑望去,黑影仍在火场里穿梭……她连忙转头,就见小清被掩在书生身后。

    隐在暗处的书生,映着不玩处的火,勾勒出他异于常人的绝美面容,脸上依旧是看戏般的笑意,突地抬起手,不耐地摆了两下。

    裘化真再往自个儿前头望去,就见一抹黑影从面前窜走,她的脚可以动了,于是她二话不说地躲到书生的身后。

    “小清,你不要紧吧?”她担怜惜地看着捂着脸蹲在地上的小清。

    小清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抬头道:“躲起来,快躲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她这不是躲在书生后头了吗?正忖着,却见书生往旁走了一步,吓得她再闪,就这样一步步朝弯月湖而去。

    “化真,别再过去了!”小清急喊着。

    “嗄?”她愣了下,意外踏出去的脚竟然踩空,垂眼一瞧——湖!她惊愕地尖叫出声,抬眼瞬间她瞧见书生笑得贼兮兮的,她张开双手不断地抓着,希冀能在掉进湖里之前抓住什么。

    突地有一把力道紧抓住她的手,她想也不想地借力朝那把力道扑去,四肢并用地紧攀住……

    “你到底在做什么?”花世泽垂眼看着四肢攀在他身上的裘化真。

    “快走、快走!”裘化真尖声喊着。“快点,离开湖畔!”

    花世泽怔怔地看着她,双臂收紧,将她环抱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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