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泽怒火正升,却在听她提起地府时,一口气狠狠地梗在胸口。.“你……下过地府吗?”

    “我去过,还常去,怎样,你也想去吗?很简单的,要不要我教你!”混蛋东西,只要她够狠,一把就将他推下江。

    “那么,你见过柳九吗?”略过她的无礼,他吸了口气问。

    裘化真瞅着他,嘴里的笑意愈来愈浓,愈来愈放肆。“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呢,侯爷?”她刻意把话拖慢,瞧他冰冷的脸有了松动的迹象,她心里就痛快。

    “有没有?”他耐着性子问。

    “花世泽,你至今还不懂得珍惜人命吗?”

    花世泽黑瞳紧缩了下,胸口隐隐痛着,看着她的脸庞,既熟悉又陌生。

    她……到底是谁?

    为何她会说出柳九曾说过的话?

    “没有谁比谁珍贵,是命都要珍贵,你不珍惜他人的命,他人就不会珍惜你的命,你也许不怕,但谁知道这罪孽会不会殃及你珍视的人?”

    花世泽抽紧了下颚,目光如刃,彷佛要剖开她的皮囊,看看这躯体下的魂魄到底是谁,可裘化真却认为他只是被自己激怒又不敢反驳,正打算再酸他几句过瘾时——

    “侯爷!”不等裘化真出言相讥,颜奎和易水已经从后头赶来。

    “告辞。”裘化真哼了声,转身就要走。

    “易水,将她绑回客栈!”花世泽恼吼道。

    裘化真回头瞪他,就见易水下了马大步走来。“嗯、嗯……你凭什么绑我,我到底又做错什么了?唔!”

    第六章是柳九吗?(1)

    悦来客栈上房里,小二刚摆好了菜色,躬身退出房外。.

    左脸上正敷着药的裘化真凉凉扫过一眼,满桌佳肴,却没她最爱的那一味。

    花世泽见她始终没动筷,纡尊降贵地将几道菜推到她面前。“尝点吧,奔波了一整日,也该是饿了。”

    “托您的福呢。”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站在花世泽身后的易水眉眼一沉,颜奎赶忙打圆场,“裘姑娘必定是饿了,吃点粥吧。”他将八宝粥挪到她面前。

    要知道,打从他看见画像之后,他已经将裘化真视为神般膜拜了。

    “我不吃粥。”她嫌恶道。

    天晓得那粥里头藏着什么,要知道,这种汤汤水水最容易下毒了,她跟这家伙过节大了,天晓得这阴晴不定的家伙,心思一转又想着什么法子弄死她。

    “呃……”颜奎看了眼易水,易水嗤了声转开眼,而花世泽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响。

    “裘姑娘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厨房准备。”

    “馒头和牛肉片。”

    花世泽一个眼神,颜奎立刻转身出门。

    待颜奎一走,花世泽将画摊在桌面上,不管看了几次,那牡丹花和花下笔迹,分明就是出要柳九之手,可是她……

    裘化真察觉他的打量,淡睨了眼,轻哼了声,懒得睬他。

    对,她现在就是嚣张,谁要他有求于她?她要让他知道,人一旦有所求却又求不得时,身分再尊贵也没用。

    良久,他才问:“为何画上添了牡丹?”

    裘化真好笑地看他:“怎么,就不能画牡丹吗?”

    “世上繁花难数,为何你独画了牡丹?”面对她的张狂气焰,他还是耐着性子。.

    “我喜欢画牡丹,成不成?”

    “……所以,这只是你随意添笔?”

    “不成吗?”被问到这般详细,裘化真忍不疑了。

    作画之人多少有所偏爱,喜欢多添点什么全凭当时的心情,他再不懂画,也不至于问到这分上吧。

    “这下头的字亦是?”

    她看着他指的小字,不疑有他地道:“我画的是美人,美人如画,有问题吗?”

    话落,她对上他突地紧缩的瞳,知晓这话触动了他什么,但她却猜不出,垂睫忖了下,她蓦地想起,当初她拿起那香囊时,眼前画面不住地闪动,她瞧见了有着同样凤凰图腾的玉。

    “你是不是有块玉,玉上也刻着凤凰?”她开口问。

    “你怎会知道?”他定定地看着她。

    “瞧见的。”

    “……我并未带在身上。”

    “我也没说从你身上瞧见的,况且,要真在你身上瞧见,我这话说出来还有价值吗?”就是要有这种高手级的能力,才能教他心服口服,对不。

    只是为什么她会瞧见?这疑问她一直没机会问小清,而小青打从她被绑回客栈后一直不见鬼影,也不知道是跑哪去了。

    花世泽神色不变,可内心却是翻涌不已。

    她方才说的美人如画,就跟当初他问柳九时,柳九的回答一模一样……而她,竟还知道柳九赠与他的玉佩。

    她……会是柳九吗?心底生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假设,但再如何推想也不过是假设,重要的是,如里她是柳九,看着他的目光为何如此陌生?

    “裘姑娘,馒头和灸烧牛肉片来了,掌柜的说你每回来总是点这两样。”颜奎推门而入,动作飞快地将她面前的粥挪到一旁,俨然视她为上宾伺候着。

    “多谢。”一见美食上桌,裘化真随即将满脑子思绪丢到一旁。

    “不用客气,我还没跟裘姑娘道歉呢。”

    “道歉?”她疑惑地看他一眼。

    绑她回客栈的又不是他,有什么好道歉的?

    “裘姑娘真是大人大量,不计较我有眼不识泰山,将裘姑娘误当为神棍。”颜奎满脸歉疚地垂着眼,瞥见花世泽将画摊在桌上。“那真是我家小七呢。”

    “小七?”

    “我妹子,从小体弱多病,去了都快两年了,想不到她竟然会跟在我身边。”

    裘化真微扬起眉,咬了口馒头,咽下后才道,“许是她去时你不在身边,知晓你挂念她,所以才会一直在你身边徘徊,那日我捎话后,就没再见到她,许是消解了执念,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那日就跟你说了那句话而已吗?”颜奎哑声问。

    裘化真皱起眉回想那一日。“嗯,就那一句,后来她就一直盯着我瞧,八成是她看穿你不信我,盼我再说一次吧,待我进客栈时,隐隐约约听她喊了声……喊了什么呢?就两个字,可我一时想不起来。”

    因为没搁在心上,所以过了就忘了。

    “真是多谢你了,事隔近两年还能有小七的消息,真是太好了。”

    见他眼眶微微泛红,真心诚意地向自己道谢,裘化真有种说不出的暖意,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件可以抬头挺胸接受道谢的事,哪怕只是代为是传话的小事。

    易水在旁轻踢了颜奎一脚,颜奎才猛地回神,抹了抹脸,看向花世泽面前的画,轻声问:“侯爷,这画……”

    花世泽摆了摆手,颜奎便动作飞快地蓉画。

    “对了,我寄在掌柜的那儿还有一只香包,那个香包……”裘化真突道。

    “在我这儿呢。”颜奎赶忙从怀里取出,递给裘化真。

    裘化真将香包给了花世泽。

    花世泽接过手,听她道:“之前侯爷救我时,遭贼人割损了香包,所以我特地上药材行调配了一样的三香散。”喏,瞧瞧她这人多懂人情世故,哪像他,竟敢要县令押她沉江……可恶,想着又气。

    “我那三香散不是一般的三香散,就算你让人调配……”他蓦地顿住,只因那香包里的气味意然和柳九替他调配的一样。“……柳九?”

    柳九首说过,她调配的三香散,这世上绝无人能仿,就算相近也不可能完全相似,因为那是她的独门配方。

    可是,这香包“对了,就是柳九!”裘化真接口道。

    花世泽蓦地抬眼,不只是他,就连易水和颜奎都死死地瞠着她。

    见众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随即解释。“我是说,那日小七最后喊的就是柳九这两个字……有问题吗?”好像事很大呀,大伙眼睛都瞪得很大,见鬼了吗?她不禁偷偷往自个儿身后瞥去。

    没呀,一个鬼影都没有。那么,为什么要这样盯着她?

    “她对着你喊柳九?”好半晌,花世泽嗓音沙哑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见她这么喊。”顿了下,她试探地问:“柳九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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