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这两样交给威镇侯,不管发生再天大的事,他一定会救她的!

    押人的差役见她指着桌面上的东西,随口道:“咱们可不会替你送东西。.”

    “不劳几位官爷,他人就在客栈上房里,顺路交给他便成了,只耽搁官爷们一丁点时间,绝不会让官爷们难为。”裘化真低声下气地央求着。

    几位官爷对看一眼,押着她的那人发话道:“你们把尸体运回殓房,你们两个跟我走。”

    裘化真便指引着押她的官爷去了上房,糟的是,威镇侯并不在上房里,她才想起小二说过,知府大人接威镇侯洗尘去了……这下真是糟了!

    既然人不在房里,官爷便直接押着她下楼,到了一楼食堂,食堂里的客人一个个对她议论纷纷,她不羞不愧,挺直背脊走,瞧见掌柜的就站在柜台后,便赶忙将怀里的东西给塞到掌柜的那儿。

    “裘姑娘,不关我的事,我刚到衙门时,正巧遇到官爷们说要逮你,这事我仕么都不知道。”掌要柜的很想喊冤,怎知想报官的人莫名成杀人犯。

    “掌柜的,这事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拜托你,要是花爷回来了,帮我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务必要交给他,告诉他我被押进县衙了,烦请他走一趟。”裘化真急切地说着,俨然将这两件视为她救命的浮木。

    “我知道了,可我也不知道花爷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瞧她急的掌柜的脸色也跟着白了,彷佛刽子手的大刀是按在自个儿脖子上。

    “不管怎样,先谢过掌柜的,”裘化真露出虚弱的笑。

    眼前事态不明朗,但她再傻也猜得出必定是与温二爷有关!方爷的死,八成是有人在汤药里下了毒,而她的茶里被下了迷药,这分明是要栽赃她,就她傻,防人防到自己遭殃。.

    她要真这么简单被人给弄死,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温二爷!

    一走进衙堂里,裘化真随即被拽在地上,疼得她嘶叫了声。

    “给我在这儿安分待着,敢耍心眼有得你受的。”押她的官爷啐了声,随即朝内堂里走去,其余的站在衙堂两侧,看来真要开堂。

    裘化真抚着被摔痛的膝头,瞧着小清半透明的手想帮忙,却穿透过去。

    她没好气地抬眼,如她所料,小清一脸比她还痛的神情。

    “没事,要是真怎样,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反正她早就死了,是偷了别人的躯体多活了几个月,她也没蚀本。

    “话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容易话着了……”小清抽抽噎噎地道。

    “横竖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老天执意要收我,我也不能如何。”也许,借尸还魂本就是逆天之事,老天不过是要她顺天而行,才给了她这个教训。

    “化真……”

    “别哭了。”

    “你这个假仙姑,在衙堂上自言自语,想装神弄鬼吓人吗?”内堂里传出哂笑声,裘化真抬眼望去,竟见是温二爷,而他的后头应该就是县令了。

    想来真是呕!官商勾结是普世里再寻常不过的事,她心底也明白,可怎么也没猜到自己竟成了棋子代死,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这有什么法子呢?我一进衙堂,这满衙堂的鬼魂找我申冤呢,又哭又嘶叫的,说的全都是你这人是怎么将这些孩子给玩死的。.”裘化真说着,煞有其事地抚着小清的头,这一幕落在衙堂内的人眼里,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嗤之以鼻。

    然而,温二爷的脸色却变了下,回头朝县令使了个眼色。

    县令坐到了堂案后,重拍了惊堂木,斥道:“衙堂上装神弄鬼,给本官掌嘴!”

    裘化真心里抖了下,还没来得及咬紧牙根,一名衙役上前就赏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往后倒去,耳边嗡嗡作响,嘴里满是血腥味。

    “裘氏,你寻常在坊间装神弄鬼,本官念你未讹财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如今你竟然为了五千两毒杀华阳人氏方武,本官断不能再容你!”

    眼见惊堂木又要拍下,裘化真忍着痛,吼道:“大人,民女何罪之有?!大人问审,为何不唤证人?假如民女下毒,敢问是何种毒,又是购自何处,何时将毒加入?客栈掌柜的是当初协助我救方爷的证人,大人为何他?”

    面对裘化真连珠炮似的问话,县令不禁楞了下。

    “大人,当初民女救方爷时,他身上并无分文,掌柜的可以作证!况且方爷当时身重两刀,深可见骨,要不是民女施针止血再熬药救治,他岂能活到今日?民女拼死拼活地救,又是为何原因杀他?大人明察。”

    县令一双眼直瞪着她,没想到她都被打破了嘴还如此伶牙俐齿。这些事他心里自然明白,可这案子他是非要速审速决不可,哪里有功夫任她拖延。

    “大人未审即判,可就对不起这衙堂上高悬的明镜了!裘化真气得都忘了痛,直指着他身后的镜子,“方爷曾说过,那日与温二爷交易,一批玉石以五千两卖出,当晚在温府借宿,可谁知半夜撞见温二爷在主屋后院埋尸,吓得连夜离开却惨遭追杀……大人,这案子里死的可不只有方爷一人,温府主屋那后院里是一个个孩子的尸骨,这衙堂上是一个个孩子的冤魂,大人啊……你听不见孩子们的哭声,我可是听得心都快碎了!”

    这一席话说得众人毛骨悚然,其中尤以县令之最,只因他是清楚温二爷癖好的,如今遭她点出满衙堂的冤魂,哪怕可能是假的,就是教人不自在。

    “你倒是说说,冤魂在哪?”

    往内堂的要道突地传来熟悉的声响,裘化真转头望去,欣喜若狂地喊道:“侯爷!”

    花世泽徐徐走出通道,重阳城知府必恭必敬地地跟在他身后,县令赶忙走到他面前作揖。

    温二爷见这情势,眉头不禁微锁,不住地朝县令使眼色,可惜,县令将心思全都搁在威镇侯身上。

    “你说,冤魂在哪?”花世泽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微弯的唇角满是带着邪味的欢快笑意。

    裘化真怔住,定定睇着他。

    不对,他还没看见画作——

    “侯爷,我将颜奎身边要我捎话的姑娘给画出了,画像在掌柜的那儿,你要是瞧见了——”

    “又如何呢?”他口吻淡淡的,透着鄙夷。

    “侯爷,我确实能看见鬼魂。”

    “谁能证明?画像又如何,似是而非的画太多,不过是猜人心理,而你最不该的是打算欺骗我……我呢,绝不允许任何人再骗我。”

    “侯爷……”裘化真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原以为抓住浮木了,可谁知那是一条随时会反身咬她一口的蛇。

    第五章遭到诬陷险沉江(2)

    “曹县令,她杀人了吗?”他转身问。

    县令在旁观察了两人的互动,毫不思索地道:“是的,侯爷,裘氏杀害了华阳人氏方武,人证物证俱全。”

    “判决如何?”

    “为何要拖到二月?”

    裘化真闻言,难以置信地瞪住他。

    “侯爷,这律例里有载,正月不见血,所以延至二月。”

    “不见血么?”花世泽沉吟着,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那就沉江吧。”

    裘化真脸色倏地刷白,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沉江……那不是要将她给活活淹死!看着他俊美无俦又极致无情的侧脸,她真的不敢相信!

    “即刻行刑。”花世泽话落,转身就走。

    许是恐惧到极限成了无所畏惧,裘化真朝他大骂,“花世泽,你我之间宄竟有何冤仇,要你这般插手生死?!你瞧不起一条命,你插手收了一命,日后必定反扑到你身上,届时你身边要是无故失了一条命,你也不用太意外!”

    花世泽顿了下,头也不回地道:“还不动手吗,曹县令!”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吼道。

    目送着花世泽离开的身影,感觉身边的衙役朝她走来,她怒目瞪向县令,咬牙道:“大人,既是要收了我的命,也不必急于一时半刻,死前我不求一顿温饱,只求大人答应我一个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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