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章,订阅不足一半,购买新章节会是防盗章节,次日可正常阅读才被送去西园时,她反抗过,去找沈知言,他避而不见,后来她才渐渐的醒悟,那件事情,他岂会不知自己是被冤枉,可却是摆脱自己唯一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呢?

    珍珠道,“姑娘,是前些日子太太定下的,说是马厩里刘家老两口年岁渐长,怕吃不消这么重的体力活,特意让二老去庄子上养老,把着范家一家子叫回府上,前几日才回来的。.”

    范家是姜家家生子。

    姜婳知道宅子里不少奴仆都有问题,不是姜映秋在府中安插人,而是她娘原先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哪儿懂得后宅治理,爹爹又从不过问后宅的事儿,疏于管理,这些奴仆并没有太忠心的想法,等着姜家落难,随意收买一下就叛了变。

    姜婳似笑非笑瞥了范立一眼。

    十四岁的少女娇憨稚嫩,却又有稍许的不同,面容娇妍精致,眸如秋水,眼波潋滟,这样眸光流转的一瞥,范立只觉心如擂鼓,面红耳赤,全身都滚烫起来,紧张的呼吸都屏住,他小心翼翼上前,俯身跪在马车前,等着主子踩踏着他登上马车。

    “不必,你起来吧,去拿个小杌子过来垫着就成。”声音娇娇嫩嫩。

    她嫌踩了他,脚脏。

    范立激动起身,应了声是,跑去一旁的耳房抱了个小杌子过来放下,立在一侧望着主子轻提裙角,踩着杌子上去马车,虽至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他却兴奋难耐。

    靠在大红云锦迎枕上,姜婳单手支颐半趴在紫檀木梅花朱漆小几上,透过珠帘缝隙看出去,熙攘的人群,热闹的集市,叫喊的商贩,鲜活无比,她已经好久未曾尝过这样的热闹,干枯暗沉的心思仿佛有潺潺溪水注入,渐渐灵活饱满起来。

    阿大坐在马车里新奇的透着珠帘朝外看。

    珍珠在问,“姑娘,要去多宝阁吗?”

    多宝阁是姜清禄开的一间铺子,里头琳琅满目的珍稀玩意,各色珠宝玉石,明珠翡翠,名贵字画,绝迹孤本,砚台笔墨,应有尽有。姜婳道,“不用,先再集市上逛逛吧,妹妹们也不缺这种媳玩意,我找些别的送她们。”

    马车在集市上慢慢转悠起来,姜婳也难得享受这种光景,摇椅晃亦有些昏昏欲睡,马车却突然咯吱一声停住,马儿嘶叫扬蹄,马车重重抖了一下,姜婳被磕撞在窗上,阿大急忙把人扶起,“姑娘,没事吧。”

    姜婳扶着窗沿摇头,“没事,外头怎么回事?”

    珍珠掀开珠帘,“卢师傅,这是怎么了?姑娘都给撞着了。”

    赶车的卢师傅道,“姑娘,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老妇……”

    “下去瞧瞧吧。”

    珍珠和阿大跳下马车,扶着姜婳下来,周围已有人围上来,见地上扑倒一位老妇人,“这谁家的马车撞人了?”

    卢师傅急道,“不是,是这妇人自个儿冲出来的。”

    姜婳上前将地上老妇扶起,“嬷嬷,您没事吧。”这才瞧清楚,这妇人头发虽已全部花白,面上看着却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面色枯黄,皮肤干裂,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瓦罐,她人虽摔着,却把这东西紧紧护在怀里,应该是磕到手肘和膝盖了,妇人的手和腿都在抖。

    “我,我无碍。”妇人抱着东西便想离开。

    周遭有人起哄,“这马车上头还镶着玉石呢,定然有钱,嬷嬷,既是这马车撞了你,你快些找这姑娘赔些银钱啊。.”

    妇人抱紧东西摇头,“不,不是这姑娘的马车撞的,是几个乞儿想抢我东西,将我推出来的。”

    姜婳回头望去,才在巷子里瞧见几个躲躲闪闪的乞儿,见这妇人如此说,立刻轰散开,消失无踪。

    “嬷嬷,您流血了。”阿大惊道。

    听见阿大的声音,姜婳回头,见这妇人手肘和膝上的衣物渗透出不少血迹,她道,“嬷嬷,您随我一块去前面的药堂里包扎下吧。”

    妇人缩着身子摇头,“不,不去,我还要给阿屼送吃食,不然就凉了。”说着挣脱了姜婳的手想朝前走。

    姜婳柔声劝道,“嬷嬷,不如您坐这马车去给阿屼送吃食,很快就能到的,还能让阿屼吃的热食,等着给阿屼送了吃食,我在将您送去药堂包扎伤口可好?”

    “马车很快吗?”妇人仰着头问。

    姜婳猜这妇人神志应当有些问题,只温声哄着,“可快了,送过去时吃食还是烫的。”

    “那,那好吧。”妇人期期艾艾的道。

    姜婳和珍珠搀扶着妇人上了马车,让她坐在烟灰紫色团花软垫上,“嬷嬷,要不您先将东西放下,我先帮你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下,也省得一会儿见到阿屼,让他担心是不是?”

    她猜这阿屼应当是这妇人的家人。

    妇人一听,果然乖乖的把瓦罐搁一旁,姜婳让珍珠取出暗格里的药箱,帮着妇人把伤口处理,抹上药膏,好在摔的不严重,一些皮外伤。

    问清楚这阿屼在何处,姜婳让车夫朝着北街而去,北街多是普通百姓的住宅,到了北街,马车驶进三元巷,在一处院落面前停下,这院落正在修葺,几个工匠忙碌着,扶着妇人下来马车,姜婳站在院前朝内凝望。

    妇人已经抱着瓦罐朝着屋顶上一男子的喊了起来,“阿屼,阿屼快下来,姨母给你送吃的来了。”

    姜婳朝着男子望去,男子半蹲在屋顶上,宽阔脊背,穿着青布衣衫,听见妇人的声音,男子起身回头望来,四肢修长,眉峰微皱,顺着木梯跳下来,几步走到院前开了院门,“姨母,不是说让你在家待着吗。”

    妇人笑眯眯的举起瓦罐,“我给阿屼熬了大骨山药汤,骨棒是隔壁何屠夫送的,山药也没花什么钱,阿屼快些吃,对了,我还蒸了一锅馒头,够阿屼吃两天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蓬松的白面馒头递给阿屼。

    男子无奈把东西接过,这才注意到妇人手肘上的血迹,眼眸微眯,看向姜婳。

    男人身量颀长,姜婳抬头同他对视,“这位嬷嬷方才被几位乞儿推倒,撞在我马车面前,手肘和膝盖受了伤,原本想着先带她去药堂包扎伤口,嬷嬷非要给你送吃食,我劝不住,只能先带着过来,不过伤口在车上已经处理过,没甚大碍。”

    妇人附和着点头,“阿屼,是这好看的姑娘带我来的,是个好姑娘,你不许欺负人家。”

    阿屼收回目光,眉目舒展,温和的道歉,“抱歉,多谢姑娘了。”

    姜婳道,“不必,可要带你姨母去药堂瞧瞧?”

    “不叨扰姑娘了,我自会带姨母去药堂的。”阿屼说罢,略微弯腰将手中的瓦罐和姨母安置到一旁的小方凳上,道,“姨母,你先坐着吃着东西,我一会儿带你去药堂找郎中瞧瞧。”

    姨母急忙摆手,“不可不可,银钱都要留着给阿屼上京赶考呢,姨母一点事都没的。.”

    这男子是个读书人?姜婳挑眉,身上瞧不出半点书生气,看身形倒是更像武将。

    姜婳不再打扰两人,转身上马车离开,阿屼连多余的视线都不曾望去,照顾姨母喝汤吃馒头。

    重回集市,姜婳逛了半天,买下不少小玩意,虽不贵重却极为用心,后路过胭脂水粉铺,姜婳叫停住马车,半晌后才让珍珠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和面脂回来。珍珠诧异却不多问,她家姑娘甚少用这些东西的。

    马车上,姜婳把胭脂水粉面脂摆小案上,出神的望着,又摸了摸脸颊。

    阿大道,“姑娘生的这般貌美,哪儿还需这种东西。”

    姜婳回神轻笑,让珍珠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回到姜宅已是申时,姜婳去寻小姜妤,把买来的弓送与小妹,这是一张小弓,是姜婳特意寻来的,小姜妤自幼好动,不喜娃娃,布老虎,扮家家酒的这些玩意,却喜玩小刀弓箭。她觉姑娘家的自幼熟知这些不是什么坏处,她亦不愿抹杀小姜妤的天性,她希望给她最满意的。

    给其他三位庶妹也送了礼物,只有大妹姜嫤过来道谢,姜婳正在皎月院一人用膳,见大妹来,让她陪着一块,大妹颇为拘谨,安安静静的吃着,用罢才问,“大姐姐,爹爹的病情如何了?”话语间又忍不嘴了眼眶。

    “不许哭。”姜婳道,“爹爹的病情暂且不知,我还要去请神医继续为爹爹医治的。”

    姜嫤生生的忍住眼泪,可怜兮兮望着姜婳。

    转眼就是七日后,神医终在七日后的巳时回来姜宅。

    珍珠把那身衣裳取过来,“姑娘,这身会不会太素。”

    “不会,就这身吧。”

    换好衣裳,姜婳趿拉着乳烟缎攒珠绣鞋下床榻,坐妆奁前让丫鬟们帮她髻发,她怔怔望着铜镜里那张完好无损的容颜,哪怕消瘦不少,这张容貌都还透着艳色,苍白脸色更衬的眉间那点朱砂痣殷红如血。

    她伸手抚上脸颊,听身后的的珍珠唠叨,“姑娘,今儿带哪只钗子,您身上的衣裳太素,不如带那只宝蓝点翠红宝石珠钗……”

    姜婳的目光从铜镜里移开,垂下眼,“寻支白玉珠花的吧。”

    月牙色娟纱金丝绣花襦裙配以白玉珠花钗,衬的姜婳单薄的身板弱不禁风,仿佛摇摇欲坠的模样。

    收拾妥当,姜婳过去陪许氏用早食,一路走过,她走的很慢,望着东园熟悉的花草盆景,假山荷花池,恍若隔世。

    姜家四进的宅子极大,光是主子们住的东园都有三院四阁,姜婳住皎月院,许氏同姜清禄住谨兰院,小姜妤同她们住一块儿。过去谨兰院,许氏正在喂姜父吃一些流食,姜父在榻上昏睡半月有余,好在能勉强进食一些,不若早是扛不住。

    姜婳安静坐一旁望着榻上的爹爹,有十年不曾见到他。

    姜清禄长相极好,仪表堂堂,剑眉星目,身量颀长,倒是像个读书人,脾气却正好相反,性烈如火,不过这些年做生意的原因,性子收敛不少。

    爹爹待她们娘三也都极好,爹娘感情亦和如琴瑟,府中三房妾侍是当年姜老太太再世时,以死相逼,逼迫他纳下的,只因许氏生不出一个儿子来。

    许氏喂完姜清禄一碗清粥,回头见婳婳乖巧的坐在那儿,小脸苍白,她心疼坏了,过去牵起姜婳的手,“婳婳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姜婳道,“来陪娘和阿妤用早食。”她又望向榻上的姜清禄,“爹爹身子如何了?今儿郎中怎么说的?”

    “郎中来看过,还是老样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许氏发愁。

    姜婳慢慢道:“等陪娘和阿妤用过早食,我就去青城山,不论如何,是一定要请到张神医来府上一趟的,爹爹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有一月不足,爹爹会过世,姜家的噩梦就此开始。

    陪着许氏和小姜妤用过早食,小姜妤由乳母和丫鬟们抱着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儿,姜婳在房中跟许氏说话,“今日还有一事要同娘说一声的,倘若姑母在上门谈过继的事情,还希望娘拒绝。”

    许氏微怔,“婳婳,这是为何?”

    姜婳望着许氏,软软的说,“娘,我只是觉得,眼下爹爹的病才是大事儿,别的事情不如都暂且搁置,等爹爹醒来再说。况且这事情也需要爹爹敲定的,过继是大事儿,晔书堂弟年纪大了些,不是合适的人选,真若想过继,等爹爹醒来,寻一个族里年幼些的不是更好?”

    十年过去,姜婳看透不少事情,爹爹不倒下,姜映秋他们就无机可乘,爹爹病倒的事情不是偶然,只要等到他醒来,爹爹不傻,岂能分辨不出兄弟之间是真情还是假意。

    有些事情她不能明说。

    “娘省得,婳婳放心吧。”许氏把话听了进去,这种事情的确还是丈夫拿主意比较好。

    姜婳正准备离去时,许氏身边的温嬷嬷进来通传,“太太,姑太太又来了。”

    许氏皱眉,总觉得大姑姐对过继的事情很上心,“去请姑太太进来吧。”就如同婳婳说的,此时过继不合适,早些同大姑姐说清楚也好。

    姜映秋由着温嬷嬷领着入谨兰院的垂花门,抬眸望了眼,入廊庑的道路旁摆着一丛丛兰花,有莲瓣,有蕊蝶,有蕙兰,散发阵阵清幽香气,这些兰花,一株都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嚼用,长房可真是财大气粗。

    入西次间,姜映秋见姜婳靠在榻上闭眼歇息,许氏正坐在一旁陪伴,她走上前关怀道,“婳婳身子可好些了?郎中可有说些什么?这突然病倒,可是吓坏我们了。”

    姜婳闭眼掐着手心,听见娘说道,“好些了,不过方才说有些乏了,我让她搁这儿歇会儿。”顿了下问,“大姑姐这般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姜映秋点头,“还是上次过继的事情。”

    许氏道,“婳婳才睡下,我们出去说吧。”

    引着人去到屏风外的小厅,听见脚步声渐远,姜婳蓦地睁开了眼,眼底猩红,恨意浓烈,至少,此时此刻,她还做不到面对她们能和颜悦色好好说话,她还需要些时间。

    姜婳慢慢闭上眼,半撑起身子靠在迎枕上,听着外间娘在说话,“大姑姐,前几日说的过继的事情怕是不成,我想等着清禄醒来再说,毕竟这个家,是清禄来做主的。而且眼下最主要的事是清禄的病。”

    姜映秋急了,“弟妹,这事情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二弟家的晔书知根知底,性子也好,再合适不过。”

    许氏也道,“大姑姐,可之前我也还未应承下来啊。”

    “弟妹,这事情你再好好想想,晔书过继长房来,指不定还能冲冲喜,清禄就醒过来了。”姜映秋脸色不太好看,不懂说好的事情怎么隔开几日就变了卦。

    许氏道,“我不信这个,我只信张神医,如果能请到张神医,清禄一定能醒过来的。”

    姜映秋冷声道:“弟妹,那张神医性子桀骜不训,这三日,我日日上山去请他,他都不肯见,医者仁心,他算什么神医,我恼不过,将他大骂一顿,他根本不配这满身医术,也不配被称为神医。”见许氏面皮子紧绷不高兴,她又说,“弟妹不用指望他,我打听过,宫里头致仕回来的郭太医就住在苏州不远的镇上,我会亲自去把郭太医请来为大弟治病的。至于过继的事情,弟妹再考虑考虑,不管如何,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清禄,为了姜家。”

    姜映秋说完不管许氏如何,佛袖离开。

    姜婳靠在榻上想着,当年姜映秋也是如此,因激愤将张神医大骂一顿,至此不管娘去青城山怎么求,跪上三天,张神医都不肯下山,可她这个姑母也没能请来郭太医。

    姜婳在这边小歇片刻,等情绪平定才跟许氏说了声,要上青城山上。

    许氏叹气道,“婳婳,怕是不成的,你姑母说她将那张神医辱骂一通,人家如何还肯来府上给你爹爹看病,不如就去请郭太医瞧瞧。”

    姜父昏迷这段日子,姜家其实请过不少名医,有不少和郭太医其名的,俱是素手无策。姜婳相信,就算请来郭太医,怕是也没太大的用处,唯有这张神医。

    “娘,事在人为,总要去试试的,不试就半点机会都没。”

    许氏不在拦着,嘱咐姜婳路上小心。

    套了马车,珍珠翡翠陪姜婳一块去了青城山,青城山山脚下聚不少人,都是前来请神医的,带着希望而来,可总归是失望的多。

    不少奴仆路过看她一眼,面露惧色,匆匆离开。

    只有两小儿拿着石头朝她砸去,嚷嚷着,“丑八怪,丑八怪,快滚。”

    这是范立的两个孩子,有丫鬟匆匆过来将两小儿抱走。

    庭院外有洒扫的婆子们说话,“真真是喜事连连,大人左迁,明儿还要带着太太同小公子回来探亲,我还听说了,小公子长的粉雕玉琢,冰雪聪明,小小年纪学问就不输给沈大人,咱们太太可真是好福气,苦尽甘来啊。偏有些人不知珍惜,那副丑模样大人肯娶她都是天大的福分,竟还敢做出那样下作的事情。”

    “你可小心些,别被里头那位听见了,到底是咱们主子。”

    有人嗤笑,“她算个什么主子,连咱们都比不上。”

    “好了好了,快莫要说了,赶紧把活儿干完,明儿大人太太回来可是有赏钱的。”

    明天他们就要回了啊,姜婳坐在廊庑下的小杌子上模模糊糊的想着,指甲无意识的抠着掌心,手掌心很快血肉模糊起来。

    心中恨意滔天。

    婆子们忙碌完陆陆续续离开,余下姜婳一人呆呆坐在廊庑下,不多时,垂花门那边有个婆子探头唤她,“范家的,快些过来,高家那边来信儿了。”

    姜婳抬头望去,眼里有了些神采。

    高家是妹妹的夫家,小姜妤出嫁后,姜婳使钱找了个传信的,每隔两月会给小姜妤递一封信,这是姐妹两人为数不多的联络。不过自打半年前妹妹送信过来说怀了身孕,她送出回信后就一直再未收到妹妹的来信,这会儿一听是高家那边,晓得该是妹妹给她送信了。

    姜婳起身,蹒跚着朝垂花门走去,从婆子手中接过信笺,摸出身上的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婆子,婆子搁在手上颠了颠,咧嘴笑了笑,转身慢吞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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