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中,流水正惬意的看着闲书,目光有意无意的撇到旁边一直全神贯注看书的孝。

    这孩子便是赫连祈,赫连博言跟过来,自然不可能留下赫连祈,再说现在是他需要保护的时候,这两天赫连博言是天天把赫连祈带给她管着,学习这学习那。

    其实赫连祈不难管,反而很容易,因为他几乎不怎么说话,一坐下便老老实实的抱着那些晦涩难懂的书,有时候几乎可以看一天,废寝忘食,不懂的便圈下来,他也不会自动问,有时候流水稍微撇过注意到便帮他解说,有时候她没注意,他便会等着回去问赫连博言。

    但是也因为这样,赫连博言才及其的无奈,他是从型赫连博轩玩到大的,也在深宫中一步一步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走到今天,知道其中的滋味,所以作为过来人,她不想赫连祈的童年也在这里边失去了,如今不同以前,现在皇宫中就只有他以为皇子,皇兄也绝对不会再要另一个,所以不管怎么样,以后皇位他不需要耗费心机去争,童年,他还是他能有个美好,值得回忆的,因为以后做了皇帝,挑起的便是整个江山,到时候自由便不属于自己,只有压得喘不过气的重担。

    所以他才把她带到流水这边,看流水能不能改变他一下。

    观察了两天,流水也觉得无奈,对于这方面,她还真有些束手无策,不过作为没有美好童年记忆的她,也希望这个孩子能有个美好的童年,就她的话说,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做孩子该做的事情,就算是早熟,就算是出身的原因,也总不能九岁就抱着一大堆帝王册什么的过一辈子吧,这些他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转头看了看园中的景色,不得不说古衍天真的很懂得享受,他所到之处,所住的地方,必定都是以舒适豪华为主。

    外面已经染上些许秋色,园中淡绿或深绿的叶子不时的随风飞扬下来,夏季尚未凋零的花也开始花瓣飘飞。

    突然,她合上书本,也伸手拿过赫连祈的书本,在他错愕还没有缓过神来时微微一笑,合上书本,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口气的询问的,但是态度却是必须的,直接便拉着他的手腕,走人。

    赫连祈没有挣扎,被她拉着乖乖走,只是目光落在那牵着他的手时,目光中有些复杂和恍惚,小小饱满的唇抿了抿,不时偷偷的抬头看着身侧的女人。

    对于流水这个人,这之前他没有接触过,但是却是非常熟悉的名字,因为不管的父皇还是皇叔口中经常可听见,以前有几次还无意中碰到皇叔和父皇因为她而争吵,甚至还大打出手过,也有时候不小心的听到贵妃的冷嘲热讽,当然,是只对着他的时候,对父皇,她从来都是温和端庄贤淑的。

    所以在那之前,他对任流水这个人,不管是人还是名字,都产生了一种排斥感,有些讨厌,总感觉她像贵妃那样的女人,里一套外一套的,只会挑拨离间,那时的他,便把她定义为坏女人,有段时间还恨她,以为父皇是因为要封她做皇后才不要母妃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长大了,也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有些事情,他也懂得好坏。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对自己以前的想法觉得很可笑,完全被推翻了。

    虽然他还是孝,但是他的心智却比一般孝早熟,他会看会思考,一些事情他们也没有避开他做,所以对他们要做的事情他也大都了解一些,她的行事作风,虽然不能称作善良,甚至是狠毒自私的,可是她却是坦然的,她会把这些都坦然的表现出来,而不像那个女人,说一套做一套,而且她对自己的朋友,从来都是很温和,不像对外人那么冷,或许是因为父皇和皇叔的关系,她对他也很好,可是他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不讨厌他呢,作为父皇的妻子,她不是该讨厌他的吗。

    三年前流水的离开,并没有结束一切,赫连博轩强硬的用铁手腕该了祖宗规矩,就是为了封她为后,在人不在的情况下,任流水这个名字已经刻进了木国的史册当中,成了木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第一位挂名神秘皇后,封号,慧淑皇后。群臣的反对声虽然强烈,却最终还是斗不过赫连博轩和赫连博言。

    赫连博言当初之所以会帮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把流水逼出来,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今天出来的随意,流水也没有特意易容,只是简单的用纱巾围上,一身火红的便装,尽管很简单,却依然惹眼,走过之时,无不让人侧目回头连连。

    街上的人往来不绝,很是热闹。

    赫连祈或许是没有怎么出来集市逛,所以在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好奇,一双眼睛从偷偷到处瞄到最后大胆的转头到处看,脸上有时无奈有时黯然,有时新奇有时又不满。

    流水一直细心的观察着他,一察觉到他对某件事物或东西稍微表现出一点炙热,便会故意带着他过去,近距离接触,比如杂耍或街头卖艺这些,

    孝子不管心智多成熟,还是孩子,对事物都保持着非常大的好奇心。

    此刻他们便是在一个杂耍圈中。

    流水一边注意着他,一边小心的观察周围的情况,人多,鱼龙混杂,这些地方最容易出意外。

    当一个女子端着一个铜锣走一圈要费用时候,赫连祈突然皱眉,抿紧了唇,似乎很不同意她的做法。

    流水也注意到,目光闪了闪,便拿出一个钱袋,拉起赫连祈的手,把重重的钱袋放到他手上、

    赫连祈看着手上的钱袋,眉心皱得更紧,直接开口拒绝,“不要。”

    流水微微弯腰,含笑的问,“为什么呢,你看,那么多人在给钱,而且他们表演得那么辛苦。”

    “可是他们这是为了赚钱,欺骗大家。”就算是孝,他也能看出一些比较夸张,如喷火或吞剑都是假的。

    流水轻笑一声,那个女子刚刚好走到这里,她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金光闪闪,让周围之人吃惊万分的金子放入那个罗盘中,颔首点点头,“辛苦了。”随后在那些人连连道谢中牵着赫连祈离开人群,走进旁边的一间饭馆,随意点了几个菜。

    赫连祈眉心紧皱,脸阴着,似乎很不高兴她刚刚的举动,还纠结在那骗人中,孝的心和快乐是很纯粹的,容不得瑕疵。

    流水伸手给他倒了杯茶,随后转头看向楼下的街道,看着来往的人群,轻轻的开口,“小祈,看到那些卖菜的摊子么。”

    赫连祈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突然问这个,便转头看向下面,疑惑的看了几个卖菜的摊子。

    这个时候正好小二端了她要的菜摆上来。

    “你知道这一盘菜多少钱么,在那些摊子上,一个铜板或许可以买一篮子可以够普通人家几天吃的菜,但是同样的菜,到酒店中,只是简单不到一颗,有时候都要十几两银子,你会不会觉得他们的做法很不好,也像在骗人。”

    赫连祈错愕的看着面前的菜,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看看下面的摊子,一脸迷惑的看向流水,眉心微皱,抿唇不语。

    “那么,你认为吃菜的人知道这差距么?”

    这回赫连祈犹豫的点了点头,因为他前面这位就是。

    流水含笑的点头,“不错,他们也知道,但是还不是不一样有人选择付这样的钱,因为值得,一样,刚刚那个卖艺也是,固然他们有些是用障眼法骗人的,但是他们也付出辛苦付出代价,而观看的人也得到了开心和欢笑,能用那么一点钱买来即使瞬间的开怀也是很难得的,每个人,每件事情,每件东西,都有他不同的价值,今天他们的表演,是不是有刹那间那你感觉到开怀呢。”流水深深的正对着他。

    赫连祈轻轻的咬了下牙,点头,确实。

    “那么,我问你,抛开骗人不骗人这一面不讲,就为你哪开怀,你觉得我哪锭金子,给得值得吗,以你的立场。”

    赫连祈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再看看那个杂耍的地方,最后终于点点头,开口,坚定的回答,“值得。”在皇宫那种地方,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他,钱对他来说多少都不重要,但是在那种孤独苦闷严肃的地方,快乐却是最重要的,今天虽然很短暂,但是那瞬间,却让他找回了以前的快乐,很久没有的开心。

    看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流水才端起茶,不过才闻到味道,便放下,她已经习惯了白静雪的茶了。

    忽然,赫连祈站了起来,转身到栏杆旁,撑着手看向远处。

    流水疑惑的看去,正是那个杂耍的地方,此刻那边有些混乱,似乎发生了什么纠纷一般,不时还有尖叫神。

    流水皱了皱眉,大概也猜到什么,本不想理会,但是转头却看到赫连祈担忧的眼神,便打消念头,站了起来,放下饭钱,“我们去看看吧,他们似乎有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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