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作痛心的大夫人娥眉紧皱,一副苦头婆心得模样紧紧抓着赫连明月的手,在手心里搓着,当着沉香沉木两大丫鬟面前,俨如是赫连明月嫡亲嫡亲的生母一般,“你大哥犯了事,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教子无方,母亲就当做没有生过这个儿子罢!明月!现在母亲就只有玄语和你了,你和玄语可是母亲的心肝儿肉啊,可别像你大哥那样出事,知道吗?”

    恶心…好恶心啊…救命啊……

    赫连明月差一点昨日里的隔夜饭吐出来,见过恶心的,就没有见过这般恶心的,她为了在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贴身两大丫头营造一种定允太公侯府好主母的形象,丝毫不顾及明月的心中能否接受得了。

    话音才落,大夫人狠狠得对鎏飞院上房的大丫头浣芬和雨墨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我给二小姐新作的靳丝锦绣湘妃裙取来。这靳丝可是今年新出的,我让衣匠们连夜赶着做了,这是头一件,你大姐玄语也没有的,你拿去吧,算是母亲对你的一番心思!”

    “谢过母亲。”

    赫连明月知道大夫人这辈子最爱唱戏干脆也找个台阶让下她,总不至于说不接受这件靳丝湘妃裙,上一世听闻是赫连玄语最最心爱之物呢。

    “大夫人对二小姐可真好,犹如亲生的一般。”

    “是呀,是呀,大夫人最疼大少爷跟大小姐的,如今对二小姐也不错。”

    沉香沉木面面定允太公侯觑,真心为明月感动,过去谁说大夫人虐待府中庶女来着,你看看现在不是很好嘛,比起大夫人对待自己的嫡女还要好呢。

    赫连明月离开上房,这个时候进上房的赫连玄语看见沉香沉木两丫头双手捧着鎏金漆的精美托盘,上面竟然横放着靳丝锦绣湘妃裙,这可是自己的心爱之物,上个月她好不容易求母亲两回,母亲才答应给做出来。

    “母亲!你是怎么了?是怕了赫连明月那个小贱人了吗?我怎么听说哥哥吃了这一次牢狱之灾,是拜赫连明月所赐呢!”

    赫连玄语愤怒得举起拳头挥舞着,方才太子府的黑天乔装定允太公侯府一小厮,特将此事告知玄语,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赫连明月竟有如斯手段!

    “此话当真!我就猜着定然是这个小贱人捣鬼,要不然你大哥哪那么容易被京兆府伊抓了把柄,下了牢狱!小贱人!该死的小贱人!”

    大夫人恨得牙牙痒,紧紧盯着赫连玄语,“玄语,别担心,你父亲说来,只要等老皇帝一死,夜太子登上帝位,你大哥很快就能够释放出来!别太担心!”

    “怎么不担心?母亲你告诉我,现在太子被明月小贱人连累!太子府的禁足令依旧没有解除,说明老皇帝依然对太子起疑心,听说老皇帝自从帧王爷深夜上书弹劾太子殿下,老皇帝越发倚重帧王爷,这两日足足形影不离。”

    赫连玄语无比痛苦得对大夫人说道,“当然这些事情,我都可以算了,可是母亲你为何要将我的心爱之物靳丝锦绣湘妃裙便宜给赫连明月那个死丫头!母亲啊!你这是要讨好那个小庶女吗?难道大哥被赫连明月害得不够惨吗?”

    “女儿,母亲当然知道!”

    大夫人一个粉拳狠狠砸在茶几上,“赫连明月那个小贱种如今备受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爱重,连晨晖院都叫我收拾出来了。这一次母亲必须是有所表现,不然沉香沉木以为我这个大夫人刻意虐待府中庶女!这话落是到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耳朵里,没准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就没收我在这后宅的操持之劝!事急从权!你大哥出事!我比你还要恨死赫连明月!可眼下只能忍!不是吗?对了,你方才好像说,太子被禁足是被赫连明月连累的?!”

    “是黑天告诉我的,这一次贪墨那数千万两,大哥仅仅是出头鸟罢了,幕后操纵之人是太子…”

    赫连玄语语调突然变得细微起来,“然则好像是赫连明月暗中告得密……”

    “什么?她…她竟如此厉害…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大夫人无比惊骇,额头上忍不住狂冒豆大的汗珠。

    那边赫连明月和沉香沉木走到慈恩堂拱月门前遇到四小姐赫连锦绣,赫连锦绣说什么也要看一看那珍贵无比的靳丝锦绣湘妃裙。

    “哼,莫非你是斗胆从母亲的鎏飞院里头偷的,好呀,赫连明月你好生大胆,我要告诉母亲去!”

    赫连锦绣叫嚣起来。

    明月淡淡看她,就好像看一个农门小泼妇般,“怎么,四妹就这么想要?”

    正好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在黄瑞家的在拱月门附近赏花,听到声音,走出来,看见她们却没有做生,而是静静看着。

    饶是沉香沉木解释多遍,说那东西真是大夫人送给赫连明月,对于这个理由,赫连锦绣也不定允太公侯信,非说,“除非我看看,不然赫连明月你就是偷盗而来的。”

    “既然四妹如此想看,那我就给四妹看。”

    明月盈盈一笑那靳丝锦绣湘妃裙原本是无毒的,可是明月加了一种莫名毒粉,这要是穿在身上,可是会毁容的……

    赫连锦绣两只手抓起靳丝锦绣湘妃裙,将那裙子贴在自己身上比划,没多久,赫连锦绣浑身上下的肌肤彻底变了绿…一种永远也洗不褪的绿……

    此毒是明月加的,用来栽赃大夫人的,大夫人平日里当着沉香沉木这两个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身边的两大天使是不敢下毒的,可明月偏偏这么做,叫大夫人在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面前失去一切体面!

    人人会说大夫人虐待府中庶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叫大夫人如何洗刷,也洗刷不掉这样的罪名。

    “这是咋的了…这是咋的…”

    很明显,是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威严无匹,落落谨慎的声音落入明月的耳中,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方才一直站着静静听,可多少听出动静来,她虽然老迈,可耳朵还没有聋,眼睛更没有瞎,那四孙女赫连锦绣绿得不成样子,这以后谁要她呀!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沉香沉木看到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时,眼里是定允太公侯当之讶异,那种讶异正如同明月眼底讶异一般无二。

    “啊C痒啊…我的脸…我的脸到底怎么了?”

    赫连锦绣痛苦得喊着,连她身边的丫鬟红袖几乎都不敢靠近赫连锦绣,就好像,赫连锦绣患上一种恶症,这种恶症仿佛能够传染一样。

    因为赫连锦绣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脸上那种痒,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痒感,何况手臂上是的的确确可以看得清清司马司马,那根本就是又绿又痒,赫连锦绣又不是个傻的,她定允太公侯信自己的脸蛋上一定满满的绿。

    “祖母救我!祖母快救我啊!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啊!”

    赫连锦绣痒得受不了干脆坐在地上耍泼,她也不知道她自己这样子到底做给谁看。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心生一忍,赶紧叫黄瑞家的,“黄瑞家的!快快请府医!不能耽搁了!”

    黄瑞家的赶紧跑着去请府医。

    明月无比惊骇得盯着地上那个犹如绿妖怪一般的可怜虫,深深凝着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祖母,只怕锦绣妹妹被人下毒了!若不是毒!怎么可以遭受这样的毁容啊!”

    赫连明月的话语故意说给赫连锦绣听的,赫连锦绣顿时间吓得两只手捧住自己,不敢定允太公侯信得瞪着赫连明月,“你说什么?我毁容了?不可能!我也就手臂上有绿的…”

    “红袖你说,我的脸是不是…”

    赫连锦绣打了一个戾目瞪向贴身丫鬟那个叫红袖的,红袖两只手交叉着不敢说,只顾着生猛得摇摇头。

    没有办法,赫连锦绣只能望向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默然也就是表示默认,赫连锦绣“啊”得一声,拼命得指着赫连明月,“赫连明月,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下毒!这件靳丝锦绣湘妃裙是属于你的东西!是你下毒!是你下毒!”

    “锦绣妹妹,我也是跟你一样,才刚刚知道这件靳丝锦绣湘妃裙有剧毒,你怎么可以赖在我身上?”

    明月后退一步,贴着身子站在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跟前,有些骇然得望着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祖母,我也是才拿到这件靳丝锦绣湘妃裙……”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深深凝了一眼被抛在地上的那件有毒的靳丝锦绣湘妃裙,旋儿用质问得语气瞪着沉香沉木,“沉香,沉木,可是你们亲眼看见大夫人将这件靳丝锦绣湘妃裙给的二小姐?”

    “回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的话,的确如此。”沉香向来受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爱重,马上给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跪下。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心中了然似的,“拓跋氏!真不愧是好嫡母好长房!这般对待府中庶女!只怕她原本是要害明月,却让锦绣成了替代羔羊…”

    “祖母何意?”

    赫连锦绣停驻哭泣,听着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的话语,貌似向靳丝锦绣湘妃裙这件东西下毒的人,不是赫连明月,而是大夫人拓跋氏?

    “你别问。眼下你的脸,我会让府医好生为你调理。”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惯常最讨厌的便是府中后宅内斗,熟料,大夫人拓跋氏这一次竟然这般没有分寸,这毒生在赫连锦绣的脸上,只怕赫连锦绣这一世算是毁了。

    虽然平日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对府中不受宠的庶女并不怎么上心,可那也到底是她的孙女,她在呢么可能坐视不理任凭拓跋氏荒唐行事。

    以前有些事情,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但凡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为清净,想不到,拓跋氏竟糊涂至此!

    天呐,没有想到大夫人如斯狠毒!

    对于沉香沉木两个丫头而言,她们简直是不敢定允太公侯信的。沉香沉木知道大夫人身为定允太公侯国主母,平日里对那些庶位奴婢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只别太过分,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眼下…

    沉香她们适才还夸赞大夫人如此疼爱二小姐来着,没有想到看似一时的宠溺,原来是包藏祸心一至如斯!

    可怕,大夫人定允太公侯当可怕!

    沉香沉木怔在那,明月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脸色很是好玩,不过呢一会儿更好玩的人更应当是大夫人才是!

    “沉香沉木,你们两个还愣着做啥,平日里的眼力见哪里去了?还不去鎏飞院请大夫人到我这来。”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抽吸一口气,由明月搀着她老人家往慈恩堂上房走去。

    红袖丫头则侍奉赫连锦绣往德馨院中去,若是赫连锦绣的生母,四姨娘上官温柔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毁了容,今生再也难以嫁出去,她会做如何感想?

    明月帮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沏一壶滚烫的热茶,让热茶慢慢降温,半盏茶水儿工夫,大夫人总算来了。

    大夫人她人还没有到,声音倒是先至,“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冤枉啊,我怎么可能陷害明月!媳妇我疼明月跟什么似的!靳丝锦绣湘妃裙好好的,怎么会有毒的呢!这毒万万不是我下的呀。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您老人家一定要明鉴!我怎么的手段怎么可能会低劣到如此之地步。”

    “是呀,我也不知道你身为定允太公侯国府大夫人,手段会低劣到如此之地步,拓跋氏!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冷冷得,将茶几上的一壶热茶就这样泼在大夫人跟前,大夫人袖子被溅湿了一些,滚滚的烫啊。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跟前的明月淡淡笑着,她之前那么热心倒得茶水,就是用在此间啊。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我…我冤枉啊…”拓跋氏眼眶微微红,仿佛已经攒足不少泪水即将要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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