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神医难养
    慕容泠风为金璐璐完成了最后的缝合,她没有为她穿上衣服,只是找了一床大被子给她盖好,让她睡得安稳一些。那些染了血纱布,她没有地方处理,只能堆在帐篷的外面。小公子找骆秋要了几块火原石放在帐篷里,让帐篷温热一些。她知道,产妇是绝对不能受凉的。

    天色逐渐暗下来,离埙在主帐篷旁边又搭起了一个更大的帐篷。他们俩带着三个小婴儿宿在了旁边的帐篷里。

    离埙跑去附近的林子里猎了只獐子回来,骆秋把獐子收拾干净,又跟附近的农家借了点米。他把獐子肉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交给离埙让他烤了,一部分剁碎了了洒在米里面煮肉粥。骆秋特意还剩下了一把米没动,这是小公子吩咐了要煮烂了给产妇喝的米糊糊,她刚经历了一场开膛破肚的大手术,还没有归气,不能吃东西,只能喝些流食。

    现在就是剩下孝子的奶水问题了,这附近多是农耕樵夫,少有畜牧业,不过农家院子里多数都会养上几头牛羊,但是怀孕的牛羊就没有几只了。离埙跑了五六家才找到了一家有有奶的母羊,他给了农户一些钱,向他们讨来了一桶羊奶。

    忙完后,慕容泠风也跑到了帐篷外面,和离埙骆秋两个人一起坐在篝火前,帮着他们喂喂孩子。刚出生的小婴儿只会吸允,但是他们的手里也没有奶瓶,幸亏骆秋聪明,弄了三块干净的布条,蘸着羊奶一点一点地喂到婴儿的嘴里。这过程慢的很,而且还会弄到一手的羊奶。小公子和离埙才喂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于是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彻底地交到了骆秋的手里。

    离埙望望天上的明月,不禁有些着急,“这船夫到底跑到哪里去叫人了?怎么还不回来?”若不是船夫的渔船还停在河边,离埙真的怀疑他可能一去就不回来了。

    “或许是离得远吧!”慕容泠风接过离埙递来的烤肉边吃边说道。“这附近都是农庄,怎么也不像是有大户人家的!金家应该不在这里,船夫凭着两条腿,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这金家人也是,大着肚子的闺女丢了都不说找一找的吗?”骆秋把两个小男婴哄睡了,又来喂小女婴,瞧他那标准的动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奶爸呢!他抬头望了一眼,看到沿着河岸的不远处,有一片火光正朝这边快速赶来,他不禁脸上一喜,“你们看,说着说着就来了吧!”

    离埙朝火光处望了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船夫离开的方向是这边吗?我怎么记得正相反呢?”

    慕容泠风左瞧瞧右瞧瞧,的确,船夫是往右边走的,那么左边来的这些人又是谁呢?

    那群人越来越近,小公子看得清楚,他们大多数是青壮年,一个个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离埙首先站起来,随手指了下帐篷,示意骆秋带着小公子和三个婴儿进帐篷里头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来的是佛鬼魔神,今天撞见老子了就算他们倒霉!”

    骆秋和小公子抱着孩子们匆匆跑进了帐篷,把外面的战场交给了离埙。

    此时,金璐璐的麻药劲儿还没有过去,正睡得死死的,外面的动静完全与她无关。提心吊胆了半年多,也是时候该让她好好睡一觉了。骆秋在她身边设下结界,把一切声响隔绝在了结界之外。

    慕容泠风不觉对骆秋又增添了几分好感,“没想到你还挺心细的!这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你的怪医形象?”

    骆秋却不那么认为,“我是怪医又不是魔鬼,真正的医者多少都是有些偏执有些怪异的,没办法这就是医学的魅力,它永远有解不开的谜题需要我们去探索,没有那些解剖、实验,怎么弄清楚病理药理?怎么去更好的治病救人呢?”骆秋一直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误,只不过是大多数人不能理解他罢了,“再说了,过去我可以是在隐居,本就怕索翼的人发现我,自然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挡在门外了,他们离我越远越不敢靠近我,我就越安全。这个与性格无关,只是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不过,现在我可不怕这些了,”他别有深意地望着小公子,“我本来就是纯良的性子,就连离大人也是,大概是和孩子待久了,骨子里都藏着抹不去的温柔细腻。”

    慕容泠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那么喜欢孩子,又挺有知识的,其实应该去开个书院当了夫子之类的,说不定可以桃李满天下呢!到时候,全天下的能人志士都是你的学生,你还怕他什么索翼吗?”

    骆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小家伙果然还是没听懂!算了,来日方长。

    二人说话间,远处的那队人马已经来到了河边,他们瞧着站在篝火旁的离埙停下了脚步。青壮年们簇拥着一个稍稍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走过来,即使人到中年,他这副皮囊也依旧保养得很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个俊朗少年。

    那人瞧了瞧离埙,没有让手下人上前,反而自己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朝离埙稍稍一低头,他看得出,站在篝火旁的这个男人不简单,起码不是个好对付的善茬。“不知阁下可曾看到过一个女孩从这里经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璐璐的父亲金员外。他是到晚饭时才发现小院的异常的,等再追出来,早已不见了金璐璐的踪影。金员外料想她别无去处,定是要跑到柯家求助的。从金家到柯家就这么一条路,金员外想着自己快马加鞭地追过来定然是要比金璐璐那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用两条腿走得快!只要能抓住她,把她带回金家,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金员外在心里暗自骂道,“这个天杀的赔钱货,若不是还得让她嫁去唐家,他非打死这个不孝女不可!”

    离埙随意地将两手背在身后,一双鹰眼犀利地盯着金员外,没有丝毫的善意,“没见过,不清楚。”

    被他看了一眼,金员外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般凶煞之人,他是断不敢看第二眼的,连忙作揖想要退下,“对不起,打扰……”金员外刚要离开,一偏头却看到了离埙身后、小公子堆在帐篷外面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血纱布。金员外心下起了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镇定地转身往回走。他在手下的帮助下准备上马离开,无意间却听到了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离埙也听到了哭声,心下叹了口气,看来这场硬仗是躲不过去了。

    金员外停了下来,心中有了些算计,那些血纱布出现得很反常,这声婴儿的哭声更加奇怪。他试探着问离埙,“这帐篷里是阁下的妻儿?”

    离埙依旧很拽地站在篝火旁,他不屑地瞥了金员外一眼,“关你何事!”

    没等金员外发话,他的手下却早已忍不住了,“我家老爷问你那帐篷里是什么人,你好好回答就是,拽什么!”

    金员外连忙想要拦住手下,却已经晚了。如果可以,他真是不想得最这个凶煞的男人。

    “怎么?你家老爷问了我就要答?”离埙冷笑一声,“你家老爷是官家还是王法?”

    金家在这个小乡镇里早已是独霸一方,金员外的这些手下平日里也跟着主人傲慢惯了,又不懂得见物识人,更没瞧见他家老爷给他们使的眼色,气汹汹地上来了一群人,领头的那人霸道地说,“在这儿,我家老爷就是王法,你最好识相一些,把帐篷打开让爷们瞧一眼,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也不会难为你!”

    “如果我说不呢?”离埙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中已经幻化出了一把长剑。“你们想怎么样?”

    这时候金员外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小子面对着他们这么多的人还敢如此猖狂。他若是此时带着人走了,这事要是传出去,金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因此,他并没有出言阻止他们,反而自己稍稍退后了两步,轻轻一挥手,让他们上。管他是什么来头,他今天定要把这帐篷拆了。

    手下们纷纷抄起家伙,虎视眈眈地看着离埙,“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爷们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王法!”

    离埙勾起一边的嘴角冷笑着,“那还真是抱歉,老子昨天酒喝多了,今个让家里的小家伙给禁了,怕是什么酒也吃不了了。”说罢,他挥剑一剑断了首先冲上来的那人手中的木棍。离埙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骨上,只听到嘎嘣一声,那人立时疼得跪在了地上。离埙将长剑插在地上,双手撑在剑柄上,懒散地站在那人的面前,“这不年不节的何必行此大礼,老子可是不会给红包的!”

    “小娃娃太猖狂!兄弟们上,给爷们干掉他!”这回打手们长了心眼,不再单挑,而是群起而攻之。

    当年在圣山的时候,离埙一个人就能抵得过千军万马,还会怕这些乡野徐混?尤其是那句“小娃娃”叫得他心里十分不痛快——老子上战场打仗的时候,怕是你爷爷奶奶还穿着开裆裤呢!

    骆秋在帐篷里听着也是哈哈大笑,“小娃娃!哈哈哈!离埙这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妖怪竟然被人叫小娃娃!他现在肯定气炸了!完了完了,这些人今天铁定是没活路了!”

    打手们想要跟离埙拼命,争出个你死我活来,但是金员外的重点可不在离埙身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帐篷,不知道是不是父女之间的感应,他总觉得金璐璐就在这帐篷里。

    金员外,给留在他身边保护自己的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趁乱悄悄去帐篷里一探究竟。二人点点头,躲过激战的人群,溜到了帐篷边上。

    离埙挡住了一人的木棍,飞起一脚,将想要从他身后偷袭的人踹飞出去。他眼尖地看到有人溜到了帐篷那边,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长剑穿过了两人大腿,把他俩串在了一起。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俩倒下的地方真是在帐篷帘前,扑到的同时扯下了大半块帘子布来,帐篷里的情况一下子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金员外的眼睛里没有别人,一眼就瞧见了还躺在手术台上的金璐璐。他立马大叫道,“快!大小姐在帐篷里,快把她给我弄出来!”看到了金璐璐他已经是很紧张了,可是让金员外更心惊的却是金璐璐的肚子没有了,反倒了帐篷里那一对男女的怀中多了三个小婴儿。

    金员外能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毛头小子赚到现在这么大的家业自然也不是个笨人,他稍稍一想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女儿现在还不足月,但也有不少婴儿早产的事例,如今金璐璐的肚子都七八个月了,到也不排除生下来了的可能。说起来这三个孩子还是柯家的骨肉呢,若是将来有什么事情,他或许可以用这三个孩子来威胁柯家。这时候,金员外的脑子倒是转的飞了,他即刻命令手下,不仅要把金璐璐带回来,还要把那三个婴儿都抢回来!

    本来,离埙对付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现在多了要保护骆秋、小公子还有三个小婴儿和一个昏睡的产妇的任务,离埙还真是有些忙不过来了。他挡在帐篷前面却还是顾此失彼,一个不留神,就有几个人溜到了慕容泠风的身边,妄想夺走她怀里的孩子。

    小公子一向是以灵力见长的,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可是拿不出手。这会儿她的灵力没了,根本不是这些打手的对手。不过,幸好除了灵力外,她的轻功也是相当了不得的。慕容泠风一跃而起,踩着人头飞出了帐篷。她刚落定便破口骂道,“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产妇和三个孩子,你们还要脸不要?”

    这话金员外不爱听了,“金璐璐是我的女儿,她生的孩子自然是我外孙,都是我金家人,我身为一家之主,就算是欺负了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声震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谁敢动我的儿媳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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