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破禁果

心脏上的黑符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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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终于有一点触动杜莫,他稍稍迟疑了片刻,反问道:“可你为什么让我代替你去和恋囚童那个混蛋做搭档,之后你又如仁慈的上帝一般,冒死赶来豁口岛救我。.2yt.la我怎么知道你过来该岛是真为了救我,还是与我偶然相遇。”

    杜莫的情绪又有了一些激动,言语中充满了抱怨与质问。“您就是本事再大,把握再大,也不该轮到我去和恋囚童在搭档。您太高看小杜莫了!”

    从杜莫为朵骨瓦的事儿向我摊牌,此刻再听到他说这些话,我一点也不惊讶。“哼哼,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能给出我一个理由吗?”

    我反问杜莫,却不等杜莫回答,又接着说:“杜莫,如果我哪天躺在铡刀下,为了保全自己而拉你做替死鬼,这个的确有可能,就像哪天杰森约坐在黄金上,抱着一群女人,喝着一瓶洋酒时,会突然为死掉一个杜莫而痛哭流涕,这也是一种有可能;更甚至,你这次没死又回到了海魔号,杰森约迪为了表示歉意,收你做义子,继承他所有的财富,这也是一种有可能。”

    我冷冷地说完,杜莫却嘿嘿一笑,他的笑意味颇深。“追马先生,您就别讽刺我了。您是知道的,我对海魔号恨之入骨,就算杰森约迪那老鬼给做我义子,我都未必肯回去,这也是一种有可能。”

    听杜莫说得话里有话,我面孔虽然还严肃地绷着,心中却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城府和睿智,一直是我考虑选择他做副手的重要一点。

    我越来越觉得,和杜莫说话渐渐变得轻松,他能很准确地理解我的意思,而这种理解又不是盲目的顺从,是结合眼前的实际而采纳受之。.

    所以,与这样的人合作,即使我哪天疏忽地传导了命令,他也不会食古不化地死在教条上。杜莫之所以笑,是因为他从我的讽刺中听到了他希望听到的话,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希望。

    从目前的种种形式来看,杜莫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值得我要他为我而死。而且杜莫也知道,我若是哪天拉他为自己当炮灰,那也是我身陷绝境的一刻。

    可是现在,我仅仅有被杀死的一刻,没有什么人或者因为什么事儿把我活抓了去,硬逼着我点头,只要同意让杜莫来做替死鬼,我就可以活命。让此时的杜莫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尤为的关键。

    “九命悬鸦这个家伙,还对你说了什么?”我语气低沉地问杜莫,说话间,流露出一种是非分明的大度,把误会的尴尬转化成对九命悬鸦的迁怒,好让杜莫下得了台阶。

    “追马先生,你知道吗?我跟您在一起,真是说不出得恐怖。您简直,简直就像可以把眼球拿下来,放在海魔号上洞察一切。”

    杜莫这个家伙,一边对我拍着马屁,一边从缓和尴尬的“台阶”上坐滑梯似的滑溜了下来。

    “哼,这种阴险的把戏,还有叵测的用意,除了他这个出身八大传奇猎头族的家伙,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说完,我转过身子背对着杜莫,一边踩着被海水浅浅盖住的礁石,一边小声喊道。.“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杜莫心里清楚,我这次是给足了他面子,很有以君子之腹度他小人之心的意味儿。“追马先生,等等我,我还没说完呢!”

    身后黑夜中的杜莫,压低了嗓子喊着,但他也唰唰地淌着海水追赶上来。“真的,真的是没说完,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湿冷的海风,盘旋着在我两只耳朵边上划过,但其中夹杂着的杜莫那乎近而又飘远的音声,还是将“好消息”三个字涌进了我的大脑。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杜莫这个家伙,即使对我,也总爱玩弄他那点只在同级海盗强兵中才出类拔萃的睿智。这家伙折腾了半天,原来却是在搞先鞭后糖的小套路。

    但我还是像收到了正确信号的机器一下,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着这个黑亮的科多兽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呼,呼,呼……,唉呀!我说,我,我喘口气。”杜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背着自己的大包裹,双手按在膝盖上,艰难地吞了一下唾沫之后,才歪咧着黑厚的嘴唇,斜仰起脸看着我,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半句话。

    “追,追马先生,这个好消息……,绝对会让你原谅我刚才的冒失。唉呀……”杜莫又吞咽了一口唾沫,看上去很焦急,气还没喘顺就忙着向我表述。

    “哼,你别把自己那点气量假想成我胸襟的尺度。这事儿不怪你,你只是中了悬鸦从心术上狙杀出来的一颗子弹。只要‘弹头’好好地取出来,人健在就行。”

    杜莫能听得懂,我是用讽刺代替了责难,应付他的自讨没趣儿。“嘿嘿,我就知道,追马先生深明大义。不过,您还是打我两下,嗯……,或者骂我两句的好。要不然,杜莫很为刚才的事情所不安呢!”

    杜莫很知道我的手,不仅气力大,而且血腥十足。所以,他说恳请我打他两下解气的话刚一脱口,自己立刻觉得不妥,赶紧改称为“或者骂他两句”,这家伙的脸皮,可比他的上嘴唇还厚。

    其实我很清楚,杜莫坚持让我打他或骂他两下,他并非内心真为刚才的事情歉疚,而是他怕我心存芥蒂。

    “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吗?赶紧说,等天亮之后,再这么拖泥带水,你那好消息就得烂到肚子里了。”

    杜莫涎皮着圆胖的脸蛋儿,愈发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他仍坚持地说道:“说好消息之前,请允许我一定一定向你解释清楚刚才的事儿。”

    杜莫虽然是个二十出头的酗儿,估计也没念过什么非洲课本,但生活的磨砺却给了他很多实用的知识和生存嗅觉,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以极其害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吧,但你不要啰嗦,我呢,也会认真的听。”为了让杜莫安下心来,跟着我一起去杀恋囚童,我答应了杜莫。

    “好,不啰嗦。他原来是叫九命悬鸦,估计就是他,海魔号上重金雇佣来的杀手。我和那个阴森恐怖的女人一回到船上,这个叫悬鸦的家伙,就和我很投缘地攀谈起来。我见他说话间清风淡云,一副与人谦和的神态,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满肠子灌着坏水儿。”

    我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看黑夜上空的星星,对杜莫冷冷说:“抓紧时间。”

    他忙歉意地点头,然后接着对我说:“那个叫悬鸦的家伙,先是问我有对象了没,然后又向我问起朵骨瓦的事情。开始,我以为他是好奇,是船上那些家伙闲谈时,使他听到这些关于我的事情。所以,我就表现的很难过,我告诉他,我心爱的女人已经进了天堂。”

    我沉重地吐了一口气,真是拿杜莫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咱们边走边谈。”

    杜莫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小鸡啄米似的对我点起了头。其实,他也为不知该如何简述此事而焦急。所以我一焦急,他比我更急。

    “那个叫什么鸦的家伙,问我相不相信起死回生之术,我当时心里就跟烧红的火钳子拧了一下似的,生怕这个家伙戳穿了咱们的苦肉计,那会儿我就站在海魔号的甲板上,要是这事儿传入了杰森约迪那老鬼的耳朵里,他非得活扒了我的皮。您想啊,他前几天的时候,还对我施恩布惠,允许我到船上的仓库里白吃白拿,就算真扒我皮时,我也脸红不是!”

    我和杜莫的皮靴子,都给海水浸湿,这会儿在疙疙瘩瘩的光滑礁石上走,脚底板儿不说出得难受。要是能找堆儿火围着坐下,脱下靴子烤烤脚,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这会儿,已经成了万恶的奢望,只要脚底板磨出的水泡别感染就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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