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公主总有比较喜欢的哥哥,枕头风一吹……皇帝老大,你这是要让侯家提早站队?

    真正说服皇上的是最后一点,皇上才三十多岁,风华正盛,说不准还能再生七、八个皇子,呃,前提是没有皇后、皇贵妃作梗的情况下,在这个时机点,夺嫡争位这类的事,光想都让人伤心。

    于是皇帝草草结语,“就算不是公主,也得是别人家的姑娘,镇国公夫人都快为你们兄弟操碎了心。”

    谈完私事提公事,皇帝问他治水、治贪官、税赋改革。

    他傻了吗?这年头,聪明的会过劳,有那种闲情逸致,他宁可拿来风花雪月。

    所以皇帝问“你说,这堤防年年盖,却年年崩,是怎么回事?”

    人心贪咩!可他才不接话,他要是接了,皇上肯定要他去抓几只蠹虫回来砍脖子,就算治不了根,能吓吓后面那群猴也好。

    于是他很有智慧地回道:“生命会自己找到出口。”

    皇帝问:“为什么北方山林茂盛,出产颇丰,百姓会如此贫苦?”

    啊就朝廷重农抑商,货不畅流咩,这不是三年两年能改滴。

    所以他还是很有智慧地回道:“皇上免忧,生命会自己找到出口。”

    皇帝又问:“你说说,为何一个扬州知府的缺,各方人马都抢着要?”

    啊不然勒?肥缺不抢,抢瘦缺吗?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还不认真贪、尽情挖,否则生命前半段受的苦,辜白搭?

    他继续发展自己的智慧回道:“这是生命在自己找出口的过程。”

    他的敷衍惹毛了皇帝,笔一丢,怒道:“去去去,跟你大哥去北疆历练,别成天待在京里,熬出一副懒骨头,让人看着碍眼。”

    他痞笑着道:“我去了北疆,谁让皇上丢毛笔?”

    可是这么一来一往,他也从大老板的话里嗅出他又要让大哥回北疆了,唉……娘亲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又要抹眼泪鼻涕。

    实话说,在古代嫁给将军头子不是件好事,人家老公出门,怕的是回家时带着新二奶,但大将军出门,却得担心回家时带着棺材。

    他娘比起别的将军夫人更倒霉,老公、儿子走同业同行,别人拜观音求平安,她得求阎王手下留情,地狱缺人才时,能不能给她留一个。

    因此老爹气他不承父志,一见面就骂他孽子,但娘却疼死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幸好他是有理想、有志向的穿越人,否则肯定会被宠成一个贾宝玉。

    微微一笑,突地,那个男人的面容窜进侯一灿的脑海中。

    昨天,他又在御书房遇见那个叫阿睿的年轻男人,他确定对方并非官身,不是皇上的远房亲戚,可是这样的他,面对皇上的态度不卑不亢,说起话来像在聊家常。

    他自己是穿越人士,不把皇权看在眼里,理所当然,可是那个阿睿呢?难道也来自二十一世纪?

    关宥慈再次拉开车帘子,满心的迫不及待。

    侯一灿的手往前伸,摸摸她的头。

    她习惯了,懒得躲,既然他的喜好改不了,她只好提升自己的容忍度,谁让他是主子爷,她是小奴婢,除了认命还是得认命。

    “别老皱眉头,老得快。”

    “像爷这样,老吊着一张笑脸,就能永保青春?”关宥慈反问。

    “至少人缘好啊!”瞧,上上下下谁不把他捧得高高的?除了喜欢把孽子当作他的昵称的老爹之外,光用一张笑就换得人心无数,太划算。

    “我的人缘也不差,袁尚书家的姑娘可喜欢我了。”

    这倒是大实话,有不少女客是奔着她去的,看着节节高涨的业绩,他认为有必要开一家只供女客上门的书铺子。

    “你的第二本书已经完成,自己觉得满意吗?”

    关宥慈想了想,回道:“下一本我会写得更好。”

    不错啊,有志气n一灿的眼底闪过赞赏。“我想问,为什么书里的寡妇不能再嫁?”

    “世人皆重贞节……”

    “别跟我谈忠孝节义,如果读者想看那些,直接买一本《烈妇传》回去就好了。你笔下的李华娘,未成亲先守寡,如果我是读者,与其看她如何辛苦照顾小姑、小叔长大,成全小姑和成君平的爱情,我更希望能够看到李华娘独立自强,从一个只能做女红的寡妇变成绣娘,开绣庄,成全小姑的同时也成全自己。”

    见自己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缓和了她等待的紧张焦虑,他微微勾起唇。

    “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

    “如果你只想写身边随时会发生的事,读者为什么要看你的书

    “找几个三姑六婆,在耳边说说左右街坊的闲事就成了。”

    关宥慈认真思考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反问道:“读者想要看什么?”

    “看书和旅游一样,都是人们在有余裕时,想接触更多新鲜的、有趣的、不曾见识过的事物,或许娱乐、或许充实自己,如果你的故事一成不变,都是一男一女经历偶遇、相处、心悦、结成连理……也许你细腻的文笔、对女性心思深刻的描述可以短暂吸引读者,但长久下来,会让读者厌腻。”

    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

    “我说过的几个故事,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个?”

    “乌盆记。”

    “你相信一个乌盆会说话,为自己喊冤吗?”见她摇头,他又问“那你最喜欢的故事是哪一个?”

    “聂小倩。”

    侯一灿不禁莞尔,不管什么时代的女人,对爱情都情有独钟。

    他跟她讲了很多鬼故事,喜欢她又害怕又想听的可爱模样,更喜欢把她拽进怀里,拍胸保证,“甭怕,爷的阳气足,有爷在,妖魔鬼怪不敢来。”

    他喜欢罩着她的感觉。

    “人鬼相恋,你见过吗?”

    “没。”

    爷说的对,不可能发生的故事,却在她脑海里盘盘旋旋若干日,若她的书也能带给读者这种感受,一定会更受喜爱吧?

    初见侯一灿,觉得他是个长得有模有样的纨裤?,他买下她的铺子时,她觉得他是个有钱的纨裤;他向他们姊弟伸出援手时,她觉得他是个好心的纨裤。

    无论如何,在她心底,他始终是个纨裤,即使备受信赖。

    进京后,知道他不依赖家世,独自建立庞大商队,成为大周朝数一数二的皇商,这份能耐,天下有谁比得上?

    她无法不崇拜他,不管是他的学识、阅历或见解,都非凡人能及,于是她越来渴望接近他、学习他,希望能成为像他那样的人物。

    “想要写出一部好作品,努力之外,你需要更多的想象力。”

    “好。”

    她一脸受教的态度,让他很得意。

    这时,安溪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禀主子爷,关大少爷、二少爷都榜上有名,大少爷考中案首,二少爷考了第七十八名。”

    都中了!关宥慈一喜,猛然拉开车帘,发现大哥和弟弟就在外头,扬眉冲着她笑,她急忙跳下车,差点儿扭了脚,幸好侯一灿实时扶她一把。

    “大哥、善善,你们都考中了!”她跑上前,抓住两人的衣袖。

    “意料之中,不是说了别担心的吗?干么跑来这里?”关宥默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姊,对不住,我考得不好。”关宥善挠挠头,面上有些羞赧。

    “有什么关系?能取得乡试的资格才是重点。”关宥慈望向关宥默,这个哥哥真是认对了,他总是不断带来新惊喜。“大哥,你真厉害!”

    关宥默被夸得害羞,摸摸关宥善的头说:“这次不是善善的错,是大哥疏忽了,往后每天早起一个时辰,和大哥一起练武。”

    他看着两人,心想着,人的际遇很奇妙,那年他怨慰愤恨,他不想承担恩仇,不想回到京城,他甚至想,死了就好,可是他被夫人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有一度他甚至怨恨夫人为什么不让自己死去?

    可是他充满抱怨的眼神没把夫人吓走,反倒换来夫人更多的温柔,夫人是这么跟他说的——

    “你以为自己是天地间最不幸的人吗?不是的,每个人有各自的不幸,只看你愿意用什么态度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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