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靖远几次去看苏奶奶,知她确实安好,但也实在是需要有人照顾,每次苏以绵看完奶奶回来总会消沉几天。.

    “那我们怎么办?”

    见他负气、错愕的样子,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我们那么年轻,正好可以考验考验我们的感情,分开两三年又有什么开系,如果我们有心,就一定会在一起他额上有青筋在跳,她无意安抚他,只是转身要他早点回去。

    他从背后抱住她,绷得死紧的肌肉都在叫器着愤怒,她只是别过脸拍了拍他。

    “靖远,放手,我还有资料没准备好。”

    他强压着满腔激愤,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以绵,你到底怎么了?”

    这话让她心为之一酸,眼眶都要红了,强忍着情绪,感觉他拥她更紧,手探索着她的身子,狂热的吻着她的脖颈。

    “不要。”她奋力挣脱,见他咬着牙,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眼光令她战栗。

    “我不舒服,我回宿舍了。”

    她转身就走,走得又急又快,不敢回头,就怕忍不揍心软。

    她拒绝他的拥抱,拒绝他的亲吻,拒绝他的求欢,拒绝他要给她的一切,这些都会让他心如刀割吧!

    快点,再快一点,让她的理智永远跑在情感之前吧!

    慢慢的,两人处在一个像冷战又像大吵的边缘,她总是不冷不热,总是轻易浇灭他一腔的热情;她的身边有另一个男人出现,她不想和他说话,不想见到他,在不断猜忌和痛苦中,纪靖远被逼得濒临崩溃。

    寒假来临,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在两人这样紧张恶劣的气氛中,苏以绵拒绝回到台北,在过年时正式向他父母公开恋情的约定也无法履行。.

    他找寻她的下落,她只是轻轻的丢下一句“和小岚在一起”便不再多说,接着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联络不到她。

    这是纪靖远记忆里最寒冷的冬天,台北寒流来袭,南台湾也陷入十年来的最低以绵变了,她对他越加冷淡,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懂她,只知道她离他越来越远。

    “以绵,我下午四点到高雄,我想见你,我们得谈一谈。”

    她沉默片刻。“我下午和别人有约,这两天也要打工。”

    “我下午四点到,家里见。”电话已经挂断。

    苏以绵木然的挂断电话,半晌,她打电话给小岚,说明了情形。

    小岚道:“今天浩堂约我们去玩,晚上让他送你回去吧!”

    这半年来,小岚和她演这些戏,而杨浩堂一直是配合着的,两人常一起读书准备考试,他和小岚确定不能做男女朋友后,倒是好风度的和小岚成为不错的朋友,和苏以绵也相处愉快。

    苏以绵知道杨浩堂对她好无关男女情事,只是脾性相合罢了,而她很感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下午四点,她并没有去见纪靖远,刻意开掉手机,和小岚、杨浩堂在外面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宿舍。

    杨浩堂一路陪她走着,试着逗她笑,她却满腹心事沉默着。

    “喂,你也配合十点好不好,我一个人说相声实在是唱不起来。”他抱怨。

    苏以绵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单口相声也一样说得好听。”

    “去,就我一人唱大戏,众将官!”

    “在!”苏以绵配合吆喝。.

    两人相视而笑,直到宿舍的雨豆树前,见到一个人静立着,冰寒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浑身笼罩着尖锐的愤怒和肃杀。

    感到苏以绵瑟缩了下,杨浩堂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她勉强的对他一笑。

    这一幕刺激了纪靖远,他跨过来狠狠的拉过苏以绵,令她疼得皱起眉。

    “你做什么?”杨浩堂喝道。

    他的保护模样令纪靖远的脾气瞬间爆发,他挥手一拳狠狠的击向杨浩堂的下巴,杨浩堂向后踉跄,几乎跌倒。

    “靖远,你做什么!”苏以绵尖叫地冲向杨浩堂,见他痛得龇牙咧嘴,嘴角有血丝。“你要不要紧?真对不起。”

    她忙着擦拭他嘴角的血,恼怒的瞪着纪靖远,“你太过分了,蛮不讲理,见人就打。”

    纪靖远冷笑。“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

    “浩堂,对不起,还疼不疼?”她满心愧疚,不住的道歉。

    杨浩堂摇了摇头,被打得火气也上来了。

    苏以绵拉着他,满心满眼的歉意,哀求的看着他。“对不起,请你原谅他,不要跟他计较,好吗?”

    他迟疑一下。“需要我陪你吗?”

    她摇头。“我会跟他说清楚。”

    他点点头后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人相对。

    “纪靖远,你到底想怎样?”

    纪靖远的话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间迸出,“我在家里等不到你,就过来在你宿舍外等你,从四点等到现在,六个小时了,等到的却是你和一个男的嘻嘻哈哈的回来,你希望我怎样?苏以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快要气疯了,长久以来的猜忌和压抑在这一刻都爆发了。

    月光幽幽的照着她,一张小脸显得苍白冷漠,乌黑的眸子有一种绝望的、孤绝得令他寒冷的东西。

    “靖远,我们分手吧!”

    她说得那么轻,却又像千斤重的重量压在他心上,他低喘一声,不敢相信她真的开口了。

    “你是开玩笑还是故意气我的?”

    她的双手因压抑而用力,蓄积的冷漠绝情快要崩溃,月夜下,她面白如纸。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平静道:“我们两个个性不和,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勉强在一起,你想出国念书,我一点都不想去,你的个性暴躁猛烈,我一点都受不了,可我没法拒绝你,才勉强想要试试看,这么多年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他粗喘着气,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这半年来被彼此的争吵折磨寸寸凌迟着,但和她这段话比起来,那些居然都只是温柔的伤害。

    “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你就只有……只有这些话?”

    她别过头,不敢看他。“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但感情不能勉强,我试过了,努力过了,但还是不行,我没法子再和你耗下去了,靖远……放了我吧!”

    咬得死紧的牙迸出一句话,“和刚刚那个男的有没有关系?”

    她沉默了,知道自己此时的沉默是最残忍的,久久,久到她几乎能听到他心碎的声音,她苦笑道:“有些事又何必要说得那么白。”

    “我要明确、要干脆、要最绝对的答案,我不喜欢拖拖拉拉、含糊嗳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要爱就是绝对没有保留,要决裂就不要有退路吗?“是,我喜欢浩堂,我和他相处很快乐,没有一点的勉强。”

    这句话才是最最致命的一击,纪靖远只觉眼前一黑,再不能相信眼前那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孩竟是伤他最深的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

    他咬着牙,额上有青筋微微跳着,怒火在漆黑如墨的眼里阴郁的烧着。“好,苏以绵,我算认清你了,你这么狠心绝情,我也没必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你要一刀两断,那我们就散了。”

    “再也不相见?”她平淡轻问。

    “再也不相见。”他咬牙重覆。

    “好,很好。”她几乎要哭了,他却没听出来。他转头就走。

    路灯将他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他的背挺得笔直,走得那么决然,一步又一步,再也没有回头。

    她捂着嘴,再也忍不住地无声哭泣。

    靖远……回头看我,再看我一眼,不要走。

    他越走越远,就这样走出了她的生命,从此以后和她成为陌路,再无相关的陌生人。

    靖远,他浓彩重笔的写满她二十年的岁月,她的生命里I都是他的痕迹,而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此萧郎是陌路,顿时她嚎啕大哭,哭得那样伤心,撕心裂肺的疼。

    “靖远……”怕他听到,她只是低低的喊着,远处只能看到一抹孤绝的身影,再一瞬就要消失了,她拔足狂奔。

    “靖远靖远……”她惊恐大喊,越喊越大声,像被抛弃的孩子,她泣不成声,也不管路人奇怪的眼神,只是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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