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那张脸没了帷帽的遮挡,完完全全地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那张脸,不……完全都不能称作脸!

    那张皮上全是坑洼不平的坑,昨晚不知道被什么刺破了,留了一个凹陷的洞,嘴巴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然后重新缝上似的,整张脸中间的鼻子也不知道东西咬掉了,根本就没有!

    静安师太的脸上,竟然只剩下一只右眼,还有一张扭曲怪异咧得极大的嘴巴!

    这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个怪物!

    “放肆!晏妧梓,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种怪物,惊扰了父皇圣驾,你担待得起吗!”

    裴司瑾看到静安师太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整个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血色尽褪,险些站不住脚。他死死抠了抠自己的掌心,疼痛刺激了脑子。他稳住心神,对着晏妧梓和静安师太吼出这样一句话来。

    皇帝也被静安师太的脸吓得没了血色,可皇帝的威严不能倒,他很快就把脸色调整好,然后在殿中环视了一圈,发现晏妧姝和裴司瑾竟是反应最大的两个。一个吓得直往前面爬,还有一个直直往后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殿中的其他人眼里都只有被吓到的惊讶,却没有他们二人的心慌。

    “四皇子记不得贫尼了吗?”

    静安师太被裴司瑾呵斥了一声,不但没有把帷帽从地上捡起来带上,反而对着裴司瑾咧开嘴笑了一声,本来就扭曲的嘴巴越发怪异,像是被人活活撕开似的。.2yt.la她那张可怕的脸直直对上裴司瑾的眼睛,裴司瑾原本都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现在全被打乱了,他如今只想跑,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听出静安师太话里有话的意思,心里本来就对四皇子有了一些想法,如今竟越发加深起来。总觉得今日晏妧姝闹的这事儿,背后总有人在教唆她。加上静安师太这张可怕的脸和她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此事和四皇子有关?

    “放肆!我是大安皇朝的四皇子,怎会和你这个尼姑认识!”

    裴司瑾根本不敢多看静安师太一眼,即便他看了只怕也认不出那张脸以前是什么模样,见静安开口就朝他身上攀附,下意识地就矢口否认。

    “贫尼自然知道您是四皇子,倒是贫尼自己忘了,贫尼如今这张脸,四皇子怎么还认得出贫尼来?”

    静安师太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就衬得她越发恐怖。

    即便是晏妧梓提前就知道此事,看了静安师太一眼也不由得心头发颤,随即便是对晏妧姝和裴司瑾二人的冷嘲,他们自己种的恶果,现在就来尝尝吧。

    “不知道四皇子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您到清心庵来与这位晏大小姐私会的时候,被一个尼姑正好撞见了?”

    静安师太眼中满是恨意,四年前,她不过只有十六岁,即便从小就遁入佛门,可是十六岁那年的遭遇,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即便心中有佛祖,即便每日诵经也不能让她忘怀。.她如今只想让当初害得她成了这幅模样的恶人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

    裴司瑾听到静安这句话后,脸色大变,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后背开始不断冒出汗水来,打湿了他的里衣。

    “我从来没去过什么清心庵!更别说和晏妧姝私会了,你是晏妧梓找来的人,是不是她教你诬陷我的?”

    裴司瑾强撑住心神,和晏妧姝用了同一个招数,死也不肯承认,还反咬了晏妧梓一口。

    “四皇弟!静安师太是佛家中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四皇弟也不知道吗?”

    裴司玺一直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即便刚刚晏妧姝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他也没怎么出声,可是裴司瑾竟如此对晏妧梓。他一把扣住了裴司瑾的肩膀,手中的力气半点没有轻松,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裴司瑾的,裴司瑾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个晏妧姝,竟然牵扯到了宫中两个皇子!可这偏偏就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难听成什么样子J帝的脸色越来越差,如今只想赶紧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可知道当初晏家大小姐初来清心庵时是什么模样吗?”

    静安师太敛下眼中的恨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帷帽戴了起来,对皇帝十分恭敬地道:“晏大小姐三天两日就想着怎么逃出清心庵,可是晏大小姐是国公府命人送来的,我们自然不敢多得罪晏小姐,却也敢就这样由着晏小姐偷跑,故而只能把人送到我们清心庵的另一个小山头,还派了专人照顾晏小姐。那个人就是我。”

    靖安师太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朝跪坐在地上的晏妧姝身上看去,那一道道视线像是把烧得滚烫的热铁全烙在了晏妧姝身上,烫得她险些落了一层皮。她不断地在地上蠕动着,想要甩开静安粘在她身上的视线,可是她如今狼狈又恶心的模样,就像是一条臭虫在肮脏的泥潭里不断翻滚着。

    “可是晏大小姐脾气不好,又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在那山里就像是晏大小姐的一个下人,洗衣烧水做饭,全是贫尼一人来做,稍有不慎晏大小姐便动辄打骂。晏小姐看样子也是在府中打骂下人习惯了的,折磨人的法子一套多过一套,贫尼分明是担着监视晏小姐的名头,却成了晏小姐的丫鬟。被晏小姐折磨了整整几年,可就是在那年夏天,贫尼突然就病倒了。可是贫尼没想到,可就是这一病,险些要了贫尼的命。”

    静安师太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开始颤抖,声音也开始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是想到当年之事怕的,还是恨的。

    大殿之上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晏妧姝、裴司瑾和静安师太三人之间不断来回扫视着。

    晏妧姝和裴司瑾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把一个好生生的人,把一张完好的脸害成现在这样?

    晏妧姝当年才多少岁,竟然把静安师太折腾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她的心肠是浸在毒里长大的吗?

    “晏大小姐当年总是会支开我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我偶尔看见过她放过几次信鸽。可是我当时已经被晏大小姐折磨得没了脾气和胆子,根本不敢多问几句。可是晏大小姐仍旧因为此事扇了我好几个巴掌,我就更不敢再管她的事情。可就是那次我生了恶疾,晚上难受得醒了过来,打算出门找点水喝,却正好撞见晏大小姐,晏妧姝!她正在和四皇子……行苟且之事!”

    晏妧姝今年不过也才十四岁,往前推一推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竟然就这般不知检点,和男人……

    靖安师太的手伸了出来,众人这才注意到她不仅脸上残缺,就连手指也是残缺不全的,伸出的右手只剩下食指,那根孤零零的食指直直指着裴司瑾,看得令人生寒。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晏妧姝见事情就快兜不住了,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竟然下意识地高高举起手就往静安师太脸上刮去,却被大殿上的侍卫一把拉住了,晏妧姝尖利的指甲勾住了静安师太重新戴好的帷帽,那张可怕的脸便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苟且之事,所以我才被四皇子手下的人掐了脖子打断了腿脚,被四皇子亲自从后山推了下去!”

    “四皇子,贫尼问问你,你当年推我入悬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再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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