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一旁的水溪有些看不下去,他默默抚额,开口道:“既然两位大人都忙着,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忙什么呀,忙着吵架斗嘴眼神杀吗?

    无涯幽幽的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走干什么,不准走,我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把我气死是吧。”

    他有些为难的咧嘴一笑,刚刚想说话,一的直闷不做声赌气白壶突然眯着眼睛将他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遍,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小先生,在下看你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单薄细腰如柳,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定是有旧疾缠身。不巧在下正是大夫,小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由在下诊断一下?”

    他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倒是无涯先沉不住气,骂了一声,说道:“师父,您老还是歇歇吧,有您这样说话的吗?人家水兄弟好歹是个男人,你这样形容人家会不会太过分了?”

    白壶斜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道:“臭小子,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啊,不信你问问这位小兄弟,他是不是有旧疾缠身治不好,一直以来都饱受折磨。我这是行善积德知不知道,你个傻不愣登的二百五懂什么呀。”

    无涯疑惑的望着水溪,他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无涯一脸震惊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委委屈屈的低声说了一句:“好吧,你赢了。”

    哼,小兔崽子,你师父我治好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还敢质疑我。

    白壶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着水溪亲切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水溪有些犹豫的看了无涯一眼,白壶恨铁不成钢的斥道:“哎呀,你看他做什么,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嘛。”

    “哦,是。”他愣愣的应了一声。

    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白壶忍不住在心里直摇头。哎,可惜了可惜了,挺好的一个酗子,结果是个傻子。

    也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在无涯身边呆这么久的人,除了跟他一样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怎么想想,顿时也就不纠结了。

    当然了,自己是一个例外,他坚信自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低穿地心的智商的。

    一摸到水溪的手,他就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他缩回手,疑惑的望着他。

    水溪尴尬的笑了笑,一言不发。

    “怎么了?”一旁看戏的无涯也凑过来问道。

    白壶毫不留情的伸手把他推到了一边,一脸嫌弃的说道:“没事没事,去去去,一边去儿,不要阻碍为师出诊,碍手碍脚的。”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无涯讪讪的缩回脑袋,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行行行,我碍手碍脚,我出去行了吧?”

    说着便蔫头耷脑的往门外走去,水溪刚想拦住他,被白壶一把按了下去。

    “随他去吧,别管他。”

    听见这话,无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

    而此刻,被他亲手抓回来的敌军首领被关在了汹屋里。

    正当他闷头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他一抬头,就撞上了一个人。是一个个子不高,但颇有神气的少年。

    “哎呀,你这人走路怎么……无涯将军!”

    他乍眼一看,就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面熟,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怎么称呼。

    “啊,你,我之前见过你。”他挠挠头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

    对面的人笑道:“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人是三皇子的手下宁非,之前在宁大将军的帐中见过的。”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无涯一拍脑袋说道。

    其实并没有,不过这一次是真的记住了。

    宁非不可置否的笑笑,说道:“将军此刻不在帐中歇息,为何跑到外面来闲逛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总不能说被人嫌弃然后被赶出来了不。

    “这个,这个,”他支支吾吾半天,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打算去汹屋审审人质的。”

    “哦,这样啊,那小人就不打扰将军了,小人告退。”说着就一抱拳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涯一头黑线,算了,没办法,牛皮都吹出去了,还是去吧。

    漆黑又四面封闭的汹屋中,昔日威风八面的大王此时被紧紧绑在一张椅子上,他的双眼依旧被布遮住,不过,在这漆黑的房间里,遮不遮住根本没什么所谓,都是一样看不见。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感觉自己在四处漂浮找不到落脚点。

    终于,他听见咔哒一声,是锁被打开的声音。眼前似乎有光透进来,但是还是看不见。

    接着,门又被人关上了。他侧耳聆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门口的方位一定站着谁,他可以感觉到另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大王,无涯静静地望着他,根本没有审问的心思。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对方倒是先沉不住气了。他有些烦躁,又唯恐先开口掉了身价,即使沦为阶下囚也有原本作为君王的骄傲。奇葩啊,无涯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怎么尽是让自己遇到一些有沟通障碍的

    “这里感觉怎么样?”无涯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哼。”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从鼻中挤出一个音节。

    哟呵,现在连人质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

    无涯故意板起脸,用严肃而又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你既已是阶下囚,你觉得你还有傲慢和不屑的资格吗,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王突然笑了,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多讽刺啊,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现在落入他人之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何必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挺有脾气。”无涯浅笑着说道。

    大王表示对此不屑一顾,他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们赢了吗?真是太天真了,别指望可以拿我做任何交易,因为我一文不值。”

    “哦?是吗,那等着看好了,可是就凭你们现在的样子,恐怕就算不用你做威胁,也没有赢的胜算吧?”

    “既然你如此自信,又何必来探我的口风,看在你也算英雄的份上,顺便友情提示你一下,别太自信,毕竟这世界并无定数。”

    见他满身戾气,一点都不配合,亏自己还好言好语对着他,他是一点不领情。

    算了,不玩儿了,没意思。

    无涯看他并无什么有用之处,不想再跟他废话,打开门想要离去。

    “喂,别太自信,输赢还没有定数呢。”他大声喊道。

    无涯离去的脚步一滞,他淡淡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随即重重的关上门,留下一串不紧不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无涯一直突然有些不安,并不是害怕大王的那番话,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不管他了,如果自己一直这么瞻前顾后,未战自己先乱才是最糟糕的。

    再怎么不济,自己手上还有他这么一张王牌,又折损了他们大半的兵力,怎么说都不应该怎么顾虑太多才是。即使最后他被弃,凭自己现在的兵力应付他们也该绰绰有余。

    回到帐中,已经只有白壶一个人了。他面色阴沉的坐在床上,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师父,你在干什么?”无涯大踏步跨了进去一,扫先前的阴霾,边走边说道。

    白壶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立马掉个头把后背对着他。

    对于他时不时的孝子脾气,无涯已经习惯了。见他不理自己,他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一把按着师父的肩膀,强行将他掰了过来,一脸真挚诚恳的问道:“师父,你干什么啊,为什么一看见我就把头撇过去啊。”

    白壶拗不过他,气的转过来冲着他直吼:“干什么,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边养了一头狼啊?”

    毫无防备的无涯被唾沫星子糊了一脸,那一刻,他仿佛在师父那有如天空一般广阔大嘴里看见了彩虹的源头。

    他慢悠悠的伸手抹掉脸上的口水,说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一头狼啊?”

    到现在他还一脸纯真无邪的问自己什么一头狼,想当初自己看中了他就是因为他虽然一脸沧桑,身上却依旧带着满满的少年感。现在他开始后悔了,什么少年感啊,分明就是缺心眼嘛。

    “你知不知道……”

    一句话没有吼完,他突然神色慌张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水溪,他身上带着一种奇毒……”

    “什么,奇毒,那师父你快救他啊,你不是说你天下什么毒都可以解吗?”

    “呸,你懂个屁,他那不是一般的毒,他中的毒没有可以彻底解毒的解药,只有定时不停的服用一种药物才可以活下来。平时与常人无异,一旦毒发,则生不如死。就算没有毒发,也最多不过活十年。”

    “那,那你快想想办法啊。”无涯一脸焦急。

    “可是,这种毒药一般用于被控制的人身上,以解药为筹码,使之为自己所用。”说罢,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盯着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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