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她这么近,她身上的香味幽幽的钻入鼻子。

    仿佛是奶香,难怪有个形容孝子的词语叫作乳臭未干,是不是就是她身上的这种味道呢?

    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女孩啊,皇上默默感叹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的从她的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细心的替她将衣服整理好,最后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眼看着皇上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身影飞速的从他的背后闪过,转瞬便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庭院。

    一个人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欸,你说,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会……”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皇上想干什么自有他的理由,岂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妄加评论的,走吧走吧。”另外一个人恼怒的快速打断第一个人的话说道。

    庭院里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几棵随风摇曳的草木轻飘飘的动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花如烟安稳的一觉睡到大半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颓然的睁开眼睛,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终于走了,她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不动则已,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筋骨,疼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是床板太硬了吗,为什么睡了一觉之后,头昏脑胀不说,还全身疼痛呢?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摇椅晃的走到梳妆台的前面,手扶着脑袋缓了大半天才勉勉强强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愣了一下,仿佛见了鬼一般突然站起来凑近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白皙的脖子上赫然一道清晰的指印,仿佛被鬼抓了一样。她猛然扯下衣服,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自己身上有一道道说不清的红印,乍一看就像被猫挠了一样。

    不可能吧?

    花如烟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不不,不可能,她不敢相信会有这个可能。自己一定是想歪了,不可能的,皇上一直呆在这里呢,他不可能作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别人也没有机会。

    没错,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想,不停地摇着头。望着镜子里傻不兮兮的自己,她淡定的笑了笑。

    没错,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心说你怎么这么戏多呢,一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自此之后,皇上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花如烟也乐的清闲,整天悠哉悠哉的四处晃悠,有事没事出去遛遛也挺好。

    一切都很好,只是很无聊。闲来无事就开始想念无涯,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吃了没有,在做什么。

    话说无涯将白壶派去当卧底已经很多天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音信,他等的有些着急了。

    本来计划好的在一年之内立一个大功,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把自己给调回去了。他这人吧,也没什么出息,就想着回家。

    可是过了这么久,我方一直只守不攻,对方从一开始的挑衅也变成了单方面的对峙。别人等得起,他是等不及了。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始行动了。根据敌方军营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白壶已经得到了重用。

    大夫不分国界,况且是向他这样既厉害又对全军有救命之恩的大夫,大家更是感恩戴德恭敬有加。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悄悄地顺着城墙爬下来,骑着他的汹马旋风一般直奔几百里开外的远方。

    他没有看见,在黑暗的夜幕之下,有一双阴郁的眼睛始终死死的锁定他。眼看着它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那人也悄然飘下了墙头,一路追了过去。

    这一次,他又故计重施,趁着换岗的空挡,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没有惊扰到任何一个人。

    偌大的军营里想找一个人简直是难于登天,再加上时不时有巡逻的军队出现,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借着夜幕的遮掩,他小心翼翼地藏于暗处。黑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因为里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没有人能察觉哪一个危险是由你造成的。

    绕着军营勘察了好几遍,他才基本确定各个方位的基本作用和人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拐角处之后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帐篷便是白壶的住处了。

    除了客观推断之外,他主观上也认为他是在这里的。如果人真的有第六感的话,他想他是最准的那个。

    瞅着没人的机会,无涯一闪身钻进了帐篷,里面乌黑一片,密不透风,就连一丝丝微弱的光亮都看不见。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很久,才勉勉强强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很轻微很轻微的呼吸声,似有若无。这就意味着,这个营帐里除了无涯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以后睡着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沉稳安静的呼吸声。

    顺着呼吸声的方向,无涯一步一步的悄悄靠近,断断续续辩识了很久,才终于找出了一点门道。

    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找过去,那个声音也愈发清晰起来。他伸出手胡乱的摸了摸,没想到正好摸到一个人的脸。

    是一张很奇怪的脸,摸上去的皮肤感觉很光滑,却皱在一起。他疑惑的仔细摸了摸,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似乎是两张脸一般,他沿着一个皱了的角使劲一撕,手上触摸到的皮肤竟然像一张纸一般掉了下下来。

    皮肤滑腻的触感让他吓了一跳,当下心里一惊,随手就扔了出去。营帐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一时闪花了他的眼。

    他连忙用手挡住,一时竟然忘了看面前的人是谁。

    “谁?”一声苍老的问话声响起。

    无涯移开手掌,发现面前的床上坐着一个年过花甲的白发老头儿。老头儿的脸上皱纹并不深,只是一头白发太过于显眼。

    老头儿没有留胡子,眉毛也是白色的,看起来有些奇怪。见是无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随即便消失了。

    未待他出声,无涯便一剑指向他的喉咙,剑锋利的剑锋离他的喉咙只有一毫米的距离,或许就连一毫米的距离都没有。

    只要他的手一抖,老头儿就可以霎时间血溅一地。

    无涯拿剑指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低声说道:“不许出声,否则我就杀了你,听见了吗?”

    老头儿不屑一顾的瞟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剑,淡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你敢杀了我,那你的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啊?”

    “我……”

    无涯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好吧,他确实是不敢,不然他的心也不会跳的跟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再快一点的话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白头发的老者,还有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他的眼神里并没有杀气,也没有害怕,仅仅只是玩味的看着自己。不管了,反正只要他不对付自己,管他怎么看自己呢。

    反正被人家看几眼他也不会少块肉,如果他现在出去,可能就真的成为一块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肉。

    看着他这个样子,老头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把头低下来。”

    “为什么?”无涯一脸茫然的望着他问道。

    老头儿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被他这么一瞥,他虽然一肚子疑问,可还是乖乖低下了头。

    猝不及防一个爆栗结结实实的落到他的头上,无涯疼的一蹦起来,想起来外面可能还有人,他赶忙捂住了嘴。

    “你打我做什么?”他一脸恼怒的问道。

    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这么一点点时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闻言,无涯愣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瞳孔陡然放大,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师父?”

    废话,除了为师还有谁会跟大半夜闯入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相处这么融洽啊?

    白壶都不屑的跟他解释,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极其嫌弃的点了点头。

    “哇哇哇,师父真的是你啊,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你的啊!”无涯一下子激动起来,兴高采烈的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床前。

    白壶被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他,连连说道:“我还没有死呢,你赶紧起来,不然我就打死你。”

    被骂了一顿,无涯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如同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般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

    “哦。”他委屈巴巴的说道。

    说了多少遍了,卖萌可耻!不要这么快进入角色好不好?

    白壶默默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些冷淡的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是来看我的?

    他的内心在欢呼雀跃,表面上却依旧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冷冰冰的眸子仿佛看着不相干的人一般。

    嘴上说不在乎,其实他的内心是很在乎的,不对不对,是非常非常非常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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