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俐脸都皱成苦瓜的模样还在装模作样,田正言低下头暗笑一阵。

    这老实孩子,明明喝不惯什么都不加的手冲咖啡,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最怂的是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要是他家小乖被他逼着喝自己不爱的东西,早就一杯子砸到他鼻子上,然后抖着腿发狠:“田正言你要再虐待我你信不信我红杏出墙?”

    而南之易胡搅蛮缠的功力似乎没有比晚露弱多少……

    田正言同情地瞥了眼凌俐,心里发笑,以后这孩子肯定会被南之易欺负到很惨吧?

    想到让她过来的目的,他抬起头正色道:“你给南之易打扫卫生的报酬,是每个月三千吧?”

    凌俐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明显的一愣:“是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据南之易说,这价钱也是田正言亲自审定过的“政府指导价”了。

    田正言微抿唇角,缓缓一句:“你知道他现在经济上有些困难,又喜欢买些没用的东西,有时候怕是不能及时支付你报酬。”

    凌俐赶忙表明态度:“没关系,我本来就受之有愧的。再说,之前那案子您给的红包实在太大,够给南老师打扫十年八年卫生了。”

    田正言微微颔首,似乎对她毫不贪心的态度非常满意。

    接着话锋一转:“听说,你现在要搬家了?”

    凌俐确实是在群里说过,舅舅舅妈要回来雒都,重新找房子租住的事。

    虽然也想过搬到市中心区方便上班,不过,她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暂时留在城东。

    一来,城中心的房租,基本上上涨50%,一室一厅三十平米不带厨房的小套间都要两千五以上,更何况她还想找个大点的。

    二来,她答应过南之易要照顾好米粒和古丽的,太远了来回奔波非常不便。

    所以,最近看的房子也都在这附近。只是,目前还没看到合意的。

    她又开始发愁是不是自己太挑剔所以半个月都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田正言忽如其来的一句:“你觉得我家的房子,怎么样?”

    不知道怎么会延伸到这个话题的,凌俐偏着头回答:“很好啊。”

    当然很好,虽然不是西贵或者南富的方向,可毕竟是城东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物业很不错小区绿化率也高,附近还有公园。除了楼盘不是那么大以外,是很理想的居住地了。

    更别提,他这房子和南之易的一样,是上下两层面积快三百平的小区“楼王”。

    田正言勾起嘴角:“我要出远门,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所以,也暂时麻烦你管下我家的卫生。”

    “哦!”凌俐恍然大悟地点头,之后问他:“您说的出远门,是要去日本吗?”

    田正言缓缓摇头:“不瞒你说,南之易那案子虽然结束了,可还有些后续事宜要处理。”

    凌俐一愣:“什么?”

    田正言没有答话,只是眼睛微眯,左手不自觉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凌俐对田正言的习惯还是有些了解。每当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小动作。

    果然,他沉吟片刻,下一句就是:“山崎种业的目的虽然没有达成,可是不排除还有人蠢蠢欲动。我必须去树立个标杆,让人知道打南之易的主意不是好的选择,否则,只怕麻烦还会源源不断上门。我想来想去,只好拿王百万开刀了。”

    凌俐愣了愣,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句:“怎么开刀?打他一顿?”

    田正言闻言笑着摇头:“你不要那么暴力好不好?我们这些读书人,当然要文斗不是武斗了。”

    之后,他声音瞬间低沉下来:“我在庭上不就说过了吗?他接哪家的案子,我就接对方的案子,哪怕无偿代理我也打。法院不好收拾他,我就来收拾他。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除非他缩在龟壳里不接民事案子,要不次次都会跟我对上。”

    凌俐傻了眼,几秒后晃了晃已经开始乱的脑子:“你不是不能当律师吗?”

    法官是有任职回避的,法官的配偶、子女等近亲属,是不能当律师的。

    凌俐隐约还记得,田正言的老婆解晚露是法官,所以他这是要去明知故犯?

    田正言悠然一句:“人民法院领导干部和审判、执行岗位法官,其配偶、子女在其任职法院辖区内从事律师职业的,应当实行任职回避。”

    他顿了顿,凝眸看向凌俐,眼里隐约的笑意:“这是最高院文件原话。听清楚了吗?只要我不在阜南干律师,更加具体地说只要不在雒都当律师,就没关系。”

    “哦。”她傻傻点头。

    田正言则是笑得更加心安理得:“我家晚露说了,南之易是讨厌得要命,可就算要骂要打,那也得我们自己人动手撸袖子拿鸡毛掸子抽。外人要是欺负他,就跟他怼到天荒地老。”

    凌俐囧,天啦,果然是霸王龙和霸王龙的配偶,好好的教授、博士生导师不干,非要跑去找王百万麻烦,好任性,好火爆,又好……解气。

    凌俐还在感叹牛人们就是有底气,可以随心所欲说辞职就辞职,丝毫不担心这个饭碗砸了后哪里去找新的,田正言忽然拿起一串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我家的钥匙,交给你。”

    凌俐马上接了过来。既然答应要帮他看管房子打扫卫生,那自然要把钥匙拿到手。

    眼见她接过钥匙,他微扬着眉:“你最近在找房子?没考虑过这小区的?”

    凌俐闻言马上摇头:“这里我可租不起。”

    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中介妹纸也带她看过一套。一房一厅,户型不规则,卧室很畸形,使用面积三十出头,却要每个月三千五,当场吓得凌俐赶快说不。

    田正言冲她扬着眉:“既然你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不如,你就搬到我这套房子里?我知道你爱干净,房子交给你我放心,再说,也能方便你遛狗不是?至于租金嘛……”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跟中介打听过,这个大小的房子,租金也不算高,每月租金一万左右。毕竟是熟人,我打个六折把房子租给你,你帮我照看房子,照顾南之易的狗,算是公平吧?”

    凌俐脑袋被绕成一团乱麻,不过听到让她住到1802,马上摇了摇头: “不行,占这种便宜会被天打雷劈的。”

    看到她一惊一乍的模样,田正言坐直身体,眼里一片肃然: “你要是觉得这样的交易我吃亏,那我就加一个条件好了。”

    凌俐还没绕出来,思绪不由自主跟着田正言走,带着疑问的一声:“啊?什么条件?”

    “再一个多月,南之易就要回来了。我不在家只怕他没了保姆会饿成人干。”他缓缓说道。

    “嗯!”凌俐非常赞同地点着头。

    南之易的德性,她和田正言一样心知肚明,要是没有人管,会越过越离谱。

    田正言眸子里有隐约的笑意:“所以,我去打坏蛋了,家里的小怪兽,就交给你照顾了。”

    ————

    凌俐觉得自己这段日子似乎该去拜拜去去晦气了

    首先一个戚婉缠上来,逼得她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哪怕因为等着案子的结果祝锦川暂时没安排新案子给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走个路喝个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戚婉又扣什么屎盆子。

    其次,田正言忽然把他的家甩给她,还说他要去打怪兽让她照顾家里的械蛋,啊呸反了是他要去当奥特曼让凌俐照顾好南之易,当场惊得凌俐三魂去了两魄,连拒绝他这么大件事都给忘了。

    最后,她和戚婉的赌约,似乎祝锦川知道了,案子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一,他拎着她的领子骂了好久。

    连骂一个多小时骂到她怀疑人生,可一转过背对上罪魁祸首戚婉,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个重字都舍不得说戚婉,这差别待遇,气得她肝疼。

    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因为她逃过了戚婉的暗算这件事,似乎让戚婉有所收敛,再加上两个案件的结果都还没出来,这半个月暂时的风平浪静,没什么幺蛾子扑腾出来。

    掐着指头算审限,眼看着还有不到一周就满三个月,凌俐再一次打电话给书记员,问再审判决什么时候能下来。

    书记员的回答是不确定,因为这是检察院提起抗诉的案子,必须上审委会,正在排期,快的话这两天就有结果。

    放下电话,凌俐若有所思。

    这个案子辩护思路之大胆,包括之后对检察院的设计企图挑起法检两家的争端,这一切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的,除了之前关于上诉不加刑的启示,甚至都没有请教过祝锦川。

    她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是得看审判结果了。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又痛苦的,她手里又没有其他的案子可以分散注意力,就这样干巴巴地熬着,人都憔悴了几分。

    想了会案子,她微叹口气,拉开了抽屉,接着看到抽屉角落里躺着的那两串钥匙。

    一串是南之易家的,一串是田正言家的。

    她不禁有些好笑起来,十八楼的两户人家,她钥匙已经收集齐了啊,要是换做在解密游戏里,是不是应该进入下一个剧情了?

    至于她到底要不要搬入1802,是不是也关系到剧情走向?

    这虽然是玩笑话,不过,这段时间,她倒是真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田正言去帝都已经快一周了,据说,他新任教的地方,是帝都大学,这也是他回阜南之前任职的地方,也是他和南之易成为好基友的地方。

    有人说出名要趁早,这两只学霸年纪轻轻就达到普通人仰望的高度,学术方面硕果累累不说,田正言还很能赚钱,养十个八个小怪兽都不成问题,财大气粗到令人发指。

    据说,南之易也很能赚钱来着,来自企业的横向资金项目一堆堆摆在面前任君采劼,只是他一贯只挑自己感兴趣的做,还不肯挑多了,懒懒散散每年两三个做下来,其余时间就都在放飞自我。

    他的放飞自我也与众不同,别人玩游戏追剧旅游,极端一点的捧网红勾搭妹纸,南之易就爱弄些什么桃和杏杂交、纯白色的草莓、长成心型的番茄什么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水果。

    唯一一个和普通人挂钩的嗜好,就是贪吃蛇。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高考改革,不考数理化考电子竞技了,现在是哪些人上的重点大学,改革以后,90%的名额,依旧会是现在那批学霸占去。

    别人只是不想沉迷游戏而已,真要较真,未必怕你一众职业选手。

    看南之易玩贪吃蛇动不动就是三十万分的架势,想必这个说法,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等待判决结果的无事可做,又因为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戚婉,凌俐这些日子说话都不敢大声了,憋屈地不行,所以每当午饭时间就拉着吕潇潇一起走的远远的,一顿饭吃一个多小时把休息时间耗费光了再回所上。

    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聊天的内容自然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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