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沉晴

第六百四十八章 夏侯君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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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封魂神将被带到的时候,不止满殿的魔眼巴巴地盯着看,连远在另一处营地的妖皇都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古往今来,死战殒落的神将听说过,被活生生抓住的神将还真是第一次见!

    白寂觉得此来魔界真心不亏,生生长了见识呀有木有!

    他是存了围观看好戏的心态,狐狸眼里的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花解语看得懵懂,虽有些担心清歌,却明显在状况外——她一边好奇天界的神将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一边暗暗嘀咕师弟的脸色怎地如此奇怪,眉头皱得跟打结的麻花似的。

    而水镜里的清歌,也在封魂神将进门的瞬间,皱起了眉。

    百年的时光,对于神魔而言并不算长,封魂神将和百年前相比没有半点变化,只那张英挺的脸上多了道血痕,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所伤,非但没有愈合还隐隐渗着血水,但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

    夏侯君还笑眯眯地邀了一功:“因是你的故交,这些日子本君可是好酒好菜地待着,半点都没敢怠慢!”

    他这话倒是真的,大概是没怎么受折腾,封魂神将看上去并不是很狼狈,仿佛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被俘,目光镇定而快速地扫过整个大殿,最后落在清歌脸上——清歌也没有躲避,直直地回视,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是封魂神将先打了招呼:“哟,老大,许久不见了!”

    世事沧桑,昔日同僚再见却是这样的场景,千言万语也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声招呼,依旧还是昔年叫惯了的称呼,仿佛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些因身份和立场的改变而随之而生的深壑都不曾存在。

    清歌垂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握紧成拳,但又很快松开,下意识地按住了衣袖。

    “百年而已,还算不得许久。”

    她沉默了片刻,才如此回了一句。

    夏侯君在旁边看着好戏,将她的反应看得分明,一脸的兴味笑着插了一句:“神将已经带到了,你要对峙便对峙,想处置便处置,悉听尊便!”他扬了扬手,一副很好说话随你便的模样。

    但清歌知道,他就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盘桓在侧,说是随她处置,可无论她如何处置,他都会挑出骨头来发难的。

    清歌微微沉吟,一时也有些踌蹴。

    倒是封魂神将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呵地轻笑了一声,道:“老大你也不必为难,要杀要剐尽管招呼便是,也省得我连累了你!”

    清歌顿了顿,下意识地重复:“……连累?”

    明明是早已不相干了,为何还会有连累二字呢?

    她垂眼想了想,忽然就有些明白过来了。

    夏侯君见她久久不言,脸上的笑容越发藏不住,忍不住催促:“你在想什么?莫不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吧?”

    “我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清歌抬头,看向封魂的目光带着清冷,“昔日你曾说将军死战,神与天地同寿,但为将者终有一日是会死在战场上的!——既如此,为何今日你会站在这里?”

    这话问得当真是无情,仿佛是在怪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被魔族所俘了!

    封魂神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句:“老大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说罢还犹豫了一下,才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死在战场上,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夏侯君又插了一嘴:“此事你只怕还不知道,封魂神将是在极渊外不远处被巡逻的魔兵发现了踪迹,才失手被本君擒住的——若不是他深入我魔界腹地,本君还真没有那个自信能擒拿封魂神将!”

    封魂冷笑了一声,看神色却是认同他所说的话。

    清歌顺着他的话问:“你去极渊做什么?”

    封魂默然不语,仿佛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于是夏侯君继续插嘴,神色格外耐人寻味:“他是来拿图的。”

    说罢,扬手一挥,一道流光被甩到大殿中央,在封魂头上展开成一张巨大的地图,其上战旗飞舞,隐有杀伐之声,竟是一张兵马布防图。

    只是这图……

    几位魔君和众魔都没有开口,神色却有些怪异。

    封魂啧了一声,道:“夏侯君还真是少见多怪,我为天界神将,统御天兵征战,身上放一张天兵布防图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只可惜你将我抓了之后,这张布防图自然是没有用。”

    清歌仰头看漂浮于殿中的图,目光幽暗。

    这诚然是一张天兵布防图,只是……今日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果真就见夏侯君忽然出手——他这一下毫无征兆,封魂神力大抵是被禁锢了,偏了偏脑袋竟没能躲过去,脸上顿时又多了一道血痕,鲜血飞溅到头顶上的布防图上,原本流转其上的湛湛神光仿佛春雪消融一般褪去,转瞬变成了升腾的魔气。

    封魂的脸色顿时变了。

    群魔再度哗然。

    夏侯君伸手一抓,魔图就落到了他手里,等他上下翻看了一番,才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天兵布防图,分明是我魔界的排兵布阵图。此等物件,只怕连我等诸君都见不到吧?”

    多目君和焉容君坐在他下首也看得分明,前者点头应和道:“魔妃防备得紧,本君自然是无从得见的。”后者更是不客气,直接就对清歌道:“极渊戒备森严,别说是神将,便是我等都不能轻易踏入一步,如今却丢了这样重要的东西,你作何解释?!”

    极渊是魔尊的宫殿,即便是魔君也不能任意出入。魔尊不在,这座宫殿自然由魔妃掌控。她虽由神入魔,但昔年种种也并不是一笔带过完全能当不存在的,本就身份敏感,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嫌疑的了!

    寒邪上前一步,一把将图从夏侯君手中夺过,细看了两眼,半晌没有开口。

    清歌不用看,见他这般,就知道此图必然是千真万确。

    她默了默,最后却道:“夏侯君果真是好手段……”

    真正的排兵布阵图,除了她和四位魔将,谁都沾手不得,他却能拿到手,可不是好手段!

    但这话听在旁人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们更愿意当她是辩无可辩,无可奈何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侯君笑道:“这是打算承认了?”

    清歌眼中有冷光闪过,正要开口,却有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你不要听他胡说!”

    她的手掌一直按在袖子上,此刻却再也按制不住,暗色的冥蝶在她还没来得及阻止时便飞出她的袖口,落地化作了娇俏的少女,指着夏侯君道:“你胡说!”

    却是鬼界的妫灵公主忍不住跳出来,要为清歌辩解。

    清歌张了张嘴,最终没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她知道,这回她怕是真的要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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