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浅的敲门声,“主子,我是聆风。.”

    江烬雪一笑,赶忙应道:“快进来。”

    门一开,聆风迈步而入,却在还未说话,率先被强悍凛冽的气息惊了一下,侧挪几步,站在了梵迦身边,用眼神瞟了瞟君鸾辰,又看向梵迦,这谁啊?这么强的戾气?

    梵迦一挑眉梢,霸王龙。

    聆风眨了眨眼,这么强悍的妖,给主子洗脚?

    梵迦抬了两道柳叶眉,那说明咱主子威武霸气啊。

    江烬雪看着两个扎堆的妖,一见面就眉来眼去的,也挺高兴,问道:“聆风,你怎么会在这?”

    一句话,问得聆风很忧伤,本是利落的英姿少年,剑眉鹰眸微垂,“方才在前面的时候,我也在场,主子没看见我。”

    还真的没看见,但是江烬雪也没多愧疚,又问道:“那是这些年,你一直留在兰项云这里了?”

    聆风点了点头,“当年主子遇害,坠入三途河界,我本打算找兰项云帮忙,但中途迷了路,好在后来一路打听着找到这。兰项云答应救你,又说我若回去江家,中途迷路且不说,回去了也落入贼人之手,就要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江烬雪点了点头,她当初回来听到聆风跑了,第一反应就是出去迷了路,不过,好在兰项云这里,比在江家不知强了多少,聆风应该没受苦。

    而这话一出,梵迦是有点儿不高兴了,问道:“为什么聆风知道你认识兰项云,我却不知道?”

    “我八岁的时候,聆风就跟在我身边,很多他知道的事,没有别人知道。”江烬雪笑道。

    其实,她认识兰项云的事,整个江家也没有人知道,除了她爹江明靖。

    江明靖淡泊名利,甚至不愿与权贵有什么往来,当兰项云私下里找到他求医,他就把兰项云丢给她练手了,那年她十四岁。

    兰项云的病,对于魂医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他本人来说算是大事。早年腥风血雨,苦修历练,中了点儿阴损的毒,虽后来身体的毒解了,但伤了神魂,以至于登上高位,跟王妃恩爱了百余年,也没有子嗣。

    不能有子嗣这种事,兰项云遮遮掩掩的不好大张旗鼓,江烬雪乐于练手也不嫌麻烦,就让聆风入夜了以后偷偷带她去界主正宫。

    或许正是因为谣言终有点儿捕风捉影的意思,兰项云才没有将自己的病情透露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毕竟她那时候人已经在三途河界了。.

    而他试图以打压魂医世家的方式逼江暮雪自己反口,承认捏造谣言,可偏偏那是个又蠢又虚荣的女子,死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聆风的原形是鹰,虽说有迷路的毛病,但速度上,整个兰赦界的妖修无人能及。

    江烬雪有一点其实没撒谎,她那时候真的晕天。

    聆风的速度极快,却很容易迷失方向,飞一般掠在天空中,总是凭她一句话就冷不丁的急转弯,估计是个人就得晕,落地之后总得吐得七荤八素。

    然而,这一来二去的,她与兰项云自然就认识,又顺手给赫连蓁调理过身体,没出一年,赫连蓁就有孕了。

    后来生下一子名叫兰弈染,兰项云和赫连蓁感激得无以形容,就让兰弈染认了她做干娘。虽然她当年只有十四岁,收个义子明显太过牵强,可后来再想,这是兰项云与赫连蓁一份十足感恩的好意。

    她必定是未来的家主,兰项云身为界主,兰弈染也必定是未来的界主,有这样的靠山,有朝一日拿出来用,必定能渡过难关。

    那时候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用到。

    这一切,兰赦界众人都不知道,江家人也不知道,她本是佛修,打小做人就低调沉稳,受了委屈都只自己咽的人,绝不会逢人就显摆她与界主有私交。

    那时候,她身边只有聆风一个,至于梵迦,修染和白莫,都是后来才在她身边,她也就没再刻意提起这件事。

    甚至于此刻再提起这段往事,江烬雪的语气也淡淡的,没觉得兰项云有多尊贵,交上了有多了不起,一个练手的布,兰项云这近百年煞费苦心救她,她曾经在三途河界期望过,但也没报多大希望。

    然而,就这么一番交代,梵迦仍旧很不高兴,沉着脸道:“那你本来就认识兰项云,回来之后给他传个信,他自然会到江家为你做主,又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还给自己找罪受?”

    江烬雪悠然一笑,“那是下下策,只要兰项云现身,江家人自然不敢忤逆,但我夺回家主之位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仗势欺人,与那江暮雪窃我家主之位的阴险勾当又有多大区别?我以后还要在兰赦界过日子呢,臭名昭着不就走到哪里都成了过街老鼠?更甚至于,必定会有狗脾气的人骂上我江家大门,反让江暮雪拉拢了去,一波一波讨伐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家主,那还有完没完?我总不能让兰项云住在江家,也不能拖着他挨个世家去解释正名,那我近十年没别的事,净磨嘴皮子了。更何况如果提前通了气,恐怕就精彩不起来了,有些戏,还是自己演着比较好看。”

    一番话说得梵迦哑口无言,但心里也没多痛快,毕竟虽然道理摆在那,但江烬雪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而直到此时,君鸾辰才将她一只脚洗净,又托起了另一只。

    江烬雪是真的挺不好意思的,问了句,“你腿蹲麻了没有?要不要给你个小板凳?”

    君鸾辰还仔细小心洗着她脚上的墨汁,连头也没抬,问了句,“你喜欢扁毛的?”

    人越多,君鸾辰的话就越少,这一点早就验证过了。

    不过,江烬雪听明白了,梵迦是孔雀,聆风是鹰,可不都是扁毛的么?

    “可能扁毛的食素,大都比较温顺,圆毛的太过凶悍,修染从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白莫拿走了补天戒,还给我来一句后会无期,那就证明圆毛的不好驾驭。”

    说完这番话,江烬雪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这个应该也是圆毛的。

    可她分明看到了君鸾辰微微勾起的唇角,她方才说了哪一句让他觉得中听了?

    圆毛的不好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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