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威咬牙背起徐场主走,已经够吃力了,偏偏车东元还——

    “车东元你好好走路行吗?不要过来,走直线!”

    “唉,我也想,但我脚软啊。.”车东元搭着崔胜威的手,靠着他走。

    可怜的威哥就这么扛着一个老的、拖着一个小的,全怪他迷恋小鲜肉喔不——迷恋小多肉才遭此劫,历来能者多劳,英雄命苦,他要挺住!

    还有,oneNightstand的后患无穷啊!为美人一晌贪欢,值得吗?蚀本啦!是否当一个人拥有的多了,神就会逼他吐出来?果真如此,那么打从遇见徐明静后,崔胜威也催吐得太厉害,一直失血。

    就算是晴天,也有一早醒来,看见明澄的巷弄就生厌的时候。

    对徐明静来说,今天就是那种日子,即使行事历在七月十一日这天没标注什么,但这天就像一枚别针,别在她柔软湿润的心脏。

    刺穿后,再被回忆浸泡,别针生锈,腐蚀心脏。

    她找出爪戒戴上,轻抚它,纪念逝去的恋人。一整天,她心神不宁,时而在手机响起时紧张地按下拒接键。

    工读生上工,乖巧地接待老师和学生,音乐老师们陆续来了又走,徐明静打开电脑,更新工作室网页,这时手机传来了一则简讯,教她再也逃避不了。

    我在外面,你要是再躲着不出来,信不信我直接下去逮你。

    被拒接了二十次,沈珠荷终于撂狠话。徐明静跟工读生交代一声,走出工作室。

    一辆VQLVo停在门口,见她出来,车门推开。

    “上车。”车内,沈珠荷说,施振宇的父亲施谋也在。

    司机将车驶离市区,朝郊外开去,途经蜿蜒的山路,终于抵达目的地——施家墓园,也是施振宇长眠的地方。.

    今天是他的祭日,也是沈珠荷心碎的日子。她抓住徐明静的手腕,在墓碑前跟儿子告状。

    “你说你爱她有什么用?今天还是妈妈硬逼着才把她拖来看你,她这么薄清,儿子你不心寒吗?”

    “好了,儿子会爱听这个吗?”施谋燃香,交给徐明静。

    徐明静持香祭拜,感觉到伯母射来恨怒的目光。

    就在她将香插入香炉时,沈珠荷又说话了。“真了不起,两手空空的祭拜未婚夫,什么都没准备。我们振宇爱吃的我都带了,你呢?真是厚脸皮,你到底把我儿子当什么了?”

    施谋叹息。“反正你都会准备,她干么还——”

    “老公你别插嘴。”

    “都祭拜完了干么还啰嗦这个,人家肯来就好了。”

    “什么叫肯来就好?她非要来,她必须来,来见被她弄死的人!”

    “伯母,”徐明静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求铙。“我们今天不要吵架好不好?我晚上还有事,可以走了吗?”

    “出,天、天啊。”

    沈珠荷忽然凑近,以为又要挨打了,徐明静下意识别开脸,但沈珠荷只是伸手抹过她的眼角,然后瞪着指尖。

    “是干的,我真的无言了,就算面对儿子的坟墓,一滴泪也不掉,还想着晚上的事?真了不起啊徐明静。”

    “走吧。”施谋搂住老婆。“我还要去会计师那。”

    “你该不会是有男人了吧?”沈珠荷试探道,思索着前些日子在恒星饭店看到的人。

    徐明静心悸,浑身绷紧。

    “儿子的祭日你就不能讲些好的吗?”施谋喝叱。.

    沈珠荷终于收敛,但方才那句质问让徐明静忐忑,背脊尽是冷汗,感觉自己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回去的路上,徐明静仍可以感觉到沈珠荷怀疑的眼神,像能看穿她和崔胜威的事。

    第13章(2)

    从徐场主那儿得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后,崔胜威心里就卡卡的。

    她还好吗?原来她个性那么机车,是因为发生过那样的悲剧,她困在自责里很久了吧?难以挽回的遗慽,就道么绊住她迈向未来的脚步。

    他想给她温暖、想抱抱她,彷佛她的难受都和自己有关。这是不是传染?与她曾经体肤相亲,就被她的忧伤感染,害他心情也阴郁着。

    “为什么不打给我?”

    躺在床上,他瞪着手机叹息。又看向荼几上的Pick项链,这种日子也不好送她礼物吧?但是……他突然起身,拽来吉他出门去。

    这种日子,身为缴费的学生,还是可以去练吉他!

    深夜杀去工作室,结果竟然看到她在外面“蛇”?崔胜威好笑地看着荒谬的景象。

    这真是他见过最诡异的人猫回圈了,回圈中央是已经吃光的空碗,喂猫的徐明静在逃,猫儿憨憨地想蹭她,还一边发出沙哑的叫声。

    “不要过来,站在那里、那里啦。”徐明静指着地面,瞪着它。“让开,让我拿碗——”

    “喵啊!”猫眯又偎过去。

    她吓到,闪开。“有吃饱就好了,不用撒娇,不要过来。”

    “啊喵——”

    “叫你别来,走开走开快走开!”

    徐明静快崩溃了,谁知猫儿又蹭来,快巴上她的腿,忽然横空一脚踏来站定,猫儿一时不察就蹭了上去——

    只见老迈的黑猫眯眼,尾巴竖直,兴奋地蹭着这只脚,蹭得好过瘾。彷佛在说这腿又壮又暖,很好蹭。

    太好了,危机解除。徐明静松口气,赶紧趁老猫神智不清时过去捞起空碗。

    看猫儿蹭得陶醉,崔胜威自嘲。“把我的电话给它,它应该会立刻‘香槟’我。”

    此话遭来一记白眼,他笑她。“又要韵它又怕它,你到底是喜欢它还是讨厌它啊,立场矛盾是你的天赋吗?”就跟对他一样。

    这种白烂问题她不答。“你先站着让它蹭,等我下楼再走。”说完她溜回地下室。

    可怜的崔胜威就背着吉他站在那儿任猫凌辱,又是蹭又是喵的,他蹲下,拍拍猫儿的头。

    猫儿更兴奋了,舔咬他的长裤。

    “我怎么有被当人肉供品的感觉?”

    最后老猫儿蹭爽了,躺下翻肚,以专注又痴情的眼神望着他,嘴里呼噜噜地叫。

    与它对视一会儿,崔胜威终于有了结论。

    “你是母的吧?”哼,看他的魅力连猫儿老成这样都会发情,而她、她——

    “徐明静!”他差点忘了他是来安慰她不是来安慰猫的。

    崔胜威追下楼,问道:“你在干么?”

    “在忙。”徐明静坐在柜台里,一边吃着玉米罐头,一边回e-mail。“你来干么?”

    “练吉他。快演出了要练熟。”看看这理由多光明正大。

    徐明静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接受。她盯着萤幕,拿高钥匙,看也不看他。“自己去练,用完把钥匙放柜台。”

    “吉他晚点再练,我请你吃宵夜。”

    “已经在吃了。”

    “要不……我们喝酒去?”这种日子很适合喝醉,一醉解千愁啊。

    “我戒酒了。”酒量差,不喝。

    “现在有我在,你不用戒酒,可以放心喝,醉了我会处理。”真的,才处理过她爸,他越来越擅长了。

    相信你很乐意处理。徐明静站起身,关电脑,走出柜台,走向崔胜威。

    那专注的目光害他心跳一阵乱。终于近在咫尺,她说的却是狠心话。

    “如果不是来练吉他的,请回。我先休息了,掰。”说完回房去。

    “刚刚要不是我,你还在上头兜圈圈咧。”他气嚷。

    哼,他练、他练,他练练练!卯起来刷弦泄恨!

    担心她?结果咧,她好得很,真是坏女人。

    如果心想事成,如果念力会具象……那么崔胜威总是想着她,他们就会越来越近吗?

    岂止他在想,徐明静也常想到他。只是理性让她选择冷漠,而真相是常常盼着他来。

    每次他来上课的前夕,她心情就会特别好,即使见面后她没表示什么,夜里一个人抱着枕头睡,也会回想那天他搂着入眠的温暖,以及炽热得几乎融化的温存。想到他曾在她深处,便身子紧热而心荡漾。

    痛楚的记忆和罪恶感像茧,让她隐藏起自己,她却隐隐有了成蝶的想像。

    她知道内心在动摇、在挣扎。

    常常上一刻拿来手机要“香槟”他,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很可耻,竟然还奢望着幸福,她都记着伯母辱骂她的话,她开始害怕自己真的就像她骂的是个下贱的女人,辜负一个,又爱上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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