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根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留下来帮你,让他们两人先去休息,等会儿换班。”

    “也行。”云落点点头,同意了这个主意。

    只是大水的情况反反复复,云落在旁边一步不松懈。

    实在太困,太累,她就坐着闭起双眼运气调息一下,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直到下午,大水的体温终于稍稍下降了一些,全身痉挛的情况也没有了,云落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能说完全没了危险,但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云大夫,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看着她疲惫的双眸和黑黑的眼眶,刚刚休息好来接班的阿根实在是不忍心。

    云落想了想,点点头,“好的,那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情况立刻来通知我。”

    再不休息,她确实要撑不住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孕妇。

    回到房间,林虎连忙给她打来了热水,洗了个脸之后,云落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实在是太累了,一躺上去她就睡着了。

    但是因为心中有事,云落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时辰刚到,她就自动醒来了。

    牵挂着隔壁的患者,云落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林虎正在煎着药,还有一个助手正在用特制的药水清洗着他们戴过的口罩和手套,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看来没什么特殊情况呢。

    云落松了口气,穿戴好之后就推开了重症布的房间。

    刚打开门的时候,云落稍稍一愣,因为里面的助理除了阿根和另外一个村民,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也穿着她为他们准备的长袍,戴着口罩和手套,只是身形却比另外两人高大了许多。

    那人见云落进来,朝着她看过来,因为蒙着脸,他们只看到了彼此的眼睛。

    但仅一次四目相对,云落的心竟微微一怔。

    男子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明亮,让人一眼望进去,竟有一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最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云落从他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这全村的人她基本都接触过,印象中好像没见过这么一双眼睛。

    而且,即便只是一双眼睛,她也能感觉得出来他身上独有的高贵气质。

    莫非他跟她一样,不是林家村的人?

    正在疑惑间,那人眼角微弯,开口道:“你就是云大夫吧,你好,我叫杨亦,是村长派来协助你的,希望能见识一下你的人体解剖术。”

    温润如玉的声音,像一股暖风吹进耳膜,再包围了心窝,让人听着无比的舒服。

    但此时的云落却顾不得沉浸在他的声音中,而是欣喜地道:“你愿意帮助我解剖人体?”

    “是的。”杨亦点头,依旧是眉眼弯弯,他在笑。

    “太好了!”云落兴奋地差点就叫出来。

    她检查了一下这里的几个病人之后,发现情况都还算稳定,便带着杨亦直接到了摆放尸体的房间。

    那里,她早就让人将内室的门板拆下来,在屋子中间搭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台。

    手术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云落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器械,这些做工精致的手术刀,可是她跟巫医研究了许久,让专人打造出来的。

    因为她觉得,这种外科手术在这里还是相当必要的,因为有些病,并不是单单药物就能治疗的。

    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后,杨亦的双眸一亮,满是惊喜,“这些……都是解剖用的工具吗?”

    “嗯。”云落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先把尸体抬到这里来。”

    “好。”

    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到了手术台上,然后云落跟杨亦讲解了一下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正式开始了。

    一个时辰之后,手术顺利地结束了,云落成功地取得了研究标本,而杨亦也见识到了她的厉害之处。

    他不由得赞道:“云大夫,能认识你,我三生有幸!”

    “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气,今天若是没有你的相助,手术不可能这么顺利。”

    云落原本以为这个杨亦跟另外几人一样,是不懂医术的,而且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也没看出什么来。

    只是觉得他的领悟能力特别强,自己只交代了一遍的事情,他就牢牢地记住了,在手术过程中跟她配合地相当默契,就跟合作许久的老搭档似的。

    可是后来,他提出的一些很专业的问题让云落意识到,这个人竟然是懂医术的,而且本事还不小。

    因为他会在云落的答案基础上提出一些属于自己的见解,那些见解让云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一诚作下来,两人竟是相见恨晚。

    云落不仅将柱子妻子的尸体重新缝好,而且还给她换上了柱子早就准备好的寿衣,甚至还给她化了一个妆。  将一切收拾好之后,云落要直接在这里研究标本,于是对着杨亦道:“你派人去跟村长说一声,嫂子可以火化了,一定要叮嘱他整个过程都要做好防御措施,柱子和孩子要道别的话,也千万别碰触到她

    的尸体。”

    “好的,你放心。”杨亦点点头,边走了出去。

    没一会,杨亦便带着阿根和另外两个住手将尸体抬了出去,门外送葬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柱子带着儿子站在最前面。

    云落在窗口目送着那些人离去,眼眶微红。

    这是第一个死亡病例,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可是,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傍晚时分,就在她潜心研究着标本的时候,阿根突然在外面敲门,焦急地道:“云大夫,不好了,大水哥又发起高烧了,而且还吐了!”

    云落一听,连忙扔下了手中的事情,跑到了隔壁的房间。

    大水的床前,杨亦正在为他施针,几根银针下去,他的痉挛总算是停止了。

    云落走了过去,“怎么样了?”

    “高烧痉挛,情况很不好。”杨亦转过身,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清亮的眸子此时也布满了阴霾。

    云落把了一下脉,确实如杨亦所说,如果不赶紧退烧,就危险了。

    微微一转眸,云落发现杨亦的袖子和袍角上全是呕吐物,皱眉道:“你赶紧去换身衣服,还要洗个澡,千万不要被传染了。”

    杨亦满不在乎地道:“我不是吃了你的药了吗?”

    云落着急了,“那只是提高免疫力的药,吃了不代表一定不会被传染上!”

    她不希望被大家当成是万能的,因为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不等杨亦说话,云落又道:“把大水抬到隔壁房间去,由我一个人来照顾,这里的几人,就交给你们了。”

    杨亦眸光一沉,“那你就不怕被传染吗?”

    “我没事,快把人抬进来吧。”云落说完之后,就转身朝着隔壁的屋子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杨亦思绪万千。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她跟他们吃了一样的药,既然他有被感染的风险,那么她自然也是有的。

    他身上沾染一点呕吐物她就如此紧张,可是之前解剖尸体的时候,她却全然不顾被传染的危险,用手拨弄着那些内脏器官。

    她这是将所有危险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却又时刻惦记着他人的安危。

    经过了千年,这个丫头的性格,怎么还是没有变呢?

    这一夜,云落又是彻夜未眠。

    她一边做着研究,一边照看着大水,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研究出治疗方案来。

    当天微微亮的时候,杨亦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屋内,云落正趴在桌子上,她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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