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如花挑动着自己鲜红的蔻丹指甲,尖声嘲讽着他,“她还能喘几口气?让我们来算算,一、二、三……”

    田耀农无暇去理会她,只是继续的抢救爱妻,而匆忙赶回来的田若水看到的就是这一幅血腥的画面。.

    她的大哥满脸是血的吻着嫂子,而贾如花那个疯女人则是一脸得意的站在后面笑。

    她立刻一掌挥过去,让原本还在笑的贾如花顿时喘不过气来,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脖子,一脸惶恐的看着杀气腾腾的田若水。

    “呃……你做……做了什么?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候田伯光也从屋外窜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笑嘻嘻的脸色也变得严肃冷酷,他随手丢下一面令牌,贾如花顿时心冷惊慌,因为那是她原本以为的最后倚靠——她义父的随身令牌。

    牌在人在,牌失人亡,而如今那令牌在此,那她的义父岂不是……

    这时候,田耀农把足够分量的解毒丸送进苏荷口中,她终于不再吐血,呼吸也从急促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缓慢站起身,那满头满身的血加上冰冷的表情,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他就这样看着在地上挣扎打滚的贾如花,平淡的说:“她不会死得太痛快,我们离开吧!”

    眼前痛苦哀号的贾如花,即使有人出手相救,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

    他们跟在抱着苏荷的田耀农身后,快速离开,跳窜入山林,任由满山的青翠替他们掩去身影和踪迹。.

    ***

    第8章(2)

    五毒教的几大长老在郊外被灭,而五毒教教主与两名护法身亡在一间无名的民宅当中,奇怪的是,都找不到这些人的尸首,只有遗留在现场的随身物与斑斑血迹,足以证明五毒教似乎已被灭门。

    没有人明白田家纳妾的当天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所有的武林人士全都涌到了这个小山村里查看。

    人是不见了,或许有留下些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能够一举毁掉五毒教的人,必定对用药用毒有极深的造诣,而这附近除了近来声名传得正响的神农派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做的到。

    但五毒教已被灭门,是否真有神农派的存在,他们也无法证实了。

    这些绘声绘影的说法,更加鼓动了所有武林人士的心,而田家的那栋屋子也被翻找得不成样子。

    山村里的农民整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不知道这些看来脸色不善的武林人士何时才会离开,还给他们原本安宁的生活。

    但是无论如何,那都已经不关田家人的事了。

    田耀农那天抱着苏荷跟田伯光和田若水离开的时候,他们进入了一个盆地,那里早就准备了好几辆马车,而平常除了吃饭才会出现的田叔,则是笑笑的站在一边替马车上缰绳。

    之后几人驾着马车绕出山路,往北而行,不到几天,来到了一座大山,当他们正要从马车上下来休息的时候,苏荷也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大哥、大哥,嫂子醒了!”田若水难得激动的喊着,一手抓着她的手,“嫂子,你差点吓死我们了,你中了毒,要不是大哥拼命用药韵你,你差点就死了,还有我的侄子也差点就保不住了。”

    刚睁开眼的苏荷,身子还很虚弱,愣愣地听着田若水劈哩咱啦说了一大串,昏迷前的回忆陡地一拥而上,她闭上眼,无比哀戚的低语,“为什么要救我……就那样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田若水自然听见了她细小的声音,她正色瞅着她,“大嫂,大哥不是存心要骗你的,实在是因为我们有个秘密,还来不及跟你说,那些人就找上门来。至于纳妾是我们共同决定的,就是希望透过让大哥纳妾,一举揪出那些人的小尾巴,引蛇出洞,详细的情形我让大哥和你说,但是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好好的照顾身体啊!

    “这次真的是太危险了,你中的毒可是俗称的血毒,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让人吐血不止而亡,如果不是大哥吩咐我们早晚都拿点丹药给你补身子,只怕你撑不到大哥把解毒丸给喂完就……”

    苏荷怔怔地看着小姑,有些无法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想要再细问一些事,田若水已经退了出去,随即田耀农进入马车里。

    一时间,车里寂静无声。苏荷好几天没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她的喉咙在知觉慢慢回复后,顿时觉得有火在烧一样的疼。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拿旁边的水袋喝水,却因为全身无力无法动弹,田耀农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连忙取过水袋,然后扶起她靠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解了喉咙的不适,她也没有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的意思,田耀农放下水袋后,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际低诉。

    “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没办法把你救回来了……”

    苏荷静默的听着他担忧的话语,轻轻叹了口气,“刚刚若水说你没有骗我,只是因为你们有个秘密,所以你才……”

    她不是不怨恨,即使是现在,她只要一想到那时候她站在门外看着那个喜轿,还有那个穿着大红衣服站在厅堂里的贾如花,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甚至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有多冷,以为他就像是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一样……

    但是,在自己中毒而逐渐昏迷的时候,她可以感受到他颤抖的怀抱,还有亲口不断的喂药给她,那时候她想,或许就这样死了也好,起码在最后这一刻,他对她还是有情的,在这样的怀抱下死去,值得了。

    所以她心软了,在田若水给她一个可以心软的理由时,她就知道自己还会给他机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让他可以告诉自己,那并不是存心的欺骗。

    田耀农蹙了蹙眉,本来想简单讲两句,但忽然又想到这几天她昏迷的时候,妹妹告诉他的话——“大哥,你什么都不告诉嫂子,什么事情都自己担,表面上看起来你是个顶天立地负责任的男人,但是嫂子却一直不安。

    “你也知道我们对于嫂子的过去根本就一无所知,过去经历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但是从那天看来,嫂子也是个烈性子,她可以过穷生活,可以跟你过苦日子,但是她却不希望人家骗她,尤其是你这个身为人家丈夫的,更没有理由把所有的事情都藏着瞒着,就算嫂子帮不上忙,跟她说说也让她少操一份心,不是吗?!”

    他叹了口气,从头开始一字一句的说着,从神农派是个如何的门派,还有田叔救人之后引来的风波,还有贾如花怎么想方设法的来他们家里打探消息,最后大家又是如何商量要用纳妾的方式来引蛇出洞,每个步骤都说得详细,偶尔她会提出几个小问题,他也都耐心的解答。

    “原来如此……”苏荷轻叹一声。原来她以为的平静生活,其实暗藏了如此多的危机。

    他也不催促她,也不多说后来他们走了之后的乱象,当然更不会去提那些五毒教的人死得有多凄惨。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那么不安了,你还记得我有一次说作了恶梦的事吗?”

    田耀农自然记得,只是不懂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怎么了吗?”

    “其实那天我并不是作了恶梦,而是听到你们要纳妾的谈话,只是我没有听见前面,只听到说你要纳妾,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很不安,因为我问过你,你却没有给我一个让我心安的答案,而且因为我过去的……

    唉!总而言之,这次我们都有错,不只是你,其实我也有责任。”

    她一顿,脸上有着无奈,“如果我够信任你、如果我不那么疑神疑鬼的话,就不会去怀疑你,结果让自己那么难过,甚至冲动的举止差点破坏了你们的计画,也不会中了毒躺在这里了。”说完,她自嘲的笑了笑。

    田耀农不发一语,因为他怪的还是自己,枉为神农派的掌门人,身上的灵丹妙药号称能解天下百毒,却连自己的妻子都差点救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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